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羽 【几回魂梦与君同】五
“起来了？”天羽早上起来就在厨房做饭，刚出厨房门就和从房间出来的风煜打了个照面。
“嗯。”风煜昨晚一夜没睡，想了一晚上，此时看见天羽却是欲言又止。
天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般形态，但还是体贴地开口“脸色不太好，去收拾一下吧，吃饭了。”说完端着饭往中间的堂屋走去。
风煜看着天羽的背影，想了想还是叫住了她，“天羽。”
“嗯？怎么了？”天羽正要踏上木屋前的台阶，闻言侧身看着他。
“对不起。”风煜知道这声道歉对现在的天羽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还是说了出来。
天羽被这猝不及防的道歉弄得一愣，转过身看着风煜一夜没睡略显憔悴的面孔，才笑意盈盈地问道，“为什么道歉？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风煜看着笑意温柔的天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赶快去洗漱吧，要吃饭了。”天羽其实并不需要风煜回答她这个问题。昨天看到小风耀手上的黑色异能锁起，风煜的脸色就不对，虽然他没说，但天羽知道他知道些什么。况且，这一个月相处下来，风煜对她和小风耀他们并没有恶意，如果他接近他们有什么目的不可能伪装的这么好，总会露出点蛛丝马迹，况且她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值得风煜图谋的。因此，只要风煜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对于他为什么道歉天羽并不需要答案。
天羽说完后就进屋了，她还要去叫小风耀，照顾小风影。倒是风煜还站在那看着天羽离开的背影出了会儿神才提步走向一旁的房屋洗漱。
风煜洗好出来的时候天羽正左手抱着风影，右手牵着还迷迷糊糊睡眼朦胧的小风耀向这边走来。微黄的晨曦洒在他们身上让风煜产生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来吧。”风煜知道天羽平时照顾他们三个挺辛苦的，伸手想要接过她怀里的风影。风影已经两个月大了，现在天羽每天早晚都会抱她出来吃饭。
“不用，风影我来，你照顾这个。”天羽躲过风煜要抱风影的手，把小风耀推到他身前，她可没忘上次风煜要照顾风影的情形。
天羽错开风煜进到屋里，屋外风煜看着还没睁眼的小风耀也不知道想什么，叹了口气还是牵起小风耀的手去洗漱。
自从那天风煜莫名其妙地道歉之后天羽明显感觉风煜和她相处的时候轻松了很多，至少比起以前少了一层隔阂。
冬天很快来临，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山林，世界只留一抹素白。天羽早在大雪来临前给菜苗盖上枯草，这样菜苗也不会被大雪冻坏。
风煜的伤已经彻底好了，但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天羽也没有赶他，毕竟有他在，很多重活他都会帮忙，她也轻松许多。
入冬前他和天羽进过一次山，风煜在山里打了只野猪被两人拿到镇上买了换钱筹备过冬的衣物和碳火。而天羽则像以往一样在深山里寻找珍惜的草药，她有异能量，风煜又在身边倒也不怕会有其他野兽偷袭。这是天羽第一次见风煜出手，虽然只是短短几招，但天羽看得出来他实力强劲。这也是天羽第一次见他召唤闪驰，白色的虎啸闪驰十分帅气，不过天羽只看了一眼就撇过眼不看了。
两人一路都走的人烟稀少的路，在镇外无人的地方收回闪驰徒步进镇，毕竟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还带着两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孩，还是少暴露些得好。
住在山上的好处就是野味和珍贵药草多，所以天羽这么些日子靠这些也存了不少钱。镇上要比天羽之前去过的村落要繁华不少，卖的东西也多，但她来过几次，很快就买完了要的东西，风煜就跟在天羽后面帮她拿货物看她熟练地和老板讨价还价。
两人买完东西就又要赶回去，毕竟留两个小孩在家还是不放心。
“风煜，你先回去吧，我想起还要去买点东西，家里就风耀他们两个我不放心。”正要往镇子外走时天羽突然想起什么，又打算往回走。
“很着急吗？”风煜看着天羽问道，他知道天羽不会无故这样。
“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了，今天必须带回去。”天羽想起上次来时让金器店的师傅打造的东西，想来已经做好了。
