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微微抬头,用尽力气眯缝着眼睛,想看清远远而来的那个身影,可惜月光晃眼,她视线有些模糊。
但她在脑海中,意识已经清晰地告诉她,那是——王一博。
他走来了,离她们不远不近的距离,祁允却能够分明地看见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咬牙深深隐忍着的痛楚,以及不易察觉的有些别扭走姿。
他的腿……阴雨天就会引发的旧疾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疼痛。他居然会来到这里。
祁允眼中闪过一丝焦虑,她想说什么,可是嘴上的胶带牢牢地捂住,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两眼铮铮地看着王一博越走越近……
陆艳“站住!不要过来!”
看清对方一瞬间,陆艳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她仍挥了挥手里的小刀,以防守的姿态,示意让王一博停下脚步。
他就站在离她们两米左右的地方,不远不近。
王一博“放开她。”
王一博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语气不容拒绝。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被绑在椅子上的祁允,后者一身水渍,头发湿湿沥沥狼狈不堪,面容苍白有些瑟瑟发抖,而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眼中尽是担忧。
陆艳迟疑地将小刀收回,蹙了蹙眉,不可置信地开口道:
陆艳“王一博……王一博……真的是你?”
后者有些疑惑地眯了眯眼,右腿的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根本没时间去思考对方的话语。
王一博“放开她。”
他又重复了一遍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话,有着拒人千里的语气。
陆艳“你……你是来救她的?”
陆艳倏然嗔怒地问句,她将小刀重新靠近了祁允的脖子,低头看着她,情绪不稳并以着质问的方式。
陆艳“祁允,他是来救你的!你何德何能啊!凭什么是你啊——”
刀片缓缓贴近了脖子,割破了肌肤,点点鲜红的血液顺着脖子直流而下。冰冷的液体,祁允蹙眉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望对方。
如果说一开始陆艳只打算威胁,并没有任何伤害她的念头,而现在不一样,因为眼前站着的人,足以让她接近疯狂。
王一博“陆艳……是吗?”
王一博突然出声制止,剧烈的疼痛让他说话都有些不稳。
王一博“放开她,我和你谈。”
闻言,后者狠劣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收回了手中的动作,她有些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人。
陆艳“你记得我?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随着刀片的离开,祁允歇了口气,刀片割到的只是皮外伤,但如果再用力些,大概直接就是大动脉。
王一博“我记得。”
王一博敏感察觉得到对方情绪上的变化,所以依言回答道:
王一博“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不动声色地,他的位置在向祁允慢慢靠近。
倏然,陆艳将手中的小刀再次举起,依旧无法放下的防备。
陆艳“你别靠近,你靠近我就杀了她,我真的说到做到——退后!退后到原来的位置上!”
王一博猛地停止脚步,不甘地蹙了蹙眉,直到回到原位,他才开口道:
王一博“陆艳,你放了她,我们就可以好好谈谈。”
陆艳“好……好好谈谈。”
陆艳似乎带着妥协的语气,又开始讲着之前讲给祁允的那些话。
陆艳“一博,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努力了,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过假期,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和你站在一起……”
陆艳“还好……还好你记得我的名字,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存在对吗?”
陆艳似要求个答案,有些激动地看着对方。
陆艳“你知道我在为你努力对吗？”
名字,只是在祁允的信中看到过,只是曾旁敲侧击地在叶清时口中了解到,只是在上次录视频中,学校给的联系方式以及档案里看见过这个名字。王一博有点印象,这个女孩就是陷害祁允的那个人。
王一博“我知道,你放了她……”
王一博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方倏然嗤嗤笑道:
陆艳“到现在,你已经说过五次让我放了她,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救她才来的,那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开她?”
即使对方是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陆艳依旧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和防备心。
右腿的疼痛让他根本顾不上对话,只要能够救她,他什么都可以试试,只是有心无力,不觉间在言语中暴露了更多。
王一博“你想要怎样?”
