第五章

月余，仙净姗姗来迟。

仙净到时，青凰正在跳舞，少见的穿了一身粉色衣衫，虽无丝竹管弦之伴，仅青凰一人随意而舞。青凰身量纤细，体态柔软。一双手少见的染了丹蔻，婉转流连，群裾飘飞。整个人气质大变，若说平时是沉稳端肃，今次便是勾魂夺魄的青丘狐，脸上仍是一派端庄，却媚骨仿若天层，玉足轻点便是飘飘欲仙，又仙又欲。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随着青凰轻盈的舞步，更是媚骨天成仙气飘飘，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交错，更是美得惊心动魄。青凰跳完后呼吸微乱，薄汗淋漓。一双美眸，流盼多姿。看向仙净，直看的仙净骨子一激灵，跪伏在地上，做了个齐全的叩拜礼。“那洞庭簌篱，已炼化完毕，心法也已交给他。仙净还查到，天帝太微诱拐簌篱，实则为夺得龙鱼之力，就那么一夕风流，簌篱便身怀有孕，产下一子，被天后带上天界，天后怨恨太微多情，一把火烧了洞庭，将龙鱼族覆灭，唯有簌篱，躲在洞庭湖下，仿佛见不到光的臭虫，保住了性命。”

青凰翻了个白眼，“这天后，不算计太微报仇，却去争对那可怜的簌篱，真是……不愧是只火鸟，脑子生的小。”

润玉站原本坐在青凰身后的石凳上，喝着茶，看青凰跳舞，听闻洞庭簌篱，只觉得这名字熟悉的紧，走过来站在青凰身前，看着跪着的仙净，问青凰，“青凰仙子，这洞庭簌篱不知是何人?还有这位忽然出现的上神?”

仙净跟随青凰已久，深知青凰的性子，只要没有避讳的人，便是青凰信任的人。站起身朝润玉拱手行礼，润玉哪受过上神之尊对自己行礼，也手一拱行礼回去。青凰眼中全是笑意，却也不出言阻止，只是将魇兽招到身边，摸摸魇兽柔软的绒毛。仙净一愣，直起身来，“我是仙净，是青凰族长的侍从。那簌篱，是我们寻找彦佑时遇见的一个女子，簌篱给了信息，族长便给他一场机遇。”

润玉行礼道：“多谢上神答疑。小仙表字润玉，是这，璇玑宫的主人。”

仙净总觉得青凰对润玉的态度奇怪得很，又不敢细想，又不能简单的对待，只觉得头痛得很，还是但愿不要是，族长瞧上这小龙了呀。仙净摸了摸身上，只找到一根翎羽，双手奉送着，“仙净出来的匆忙身上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是族长的尾翎，用来当武器也好，当防御法宝也好，都是个不错的五件。”那尾翎通体为青，羽毛上有莹莹光泽，漂亮的紧。

“倒是会送人情，拿本尊的东西，送出去结自己的友情。”

尾翎，寰谛凤翎?“这是青凰赠予仙净上神的，小仙怎么敢收，何况寰谛凤翎，是凤凰送予……伴侣的。”

仙净一愣，笑道，“族长是凰鸟，这尾翎也自不是凤翎。仙净同族长也无别的关系，倒是查探之中遇见一滴露珠，活泼明媚，知礼守节，还请夜神殿下指引一下那露珠是哪家的仙子，仙净要去好好追求她，还望族长和殿下到时候多多帮扶了。”

“真不是好好骚扰于她?”

“族长！”

青凰扬眉一笑，双手结出一复杂的法阵，手一摊，掌心有一颗青色的珠子。“这是，避火珠，你既说那小仙子真身为一滴露珠，想来惧火，这避火珠可保她一命，红莲业火我不敢出狂言，就区区琉璃净火，若是露珠拿着这避火珠遇见，定能保住她的小命，若是净火不纯，这避火珠，便能灭了那小小火苗。”仙净接过避火珠，这才发现小小灵珠，蕴含水系和木系灵力极强极浓厚。仙净行礼道，“那请族长，等我的好消息吧。”

青凰悉心抚摸着魇兽，不再说话。

润玉仔细思索了一番，“这天界，真身为露珠的，便只有太巳仙人掌上明珠，邝露仙子，只是，太巳仙人对爱女如珠如宝，仙净上神怕是要受些磋磨。”

“如此甚好。”青凰抬手摸摸润玉的头发，深觉手感甚好，比起魇兽有过之而无不及，拍拍手心，转身回去了。

“青凰?”润玉愣了一下，小跑着跟进去，手掌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头发上，慰帖极了。“青凰何来此言呢，不是应该预祝仙净上神顺心如意得偿所愿?”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若是他在露珠父亲手上受挫还能不改己心，我也不棒打鸳鸯，命人送上彩礼前去提亲，若是中途而废，便是这小破崽子戏耍于人，我更要带上赔礼和那小兔崽子前去致歉。”

润玉此刻仿佛在青凰身上感受到了绵绵的母爱，不言不语，却是退路和弓箭。润玉也想成为青凰的孩子，成为她悉心照顾，仔细保护。倘若青凰知晓润玉内心的想法，定是啼笑皆非，什么慈母心，青凰自己都是未婚女子，不过是身为长辈和族长应有的担当和责任，润玉不过是，母亲一位在生命中缺失太久，抓住一丝温暖，便不肯放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