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人

中也的葬礼来了不少人。

他的墓碑前布满了标志着悼念的白玫瑰，几乎所有的港黑人员都参加了这场葬礼。森鸥外是这场葬礼的主持人，少有的沉重出现在他脸上，就连平日里总是嬉笑着的爱丽丝此刻也是沉默地站在森鸥外旁。

尾崎红叶撑着黑伞一言不发，只是两行清泪划下了她的脸颊。更不必说身后站着一大群咬着牙死也不让自己发出哭声的大老爷们儿些。毫无疑问，所有人都在为痛失了这个年轻且优秀的港黑干部而悲伤。

雨下的很大。

一句又一句形式性的悼念词被念出，深重的气氛盘旋着在场，词里中也对港黑贡献的事件更是占据了大部分。看着算只是走了个比较悲伤的程序，实则所有人都明白，再多的文字和言语都无法表达出他们的心情。

这场追悼会约莫过了两个个小时就散了场。港黑不是其他组织，他们手头上有太多必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仅仅把时间浪费在此处。但不言而喻的是，他们同样会在工作时为那位干部哀悼，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这种忧伤的氛围怕是不会轻易地散去了。

在离场时，森鸥外特意驻足了片刻。他回头看了看中也的墓碑，又望了望在追悼会外的树林，叹息了一声，最后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树林中发出了些轻微的动静。一道略微摇曳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行走着。来人持了一钻蓝色的雨伞，只是他并没有选择把那把雨伞给撑开，而是任由大雨在他身上肆意侵虐。 

他径直走到了中也的墓前，好看的鸢色眼中读不出如何情绪来。他敛眸，想伸手去碰一下中也的碑，只是才伸到了一半儿就好像被电给触及了似的赶忙给收了回来。他看了下自己的手掌，最终无力地将他放到身侧。

来人是太宰，中也的前搭档，港黑的叛徒。

虽说是港黑的叛徒，但举办中也的追悼会时森鸥外也还是通知了他，想来怕也是认为他有资格来参加他的葬礼吧。

……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作聪明呢，首领。太宰仰头，将一只手挡在他的右眼上，透过缝隙去观察这模糊的雨落时刻。“真是令人感到难过啊，中也。”他喃喃说道，大雨的声音几乎要盖过了他，“居然在我不在的时候就擅自使用异能吗，还真是让人讨厌的自作主张呢。”

听那个萝莉控说，中也是在执行任务时为了保护同伴不得已使用了异能。显而易见，这种任性的举动成功地把他给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真是的……一个人去死也不叫上我…你还真是自私啊，独自就去了那个真正‘存活着的世界’，徒留我一个人在此处徘徊…”

太宰半蹲下来，把那把雨伞给倚在了中也的碑旁。“虽然说你很自私啦，不过我还是很大方的——你看你死了我都还能将同你眼睛颜色一样的雨伞送给你噢！”他的脸上浮起得意的微笑，接着又说：“不用太感谢我啦！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前搭档嘛，好歹也要尽一点心意不是吗？”

这次他的声音变得很大，大到雨声都不忍心去覆盖住他。太宰就这么注视着墓碑，好像在期待着些什么。但不过片刻，原本还有着灿笑的他突然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啊，我忘了，你已经死了。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说。“跟织田作一样。”

阴沉沉的天空不见丝毫光亮，树林那边一些经受不住雨水摧残的枝叶被打落在地上。

太宰缄默。他随手拿起一朵白玫瑰，后又极轻地放在中也的碑前，喃喃自语：“这就是人们所悼念的表达方式吗…真是无聊又不走心。估计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喜欢这样的仪式吧？是的吧，中也——”

如十五岁时一样，太宰叫着中也的名字，欢喜且放松。他尝试再次用这种情感去呼唤中也，然后就会有那道明朗的声音回复他：“蛤？你又想搞什么鬼啊太宰！”

可是这一次却无人再去与他争辩了。

太宰治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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