“东西太多，我一个人拿不完，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风煜想了想还是和天羽一起的好，看天羽还有点担心家里就小风耀两个，又说道，“走吧，耽搁不了多久。他们在家不会有什么事。”
“那走吧。”闻言天羽也不再耽误，带着风煜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羽在一个比较僻静的金器店前停下，前面的街道上行人摊贩并没有之前那么多，天羽把风煜留在外面，对风煜说，“你现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出来。”
“嗯，你去吧。”风煜接过天羽手中的货物，在店门一侧等着。
天羽进到店里时，店里就一个已过花甲的老人，这是这里的老板，老板年纪虽大但眼神却挺好，见天羽进来就认出是上回请他做手环的姑娘，“呦，小姑娘是你啊，可是来拿东西的？”
“是的，老伯。做好了吗？”天羽说道。
“做好了，你看看，照你说的，只要注入异能量啊就能让它随意变幻大小，你试试，刻这上面的符文可把老头子我的眼睛熬坏了。”老板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两个手环，上面刻着古朴的符文。
这家金器店天羽从镇上的人那里打听到的，眼前的老伯年轻时曾是雪皇手下的工匠，为雪皇的部队打造武器，老了之后隐居在此。天羽想要送小风耀一对手环，在他这做再合适不过。
天羽接过手环打量了一番，确定没错后收了起来，“不用试了，镇上的人都说您的手艺是最好的，当然不会出错。这是剩下的定金，麻烦您了。”
“那好，下次再有东西做记得来找我。”
“好，那我就告辞了。”天羽拿了手环从店里出来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笑意。
“走吧，回家。”天羽接过风煜手中的部分货物就向镇外走去。
“嗯，走吧。”风煜虽然也想知道天羽为什么这么高兴，但他还是选择没问。
外面寒风呼啸，屋内到时暖意融融。入冬后的白天也没什么可做，尤其是这样大雪呼啸的日子里。在堂屋里生了火，四人就围着火堆做自己的事。风煜教小风耀读书，天羽就照顾小风影外加准备三餐。
值得一说的是自从两人的关系拉近，风煜就开始学着帮天羽做更多的家务，甚至不久前开始学着做饭。风煜能当上圣界的大将军自然也不是什么愚钝的人，学习能力很强，不用几天就掌握了做饭的技巧。天气愈加寒冷的时候风煜就主动包揽下了做饭的任务，当然，有时需要天羽在旁指点。
只是今天天羽似乎格外积极，下午风煜教导小风耀识字时不经意太头间发现本该在一旁的天羽已经离开，新放的小榻上只有睡得正香的风影。
“你先看着，我出去看看。”风煜拍拍小风耀的脑袋，交代了一声就出了屋子。
风煜刚出来就见天羽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穿过风雪走到她身边。天羽忙碌间看到风煜出现在厨房不由问道，“你怎么来了？”说话间手上还不忘洗着菜。
“看你不在就出来看看。我来吧，你要做什么？”风煜接过天羽手里的活，让她站到一边。
“今天是小风耀的生日，我打算给他过生日啊。自然要准备得丰盛些。”见风煜接过洗菜的活，天羽就到一旁切洗好的肉。
“这样啊。” 闻言风煜洗菜的手微微一顿又很快恢复正常，之后就默默地洗着菜没在说话。生日么？风煜已经十万年没有过过生日，都快忘了生日是什么了。
反正风煜平时话也不多，天羽忙着手里的活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风煜洗完手里的菜，又才问道，“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嗯……，你帮我打下手吧，今天我亲自来。”天羽在不大的厨房里忙碌着，带起衣角像是翻飞的蝴蝶。
“好。”风煜看着这样的天羽目光逐渐温柔，帮着天羽准备食材。
两人就这样分工合作，很快就做好了晚饭。
但冬天尤其是这样的雪天，天色黑得很早。他们做完饭时天色已经昏暗了。
“风煜，你把饭端过去行吗？我要回屋拿点东西。”天羽收拾好厨房，把饭菜装进食盒递给风煜。
“可以。”风煜接过食盒就去了堂屋。
他进屋时看到小风耀还在看书，把食盒放在桌上，边打开食盒把饭菜一样样拿出来，边对小风耀说，“别看了，天黑伤眼，来吃饭吧。”
“好！”小风耀闻言听话地放下手里的书，跳下椅子来到桌边，踮着脚看桌子上丰盛的饭菜惊讶道，“哇，好多菜啊。煜哥哥，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等你羽姐姐来了说，先坐好。”风煜觉得这件事还是由天羽来说更好。