王一博一个厉眼扫过去,他已经站得足够久,久到腿都麻木。
祁允曾一度尝试将手腕上的绳索解开,可扣得太紧无法挣脱,而现在陆艳的视线全在王一博身上,她开始尝试用椅子边缘摩擦割开绳索……
陆艳“我可以放了她,但是——你要抛弃所有的事,陪我去国外,从此不再回来。”
陆艳笑得渗人,以着胜利者的姿态。
祁允眼中尽是错愕,手上的动作一滞,仅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冲着他的方向不断地摇头。
王一博下意识掠过祁允的方向,似是安慰般地笑了笑,再次面对陆艳,垂眸间无力地点了点头。
王一博“可以,我答应你。”
祁允“唔——唔——”
祁允双眼瞪大,疯狂地摇着脑袋,似乎在阻止着什么。
陆艳“好感人。”
陆艳瞥了一眼祁允,不由嗤笑一声,语气怪异。
陆艳“等我们平安到了国外,我就放了她。”
王一博“好……”
王一博依然忍耐着,手紧紧抓住了裤缝,无法做任何事的他,只有顺着对方的意思回答着。
祁允的脸色猛地一变,不知为何她竟急迫地想起身,瞬间放大的瞳孔,可她却无法提醒他——
王一博“呃!——”
伴随着棍棒落下的声音,王一博突然一声闷哼,猛地半跪在地,颤抖的手捂上后脑,尽是血迹。
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吴铭豪,而他仿佛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看见木棍上的血迹连忙如烫手山芋般扔掉……
半跪的姿态,王一博拼命咬牙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做出这样的支撑,腿上的旧疾,后脑上的新伤,他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得不成形状,是痒是痛,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祁允“唔——”
是祁允的声音。
最后一眼,他努力抬头望向她的方向,看着后者急迫的目光……他眯缝着眼睛,想看得清楚些,最后却还是无法抗拒身体的自然反应,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祁允“唔——”
撕心裂肺的喊叫最后只剩唔唔的无助声,她拼命挣扎着,眼泪不断流下来。
祁允[王一博——]
无论她如何呼喊,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她挣脱了身后的绳索,却忘记脚踝的牵绊,猝不及防地连着椅子一起摔倒在地,激烈的震荡,以及手臂上突然传来的痛感……
吴铭豪连忙从陆艳手中夺过那把划破祁允手臂的小刀,自然也顺势瞥见了祁允脖子上的伤口,语气有些急促道。
吴铭豪“小艳,你答应我不伤害任何人的。”
陆艳“贱人!我不能让她靠近一博!”
陆艳想推开吴铭豪,可她哪敌得过一个体育生的力气?
吴铭豪将小刀扔在桌上,牢牢扣住她的双手,阻止她疯狂的行为。
吴铭豪“小艳,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肯定是王一博报警了,警察正在往这里赶来……”
祁允[王一博……王一博……]
仿佛忘记了全身的伤痛,祁允卯足了力气一点一点艰难地向他的方向移去……
手臂上伤口的鲜血立马蔓延到了整个衣袖,脖子上那细小的伤口也因为这猛烈的用力而撕开,可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一个方向,仿佛伸手即可碰到的地方。
祁允[王一博……不要睡……]
她无法言语,只能在心中所想,筋疲力尽依然想要再靠得近些。
祁允[王一博……你要等我……你要等我……]
顾不得其他两人的争吵,她的脑海里嗡嗡作响,终于再也没有力气继续向前爬。
她努力伸出手,就在不远处,就可以握住他的手……
祁允[王一博……你要等我……]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她伸出手努力朝他的方向试探,差一点……就差一点。
泪眼朦胧,筋疲力尽。祁允颤颤巍巍伸出手始终不肯放弃,即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一点一点地朝他靠近……
还差一点,努力一点祁允。
手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她终于抓住了他的手,死死地抓住。
永远都别再放开了,祁允倏然朝他的方向笑了,终于筋疲力竭,视线慢慢模糊……慢慢变成了一片黑暗……
她渐渐闭上眼睛,耳膜在震动,她似乎听见了吴铭豪和陆艳不休止的争吵。
似乎听见了警车和救护车飞驰而来的声音。医生来了,有消毒水的味道,针水注入皮肤的感觉……
然后,她的世界走进了一片寂静。
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脑袋似乎有些断线,祁允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窗外已是一片明亮。
夏秋涵坐在床边,担忧地握着她的手,在看见她醒来的一瞬间,立马按了床头的按钮,医生和护士随即赶来。
医生“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今明两天就可以出院,注意饮食方面清淡一些就可以。”
医生笑着说。
夏秋涵连忙点头应道:
夏秋涵“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和护士收拾工具走出病房,祁允呆呆地坐在床上,双眼有些无神地望着一旁的人。
夏秋涵关切地询问。
夏秋涵“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或者,可以喝点水……”
祁允“王一博还好吗?”
