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想哥哥了……”
花城紧紧抱着谢怜，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三郎？原来叫三郎啊。
谢怜暗自想着对策“这小子怎么没发觉我身上没有神力？不对啊，以绝的实力，想来应该第一时间便能察觉到啊……”
谢怜不知道的是，仙乐确实不常显露神力，平时都如凡人一般生活，因此花城才未察觉端倪。
显然，谢怜并不知道这个，思考着计谋。
不行，现在必须等，泰山的力量会限制神力，毕竟它本来就是压制神官的。不出多日，待仙乐的神力被完全压制，届时，他只需招招手，仙乐的第三层魂魄便会回归本体，待那时，便能得到神力。而此时，应该找个理由……
“怎么了？”花城见他不做声，慢慢松手，直面看着他。
像是被羽毛轻轻地蹭了一下，谢怜突然有了一种怀念的感觉。
不过这感觉稍纵即逝，他很快便抛之脑后，因为……
“嘶——”谢怜往后仰了仰，仔细看着花城的脸，“好小子，长得比我还好看那么一点点，天呐，招架不住啊。”
“哥哥说什么？什么好看？”花城不解道。
“啊哈，没，没什么”谢怜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
“哎？不对，他叫我哥哥？这……他刚才好像也叫了我哥哥，怎么感觉挺自然的，好像，本就该是这样的……”一种怪异的熟悉感悄悄爬上他的心头。
就像……隔岸观火一般，看不真切，却深陷其中。
他究竟是谁？难不成真的是……道侣？
……
傍晚 极乐坊
“哥哥，写好了”花城拿起大作，满脸期待地看着谢怜。
“啊……啊哈”谢怜干笑着摸了摸下巴，“很，很好啊，很棒！”
“这是什么东西啊……是我不识字了吗？难道什么时候改革了？不对啊，那我岂不是文盲？”
谢怜满脸复杂地看着纸上乱七八糟的……“字”？想从中看出些与自己语言的相同之处，可惜……什么都没有。
“那……哥哥，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练了？”花城目光灼灼，笑看着他。
“练？啊，练还是要练的。”他顿了一下，似乎放下了刚才的顾虑。
“啊~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花城看着有些失望，让谢怜不得不接受。
一双修长苍白的手轻轻揽住谢怜的腰身，将他拉到身前，“哥哥，你那些天究竟去了哪里？三郎好担心。”
“……我是神官，当然要到天庭处理事啊，你这么担心干什么？”
“你走的那天，鬼市许多鬼都消失了，怎么可能不担心？”花城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沉声道，“哥哥去天庭怎么也不告诉我？”
“呃，这个……”
“也是，是我想多了，以哥哥的性子应该不想念那个口令吧”花城又笑着说。
“啊，知道你还问啊……”谢怜也笑着侧脸看他。
“下次，能不能告诉我，我还以为……”花城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我还以为又要分开那么久了”他想。
“嗯，下次会的”
次日早上 鬼市
“嗳，你昨儿晚上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呦，肯定听见了嘎！”
“奴家也听见了，那叫得……啧啧啧，以前也没听谢道长叫的这么大声啊”
“嘿，城主找了道长那么久，还不得好好享受享受~”
……
“……去去去，都说什么呢！？污，污言秽语！快些散了，边儿去！”谢怜听他们慢慢开始讲起黄段子，脸倏地红了，生生把众鬼还没完结的色情小段子掐死在口中。
群鬼对视一笑，随口应了一声，又换了个远点儿的地方继续讲。
虽说是很远，不过谢怜还是被一些淫词艳语荼毒了耳朵，吓得他打了个寒颤，匆匆离开了。
虽说昨晚他以自己优秀的口才谈天说地，扯到鬼生理想，才战胜了花城，没能让自己落入虎口，不过这可不是长久之计。
那小子霸占了原本属于他的生活，作为一名宽容大度君子，这事当然没完！
君子之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简而言之，就是睚眦必报！
整整在天庭待了一千多年，又失去大多记忆的谢怜如是说。
“咕――”谢怜摸摸肚子，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凡人之身，不吃些食物怕是会饿死。
啧，吃饭还真是麻烦。
谢怜看了看周围的店铺，虽说这些人血人肉什么的，他也不是不能吃，毕竟是名扬四海的鬼王。
不过……
太毁形象了！就是死，也得体面！
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胃十分抗拒。
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血腥的地方，谢怜看也不看直接钻了进去，找了个桌子半死不活地摊了上去。
太饿了……
没想到他堂堂太子殿下，绝世鬼王，一代武神，一掷千金的国师竟然，竟然！
……不行没力气了。
“大伯……呃，谢道长？您怎么来了？”
“……别说话，给我吃的，快，快……”
“呦，这，先给您上几个馒头吧”
“随随随随，随，随便了”
在谢怜开始不在意形象地翻白眼时，终于上了两个馒头。
谢怜又丝毫不在意“体面”一般狼吞虎咽。
然后又生生把自己吐成了表情包。
……行吧，脸被打碎了一地……
“……你，你竟然，你想毒死我吗？”
谢怜卧在椅子上，吐着舌头晾着嘴里的馒头味，看着像是要昏死过去。
“这，怎么会呢？谢道长不是最喜欢吃馒头吗？”
“什么！？我我我我我，我这，这辈子都不可能吃的！我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寒碜的东……”
“哥哥？”
“……呃，哈，哈哈，哈，三郎怎么来了？”
“哥哥，城西有一群鬼在闹事，我去处理一下，哥哥就先吃饭吧。”
“啊，会，会的，”谢怜说着拿起另一个馒头小口小口地啃，“早点回来！”
店里的小二震惊地看着他。
谢怜转头“看什么看！这叫秀色可餐！”
他把馒头放下接着瘫痪。
“虽说你们城主可能是真的小气，自己穿金戴银，让情人吃馒头，不过这张脸……倒还真是好看”谢怜小声嘟囔着。
等到谢怜再次翻白眼时，饭终于上来了。
虽不比他以前吃的任何一样东西，不过也算能填饱肚子。
谢怜不知道的是，自己还喝过坟头上的酒，吃过母后做的饭……
这些记忆太过久远，即使这是他仅有的记忆……
罢了，里面净是些什么都不算的玩意儿，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些记忆与现在差了近千年
好不真实，好不真实……
以至于，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假的。
什么都没有，就连记忆，身体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
谢怜又开始头疼了
那个仙乐……怎么样了？
天庭 泰山
仙乐垂着头，脸上还留有未清的血迹，这里的酷刑他差不多刚经历了一小半。
很累，连呼吸都是钝痛的。
眼前的阴暗慢慢退下，变成模糊的灰色，慢慢又过渡成白色。
“恭喜，新鬼王出世！”
“以后，你就是谢怜了。”
“去吧，做一个不一样的谢怜，不要像我一样……”
“天黑了，快走吧，别被神官发现。”
耳边不断传来或模糊，或清晰的声音，唯一能确定的――这其中有他自己的声音。
记忆如同潮水，一浪接一浪，将他打得遍体鳞伤。
天黑了，但我不得不在夜色中赶路，
因为啊――
夜很长，天很短
冬天到了……
我生于桃源，你堕于无间……
错了
错了
错了
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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