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血泊里的李允珍神思恍惚,痛感已经麻木,迟钝的拉扯着她仅存的一点意识。
在她位置的上方,手机静静地落在那里,屏幕上渐渐积上雨水。
滴滴答答的,许久没有光顾的记忆又跳了出来。
在恍惚中,她似乎又回到了考试院的天台,那天也是大雨磅礴。
徐文祖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针织衫,单薄的身子被雨水打湿。头发挡住了他那双隐藏情绪的眼睛。
李允珍有些手足无措。
他就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又是刻意疏离的角度。
李允珍的视线被雨水挡得七七八八,周围的一切都荒凉破败。男人的身下是一滩血红,顺着雨水下流的方向,形成了一条显眼的分界线。
李允珍心里涌起一阵恐惧,雨势渐大,她几乎快要看不清徐文祖的模样,只剩下浑身的剧痛将她拉回现实。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冲刷着周遭的一切,路灯下的人早起慢慢地爬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往前几步,站在李允珍面前。视线落在她周围的一摊血迹上,他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卞得秀“老师,好久不见。”
他的声线沙哑难听,却又穿过了雨幕直击她的耳膜。
这久违的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卞得秀。
紧接着是车门被打开的声音,走下来两个人往她的地方靠。
李允珍浑身冰冷,用不着作过多的思考,恐惧已经有了往外窜的趋势。
严福顺“李老师,找到你可是费了我好多力气。”
严福顺也走到她面前,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戏谑。
……
这场酝酿了许久的雨并未让人们感到失望,足足等到临近傍晚时分才有了停下来的趋势。
昏暗的客厅里只留了盏落地的暖灯,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广播还在不停地播报今天的新闻。
“近日市区出现几起治安案件,多只宠物被虐待至死。相关部门正在附近集中调查,希望广大市民能提供一些线索。”
徐文祖缩在沙发的一角,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允珍留下的便条。
上面的字迹清晰工整,带着她最好的祝愿。
李允珍“生日快乐,等我回来。”
他周身的光正在被无尽的黑暗侵蚀殆尽。
时间过得很快,他从早上坐到现在,没有人来打扰他。
出于自己最不想去思考的结果,徐文祖傻坐在那里,就像之前他在福利院的时候,等着一个人来接他回家。
但现在就在家里,他需要等那个人回来。
阴雨天的空气潮湿,他特地开了窗。现在冷风也从那里灌进来,不断地让他保持清醒。
墙上的挂钟给时间驱赶着慢慢靠近十二点,窗外早已陷入了黑夜。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地一阵敲门声响起,将里面的寂静打碎一地。
徐文祖一愣,心跳漏了一拍。他摇摇晃晃地起身,顾不得漆黑的客厅,狼狈地往门口跑过去。
门打开了,冷风跟着缝隙往里疯狂地逃窜,外面的人也渐渐露出了身影。
一身花色的衬衫,泡面头的短发,手里捏着一朵已经奄奄一息的桔梗花。她的身后,站着两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浑身都湿透了。
徐文祖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看了好几秒,面色如常。
环境过于安静,就连呼吸似乎都成了罪过。
直到最后,门外的那方终于打破僵局。
卞得秀“嘻嘻嘻嘻……找到了!”
卞得秀捂着嘴笑,惹得一旁的卞得钟用伞尖狠狠地敲了敲地面。
严福顺十分配合地勾起嘴角,将那朵花递到他眼前。
严福顺“文祖,我来接你回家。”
徐文祖看着那朵在黑暗里还有些轮廓的桔梗,紧接着视线落在对面的三个人身上。
雨水的腥臭味扑面而来,他紧了紧眉头,眼里的光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