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宋乐涣最后留在了我的房间，他没有走。

　　我和他并肩躺在床上，在关灯的那一刹那，我们都知道即将迎来什么。

　　他慢慢解开我的衣服，亲吻着我的身体。

　　他进去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阵疼痛，眼泪几乎都要流下来。

　　他却并没有停止动作，只是轻轻地亲吻我的眼睛，“小妤，不要怕。”

　　我的心顿时一阵冰冷，他从来不叫我小妤。在他眼中，叫小渝的只有江渝。

　　那夜以后，我就搬回了卧室。

　　宋乐涣恢复了正常上班时间，但也会及时回来。

　　晚上也会缠着我做些夫妻之间该做的事。

　　这让我觉得，我和他，越来越像一对真正的小夫妻。偶尔回一次姜家，姜松也会满意地调侃我们几句。江渝还是会在旁边煽风点火。

　　可我不在乎，只要宋乐涣对我好，我就什么都不在乎。

　　我现在有信心，宋乐涣会一点一点地爱上我。

　　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我就去医院做了检查。妇产科的椅子上大多坐着的都是肚子鼓鼓的孕妇，都有人陪着，只有我，孤身一人。

　　大夫告诉我怀孕的那一刻，我高兴地不能自已。

　　我第一时间就给宋乐涣打了电话，可是没有人接。

　　我想了想，招了辆出租车回了姜家。

　　姜松显然没想到我居然会不提前通知就回家，看到我明显一愣，“姜妤回来啦。”

　　“嗯。”我笑着点了点头，“叔叔，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姜松洗了点水果，然后递给我一块切好的苹果。

　　我凑到他耳朵边，“你要当外公啦。”

　　姜松一脸惊喜，“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

　　他却高兴地拿出手机，挨个地打电话，“喂，老宋，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当外公了。”

　　“嗯嗯嗯……”

　　“喂，老王，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当外公了。”

　　……

　　姜松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叔叔，我饿了。”

　　“好好好，我去给你做饭。”

　　知道我怀孕的宋乐涣立刻休了产假，全心全意地陪着我。

　　“才一个月，至于吗？”

　　怀孕后的我被勒令不准画水彩，说是怕颜料对孩子有影响。

　　我只能拿着铅笔无聊地画小人画。

　　又胖又丑的是宋乐涣，站在一旁小小矮矮的是我。我想了想，还是改了改。

　　我才不是那个小矮人一样的悲剧人物呢，我是美女，大美女，宋乐涣是野兽。

　　美女与野兽，天生一对。

　　我和宋乐涣，天生一对。

　　到我怀孕的第八个月时，宋乐涣出差了。

　　本来是轮不上他的，但他公司的一个大案子出了问题，他作为公司的总裁，必须亲自去商谈。

　　其实我很不想让他去的，我想让他一直陪着我。

　　可是我不能这样。

　　他出门前对我说，“姜妤，等我回来。”

　　那温柔的神色让我定下心来。

　　我愿意等他。

　　姜松把我接回了姜家，说要好好照顾我，会多给我补充营养。

　　我同意了。

　　回到姜家后，江渝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蹦出来耀武扬威。

　　姜松说她去了国外举行演奏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点点头，手机叮咚一声，是宋乐涣给我发的消息，“我到了。”

　　在姜家待了将近一个月宋乐涣都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

　　可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说很快就回来。

　　“今天宝宝乖不乖？”他总是会这样岔开话题。

　　每当这时，我都会将手机镜头放在肚子前，“宝宝，叫爸爸。”

　　他不想说，我就不问。

　　直到他愿意对我说。

　　九个半月的时候，我就被姜松安排进了医院。

　　他实在太过紧张，生怕我一不留神就把孩子给生了出来。

　　“你妈妈怀你的时候，没到预产期你就出来了。”他这样向我解释，“你妈妈很辛苦。”

　　这是姜松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我妈。

　　“那时候你很小，只有这么小小的一团。”姜松比划了一下，“我都不敢碰，生怕给你弄疼了。”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场景。

　　一个大男人，站在病房里，抱着刚出生的宝宝轻声地哄。

　　姜松，谢谢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阵痛来临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慌张。反而是在想，宋乐涣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姜妤，不要害怕，叔叔在这里，我给乐涣也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回来。”

　　我摆摆手，对姜松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

　　生孩子很痛，可是我的心更痛。

　　姜松以为他瞒住了我，其实并没有。

　　宋乐涣赶不上了。

　　再也赶不上了。

　　“是个女孩儿。”

　　在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后，我听到护士这样说。

　　汗水打湿了我的衣服，我疲惫不堪，但我还是对护士笑了笑，“谢谢。”

　　女孩儿好，我喜欢女儿。

　　在生之前我就时常想，我一定要生个女儿。我要给她全世界，我要让她拥有最好的。

　　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朝她说句对不起。

　　“宋乐涣，我们离婚吧。”

　　在生完孩子的第三天，宋乐涣终于出现了，和江渝一起。

　　他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姜妤，别开玩笑。”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离婚协议书甩到他面前，“签了吧。孩子归我，车子，房子，我都不要。”

　　他闭了闭眼，是他发怒前的预兆。我已经做好了和他大吵一架的准备。

　　可他却并没有凶我，反而是安抚地对我说，“姜妤，别动怒，你现在在坐月子。”

　　我当然不会生气，愤怒会使人变成魔鬼，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事实上，我也并没有生气。我只是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江渝在旁边站了很久，出人意料地，她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说，连奚落的话也不再有。

　　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管那么多。

　　“宋乐涣，你走吧。”

　　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我出院后，坚定地和姜松回了姜家。

　　我不想和宋乐涣再也过多的瓜葛，即使我们之间，还有个刚刚出生的女儿。

　　可他却偏偏不如我的意，非要跟着我去了姜家。

　　姜松也没拒绝，他大概只觉得我和宋乐涣之间只是寻常夫妻的小打小闹。

　　“姜妤，乐涣挺好的。”姜松这样劝我。

　　如果是以前，我的心肯定会有所松动，可是这一次，不会了。

　　“爸爸。”不理会姜松脸上的惊讶神情，我放下孩子，继续说道，“我终于明白了当初妈妈为什么不跟你回来。”

　　因为懂得离开的人即使再回来，也不能回到从前。

　　妈妈和姜松是这样，我和宋乐涣亦是如此。

　　“我和宋乐涣之间，没有别的选择了。我要离婚，他不同意也没关系，那就先分居，到时候，自然而然就散了。”我看着摇篮里女儿沉沉睡着的眉眼，发现她还是像宋乐涣多些。

　　姜松站在一边，欲言又止，“那孩子呢。”

　　“归我，他还会再有孩子的。”不知道是不是说话声太大了，小东西揉了揉眼睛，翻来覆去地突然睁开了眼，对我笑了。

　　她看上去很高兴。

　　小手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脸颊鼓鼓，像是一只可爱又欢乐的小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