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讽刺爱情

那天下午,在祁允的记忆中是从未有过的炎热。

即使是三个月前送肖战去美国的时候,当时的天还是一片湛蓝,风吹着有些微凉。

车里打着冷气,车窗内外是两番不同的景象,沉默与喧嚣一线之隔,唯有那挂在反光镜上的晴天玩偶,随着车子的行驶而左右晃动。

祁允“你多久喜欢这些小玩意了?”

气氛沉重,祁允显得有些不自在,伸手将反光镜上的玩偶解下来,拿在手上细细地看。

驾驶座上的人不经意地瞥过一眼,然后依然专心致志地操控着方向盘,他似有意无意地说道:

王一博“看着可爱,就买了。”

可爱,她不记得王一博何时喜欢这样精致的小玩意。

祁允傻傻地抿了抿笑,将手里的玩偶重新放回原处,她扭头看向窗外的风景,从未看得仔细,只有一幕一幕地倒退。

祁允“我们到底去哪里啊?”

祁允疑惑地看向他。

从头到尾,王一博只告诉她会带她去一个地方,可是却没说明是哪里。

后者微微愣了愣,镇定而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随意地回答道:

王一博“到了就知道了。”

王一博“路途有点远,你可以先休息。”

似是提示一般,他一边伸手将车里的气温调高些,一边说。

祁允“没事,你专心开车。”

祁允笑着示意,又转头看着窗外。沿途的景色并不宜人,看着看着祁允还是没抵住困倦,慢慢睡着了。

王一博“祁允……祁允,我们到了。”

不知过了备么熟的声音在催着她醒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王一博正站在车前为她打开了车门。

她微微愣住,周围熟悉的景象让她脑袋一懵,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她的家——她第一个家。

王一博“走吧。”

王一博将车锁上,回头看着木纳的她。

祁允晃过神来,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祁允“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王一博似是不经意地将目光移开,他转身侧对着她。

王一博“来这里,带你见一个人。”

第三次抬头确认门牌号,那是她倒背如流的数字。

王一博“到了。”

王一博的声音轻轻响起,将她唤回现实。

祁允站在他的身侧,手指卷曲成一种尴尬的弧度,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她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心跳得厉害。

王一博垂了垂眸,然后伸手,就要敲门。

祁允“王一博——”

祁允的声音突然响起,后者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侧脸望向她。

祁允“我们……还是回家吧。”

祁允迟疑地说出口,话语不安。

王一博半合了合眼睛,深邃的目光中不知道代表的什么,他慢慢收回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卫诺“一博!你来啦!”

伴随着一声开门声,以及一句欣喜。

祁允猛地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个女孩——穿着一条简单而清爽的浅蓝色打褶裙,一袭长发肆意地散在双肩,薄薄的齐刘海,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很可爱。

祁允“她是?”

祁允迟疑地看向身旁的人,固执地想要寻一个答案。

王一博抿了抿唇,看向祁允。

王一博“进去再说吧。”

客厅,已然不是祁允记忆里的模样。

她记得墙上的挂钟是那年过节时,母亲亲自去选购的;原本在中央的电视移开了位置,摆在了桌柜旁;而记忆中从小就摆在角落的老椅子,却不见了踪影而她,站在客厅的中央,不知所错。

王一博“她叫卫诺。”

王一博突然轻轻说着。

王一博“半年前我认识她,一直接触下来都还不错,是个好女孩……”

祁允听着,不禁抬头朝厨房那个忙碌的身影望去,这是她第一次听见王一博如此夸赞一个女孩。

她突然有些慌乱,只有目不转睛地看着王一博,求一个安心。

王一博“我很喜欢她。”

他轻轻笑了笑,眉眼中都是笑意。

王一博“在一起的喜欢。”

祁允猛地愣住,她突然望向门口,竟有想夺门逃跑的念头,后知后觉她无措地看着王俊凯,迟疑的单节音。

祁允“啊?”

墙上的时钟慢得不像话,滴滴答答仿佛倒数一般,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轻轻地碰撞,周围仿佛都沉浸下来。

她站在原地,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般无助,只能愣愣地看着那熟悉的人,手指摩挲着衣袖,微微颤抖。

祁允“王一博……”

祁允突然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很小却有些失真。

祁允“你喜欢她?”

似是一句毫无意义的问句,祁允却一再重复,她想后退想找一个房间把自己关起来,最可能的是……她希望昨天没有答应他来到这里。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吧。

卫诺“一博,家里没有香料了,你和姐姐先等一等,我出去买香料。”

卫诺从厨房里走出来,解下系在腰间的围裙。突如其来的声音,倒是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王一博“好。”

王一博淡淡回答。

“砰”地一声关门,卫诺离去,整个房间只剩下彼此两人。

祁允“你还没有回答我,你……真的喜欢她?”