突然,她打断了对方的话,这样问道。
一开口,祁允自己都愣住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
迟疑了一会儿,夏秋涵垂了垂眸,默默答道:
夏秋涵“他还没醒,身边有他爸爸和刘阿姨照顾着,没事的。”
似是一句交代,又似是一句抚慰,可祁允却丝毫没有放下心来。
祁允“我去看看他。”
后者淡淡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缠上了厚厚的纱布,颈子上的伤口也被包扎起来,可整个人却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仿佛风都可以吹走一般。
夏秋涵连忙扶着她,提议着：
夏秋涵“可以过几天来看他,那孩子还没醒,你现在也才刚醒,身体也还差着……”
祁允“让我看看他的情况就好。”
祁允扶着床边的栏杆,小心翼翼地移了移位置,转头对身后的人说:
祁允“能带我去看看他,好吗?”
没那么生硬的语气,夏秋涵愣了愣,终究还是扶着她下了楼梯,来到王一博那层病房。
祁允“不用跟着了,我想一个人去。”
祁允倚靠着墙上的扶手,一步一歇地朝着那个病房门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如同要倒下一般。
身后是夏秋涵担忧的目光,她尊重她的选择,所以从头至尾没有走上前去。
“301”病房门口,女子牢牢把住栏杆,透过透明玻璃朝里探望——
病房里只有一个病人,呼吸机还在床边不间歇地工作,他就躺在床上,头上包着雪白的纱布,高高挂着的点滴仿佛倒数一般,很缓慢很缓慢地落下……
刘佳怡在床边守着他,偶尔抬起头看看点滴,偶尔有替他整理整理床铺,偶尔看看呼吸机上的数值。
祁允担忧地蹙了蹙眉,她看不清他沉睡中的模样,距离总是离得太远太远。
医生说,只要他今晚能够醒来,就会脱离生命危险。
祁允担忧的目光投向病床上的他,并未迟疑,手慢慢覆上冰冷的门把,用力拧开——
“咔——”随着开门声,刘佳怡猛然抬头望向门口,在看见那身影是祁允时,她连忙跑过去扶着她。
刘佳怡“小允,你多久醒的?”
刘佳怡关切地询问,然后说:
刘佳怡“才醒就到处乱跑,这样对伤口不好。”
后者扯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地说:
祁允“我……想看看他。”
刘佳怡一愣,刚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就这样扶着她坐到了床边。
刘佳怡“他爸去给他拿药了,这么久都没回来,我先去催一催。”
刘佳怡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说:
刘佳怡“小允你先待一会儿,我等会儿就回来。”
不知是故意还是确有其事,刘佳怡离开得很快。
“砰——”轻轻地一声关门声,整个病房霎时间只剩下两人,以及呼吸机跳动的声音,点滴微微落下的响动。
静,静得可怕,尤其是在这样尽是雪白的环境里,从未有过的沉默徘徊在两人之间。祁允只有这样默默地看着他,苍白的脸庞晃眼的纱布。
不知这时间静止了多久,她慢慢伸出手轻轻靠近他的脸庞,他的眉间微蹙,她替他抚平。
祁允“王一博……”
依旧是干涩到沙哑的声音,细微而渺小。
祁允“你快点醒醒好不好……你要醒来……”
祁允“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我不喜欢一个人……”
祁允在对他讲话,就仿佛他能够听见一般。
念念叨叨重复着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
祁允“三年,我们都坚持过来了……你一定要平安,你要醒过来,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祁允“你记得二十五岁的约定吗?我一直等着你开口。”
祁允擦了擦眼角的泪,自顾自地说:
祁允“只要你平安,无论怎样的选择,我都接受。”
无论你是否提起那个过往的约定,我依然守着你等着你。
祁允“王一博……我爱你。”
最后,祁允趴在床边,泪水崩溃。
祁允“王一博，我爱上你了!”
从十四岁清澈的喜欢,到二十三岁透彻的爱。
你终于领悟,在那一幕幕关切的背后,需要的勇气。
王一博成功度过了危险期,醒来的时候却是第二天中午。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便惊醒了床边沉睡的人,疲惫地睁开眼,那一抹身影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祁允“醒了!”
