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令】失明

　　回到府上后，阮棠让下人安顿好潘樾，她就去了卓澜江所在的房间，而杨采薇则直接去筹办之前阮棠在马车上说的那件事。

　　阮棠走进房间，入目便看见了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卓澜江，以及正低着头在配药的谢云初。

　　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可谢云初手上配药的动作却仍然不停，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可有察觉到，他的容貌有异？”

　　谢云初对巫医之术也略有涉猎，因此他一看到卓澜江的脸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换作一开始的他，别说是出言提醒阮棠，他没在背地里咒她，都是他为人正直。

　　可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就发现眼前这位看似骄纵跋扈的上官大小姐，实则并不简单。

而他之所以会对阮棠彻底改观，尽心尽力的效忠她，是因为她不仅略施小计就替他解决了赌鬼父亲，让那个男人再也不敢来找他母亲跟妹妹的麻烦，还给他的母亲跟妹妹提供了庇护。

　　阮棠在床边坐下，随后她又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卓澜江的脸，当指尖触及到他眼睛上的白纱时，她神情顿了顿，语气却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此事我心中有数，他可有大碍？”

听见这话，谢云初便不再多言，他轻轻地合上了自己的药箱，然后将一个没有任何花纹的白色瓷瓶递给阮棠，言简意赅地说道：“他身上的伤我已经全都帮他处理好了，他的命算是保住了，但他的眼睛跟一身武功恐怕是废了。这个药等他醒来，一日一颗。剩下的事情我等下会告诉凌儿。”

“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来？”阮棠接下谢云初递过来的药瓶，便又转头看向床上卓澜江，她眼底满是晦涩难懂的情绪。

　　“午后应当会醒。”谢云初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得到阮棠的默许，他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阮棠跟卓澜江两人。

　　走到门口时，看到等候在一旁的凌儿，谢云初将需要煎煮的药方交给了她，顺便交代了她一些照顾伤患需要注意的事情。

　　凌儿将谢云初说的话全都一一认真记下，随后她还细心地送他出了上官府。

　　…………

　　*

卓澜江醒的要比谢云初预计的早一些，眼前一片漆黑，让他下意识想伸手扯掉自己眼睛上的白纱。

“别乱动，你的眼睛受了伤。”阮棠握住卓澜江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闻言，卓澜江微愣了一下，他的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我是不是瞎了，再也看不见了？”

　　“没事的，以后我做你的眼睛。”

　　阮棠温柔地抱住卓澜江，而后又安抚似得拍了拍他的脊背，像是哄小孩一样。

　　“可我不想连累你……”

这般说着，卓澜江双手紧握成拳，指骨泛白，苦涩不断在心中蔓延开来，他眼睛上的白纱渐渐被泪水浸润，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好了，别哭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你的眼睛治不好了？”阮棠用双手捧起卓澜江的脸，她低头在他覆着白纱的眼睛上落下一吻，温声细语道：“再说了，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怎能弃你于不顾，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你们别拦着我，我要进去。”

　　“公子请留步，小姐吩咐了谁也不见，请公子莫要为难奴婢……”

就在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