祁允又问了一次,她执着地看着王一博的眼睛。后者微微避开,目光闪烁不定,半晌他才说:

王一博“我喜欢她。”

祁允垂眸,倏然傻傻地笑了,她摇了摇头,头发垂在两侧,王一博看不清她的表情。

祁允“我等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来不及等到他的回应,祁允紧紧握着拳头微微颤抖,她一路低头似逃跑般,疾步走到门前。

王一博“祁允——”

“砰——”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王一博起身来不及制止,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心平静得波澜不惊,他蹙了蹙眉,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目光深邃。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行人来来往往结伴而行,沿街的行道树都不知已换了好几株,一栋栋居民楼房变成了一幢幢办公大厦。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祁允依旧记得那些老地方,只是现在都不属于她了……

想想一个多小时前,她原本以为的那些电影情节会在她的生活中真实上演——告白，惊喜，相恋,原来只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终于只剩自己一个人,祁允低头一路走着,风轻轻地吹散了她的发,遮挡着她滚落的眼泪。

逃离是因为害怕心碎,原本想要忍住的眼泪却在这独特的地方决堤,这些熟悉的道路她都历历在目,是在这些老地方记录着那段她为王俊凯疯狂的日子。

直到哭得浑浑噩噩,她突然从包里拿出正在响铃的手机——是王一博打来的,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祁允没有接,她也没有挂断电话,任凭它这么一直响着。

她尊重选择,尊重眼泪,更尊重自己的感情。

那天晚上,王一博回来的时候是六点多钟。

祁允正窝在沙发看一档综艺节目,门口突然响起的开门声让她一个激灵,转头望去,她起身就要走回房间。

王一博“祁允!”

王一博突然叫住了她。

后者微微一愣,步子跟着顿了顿,最终还是转身看着他,等待后语。

王一博“别墅来电话,让我们下周一起回去吃顿饭。”

王一博慢慢走近,似随意一般说着。

祁允缄默半晌,最终点点头,还是答应。

祁允“好。”

谁也没有提及今天发生的事,这天夜里,两个房间两扇门两个人,各怀心事彻夜难眠……

这些天,王一博似乎特别清闲,在家里的时间意外的多。而祁允除去和叶清时一同出行以及一些杂乱小事,其余的时间也在家里呆着,这样的相处方式倒有些和从前相似。

夏秋涵“菜都弄好了,可以吃饭了。”

夏秋涵解下腰间的围裙,走来客厅说道。

祁允随意换台的动作终于停歇,她轻轻将遥控器放在透明茶几上,然后起身走去。

沙发另一边,王一博听闻将手机关上,抬眸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也同样起身。

王厉彦“快坐啊,怎么还站着?”

餐桌主位,王厉彦将财经报纸合上放在一旁,看着两人还愣愣地站着,于是轻声提醒道。

后知后觉,祁允微微颌首将身前的椅子拉开，几乎同时,身侧的人也和她一起坐下。

王厉彦“小允现在是彻底退出了演艺界吗?”

用餐时,王厉彦有意无意地提起。

王厉彦“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祁允愣了愣,然后说:

祁允“对,大概想自己开个咖啡店这样……”

其实她还没有想好,只是匆匆将上海的事情解决完后,就迫不及待回到了L市,她甚至连下一步都没有计划过。

王厉彦点了点头示意,然后转向王一博语重心长地说:

王厉彦“你的腿伤最近还稳定吗?医生最后一次警告不能有再次伤害了,不然残废是肯定的,你自己清楚。”

王一博“我会注意的。”

王一博淡淡瞥了一眼,一边夹菜一边说。

祁允蹙了蹙眉,她回上海时走得匆忙,错过了王一博最后的检查结果,后来也忘记提及。

“叩叩——”今晚留宿别墅,祁允正无聊看着微博,突然响起来敲门声,她从位置上蹭起来,开门一看——是夏秋涵。

夏秋涵“小允。”

夏秋涵轻轻叫着她的乳名。祁允撑在门框的手缓缓松开,将门打开,转身坐回椅子上。

夏秋涵走进房间,将门合上,漫步到她的面前,坐在了床边。

夏秋涵“小允,你也快23岁了,也明白事理了。”

夏秋涵思考斟酌了一下,才说:

夏秋涵“你和一博……”

似是意识到什么,祁允倏然出声。

祁允“挺好的,朋友嘛总该互相照应着。”

听闻,夏秋涵刚到嘴边的话噎了一下,目光中尽是看不懂的神情,她叹了叹气,温柔地笑了笑。

夏秋涵“好,那就好……”

夏秋涵离开后,祁允一直呆在房间里,愣愣地发呆。

深夜,天空中繁星点点,示意着明天又将是一个大晴天。

原本就空荡荡的房间,此刻更加空荡,也许是少了些什么,她知道失去了却找不回来了……

不用思考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不用思考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不用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不用再偷偷打开门轻轻道声晚安……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