祁允倏然惊讶地蹭起来,似是激动得忘记床头上的紧急按钮,一股脑直接跑出了病房。
后者愣愣地看着她跑出去的方向,眼中闪过几许失落,身旁无人,他感受着从心安到失落的那几秒落差,终是淡淡摇了摇头。
就当他以为她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她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祁允“医生医生,你快看看,他醒了!”
祁允急切拉着医生的袖口,一直到他的病床前。
王一博有些错愕,原来……她是去叫医生了。
一系列基本的检查后,医生收起脉搏器,笑了笑。
医生“安全度过危险期,没什么大问题了,最近饮食清淡点,记得定时换药。”
祁允“谢谢,谢谢……”
祁允乐此不疲地说着感谢的话语,直到医生走出病房,房门再次关上。
霎时间,房间里只剩两人面面相觑,沉默的气氛无人打破。
祁允“如果你再不醒,明天我都该回上海了。”
最后是祁允先开口,她说：
祁允“公司打了好几通电话,但我想看见你醒了以后,再走。”
见他没打算回应,祁允别扭地移开脸,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祁允“喝点水吧。”
后者伸手接过,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微微抬眸,问道:
王一博“你怎么样？”
祁允“挺……挺好的。”
祁允微微一愣,未曾想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句,一时间手里的瓶塞忘记盖上。
祁允“都是皮外伤,现在都恢复得很好。”
王一博“那就好。”
王一博轻声道,似是耳语般说给自己听。
终于似是迎来一片心静的海阔天空,终于拨开云雾渐渐看见对方的身影,就等着谁人的开口,谁人的坦诚……
祁允按时回到了上海,在做完了警察的笔录后,肖战一通电话,说在公司见面。
肖战“来了。”
肖战似是已经等候多时,坐在沙发上抬起头。
祁允将背包放在一旁,坐在他的对面。
祁允“什么事,这么着急?”
肖战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模样,又无意识握了握手中的水杯,最后开口道:
肖战“我要走了,去美国培训,十六个月。”
肖战“机会难得,正好……”
他故意拖了个长音,有意无意地瞥过她的表情,然后微微笑了笑。
肖战“可以在我明年的全球巡回演唱会之前结束。”
祁允“那很好啊,好好表现,在国外要自己注意身体。”
祁允深知这是告别,也唯有最简单的祝福。
肖战点点头,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他问:
肖战“还愿意继续呆在娱乐圈吗?”
祁允愣了愣,刚要开口的话被生生地憋回去,她沉默了片刻,释怀地笑了笑。
祁允“原本我就不适合呆在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正好……也可以全身而退了。”
她话中的意思明了,他听得真切,也不愿再拐弯抹角地挽留,肖战点了点头。
肖战“好……如果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启亚永远有你的位置。”
祁允抬眸,依旧笑颜。
少年,我们都已经长大,多少事与儿时无关,也无需再牵挂着彼此,即使分离多年,仅一句问候足以。
三个月后,2022年7月。
结束了最后的工作,祁允打包着房间里的行李,整个房间如同一贫如洗般,才惊觉自己留下的竟这么少。
叶清时“允允,你终于要回来了,我预定了自助餐等着你!”
电话那头,依旧是叶清时元气满满的声音。
大学毕业,叶清时和李皓文面临着分配实习的危机,而两人的感情却依旧如火如茶,不减年岁。
祁允低头,手里是今天下午飞往L市的机票,崭新而没有皱褶。
L市,还是这片土地给予她心安。
结束了和叶清时的晚餐,回到小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
走在楼下,抬头望着家里的方向。
客厅里的灯依旧亮着,他还在等。
想到这,祁允微微笑了笑,回家的心情更加急切。
打开门,温柔的灯光照亮着客厅,王一博就坐在沙发上,听着开门声,随即抬起了头望向门口。
她将行李箱摆在门口,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笑道:
祁允“伤口恢复得还好吗?”
王一博“还可以,已经拆线了。”
王一博如实回答着,继而问她。
王一博“明天下午有空吗?带你去一个地方。”
祁允“好。”
想也没想,祁允点头答应。
王一博垂了垂眸,下意识地别开了脸,起身朝房间走去,唯独留下一个背影。
王一博“早点睡吧,晚安。”
他的离去有些唐突,祁允被那“砰——”地关门声晃过神,呆呆坐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有些失意地起身,将客厅的灯关上,拖着行李箱走向房间。
路过他的房门,祁允终是停住了脚步,轻声补上刚才未来得及开口的话:
祁允“晚安。”
两扇房门紧闭,又是一夜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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