“好，”闻言小风耀爬到椅子上坐好，左右看了看又看向风煜，“羽姐姐呢？”
“她回房间拿东西，很快就来。”风煜从一旁的小榻上把小风影也抱了过来。经过天羽的教导，现在他再抱风影已经不会把她弄哭了。
“我来了。” 说话间天羽已经抖落身上的零星风雪进屋了，手上还拿着一个古朴的木盒。
风煜抱着风影坐在小风耀的左边，天羽就在小风耀的右边坐下，小风耀就问起了刚刚问风煜的问题，“羽姐姐，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你做了这么多吃的。”
天羽摸摸小风耀毛茸茸的脑袋，“你忘啦？今天是你的生日啊，这是你和我说的呢，小风耀，生日快乐！”
小风耀不知怎么就红了眼眶，一下从座位上扑到天羽怀里，闷声闷气地说，“谢谢你，羽姐姐。”
天羽轻轻地抚摸小风耀的头，一手安慰地轻拍他的背，“乖，以后我都给你过生日好不好？今天生日，要开心些。”
天羽就这样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小风耀红着眼睛和脸颊从天羽怀里退出来，抬头扬起大大的笑脸看着天羽，“嗯！羽姐姐你真好。”
“我是你羽姐姐啊。”天羽见高兴的小风耀忍不住伸手在他头顶又揉了揉。
“咳，快吃饭吧。”看小风耀扑进天羽怀里，眼角抽了抽，之后就一直当透明人的风煜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快吃吧，吃完了我还有东西给你。”天羽见此对小风耀说道。
“好！”小风耀重重地点了点脑袋，坐回自己座位上开始吃饭。
闻言，正在喂风影的风煜抬头隐晦的看了天羽一眼也没在说话。
屋外的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燃着火盆的屋里几人在愉快的氛围里吃完晚饭后，天羽出了送给小风耀的礼物，一对刻着古朴符文的手环。小风耀收到手环后兴奋地又抱住了天羽，天羽见小风耀露出的笑容也跟着高兴。
其实这样的手环对风煜天羽来说并不陌生，他们都有，这是用来固定异能锁的。只是每个人的手环都有所区别而已。
但是风煜看到天羽送给小风耀的手环后左手伸进右袖里细细摩挲着手上的手环，上面有着和天羽送给小风耀的手环上一样的纹路。手环上有他的异能量，他昏迷前把手环连同异能锁收了起来，之后又像天羽一样穿着长袖衣服，这里没人见过他的手环。这意味着这里确实是他年幼的时候，而且他不知道为什么丢失了这一段记忆，忘了他幼时曾出现过的天羽。
风雪停了，天上的阴云也终于散了，空旷孤寂的天幕上总算出现了一轮不算明亮的月亮。
天羽好不容易哄了兴奋的小风耀入睡，正准备回房时看到庭院里还站着的风煜，“小风耀睡着了，你还不去睡吗？”
“等会儿就去。”风煜低头看着走到他身边的天羽。十七岁的天羽可能因为自小习武已经到他下巴了，但站在他身前看他时还是要微微抬头。
“你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这句话天羽没说出来。
“没怎么。”风煜回道，目光从天羽身后的房门一瞥而过，又说，“你对他们很好。”
“嗯，如果没有你，那现在就是我们三个相依为命。”天羽同样看了看身后的方向又看望她自己的房间。身后是风煜的房间，里面睡着小风耀，她的房间里有已经睡着了的小风影。
“他们和你没有多大关系。”风耀此时用一双血红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天羽。
这样直白的目光让天羽很不舒服，她不得不把头转过一旁，“但我总不能看着他们自生自灭。”
“但是你不可能照顾他们一辈子。”风煜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态，要这样尖锐地逼问天羽，似乎想要向她要什么答案。
“我不能照顾他们一辈子，但至少我在的时候能照顾好他们，或者等师傅来了可以把他们一起带走。”天羽被他咄咄逼人的话问得有些烦躁，正想问风煜在发什么疯时却突然被拢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接着听到风煜略带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谢谢你，天羽。”
风煜不知道后来因为什么他会没有这一段记忆，但是对于现在的小风耀来说天羽已经在他心里占了极大的分量，或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有一定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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