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阮棠这么说,谢危明显失神了片刻。
平南王跟定国公都死了,太皇太后也被软禁在泰安殿,谢危内心的仇恨其实也放下了。
可幼时的经历,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当年平南王带兵攻入皇城,太皇太后与定国公以他母亲的性命威胁他,让他假扮成沈琅。
那个雪夜,他亲眼目睹了平南王手段残忍地杀害三百幼童。
后来,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平南王大概是看中了他对大乾皇室的仇恨,他不仅没杀他,还将他收养为义子。
也是在这个雪夜,他患上了离魂症。
每每离魂症发作,他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那些幼童死去时的狰狞面目,令他痛苦不堪。
“这是陛下对我的补偿吗?”
对于谢危说的话,阮棠没有否认,她纤长的睫羽轻颤了几下,直截了当地说:“朕已经下旨明令禁止五石散出现在大乾,自是不可能自毁长城,你的离魂症,朕会想办法找人给你治,也算是偿还沈氏对你的亏欠。”
“你以为这样就能跟我撇清关系?”
不知阮棠哪句话触动了谢危的神经,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麻绳将他的手腕勒出血痕,可他依旧不管不顾,好似感受不到疼痛。
谢危猩红的眼睛紧盯着阮棠,他失去理智地低吼道:“沈昭,我告诉你,你休想!”
阮棠欺身按住谢危的双手,制止了他与自残无异的行为,而后她又低头看着他不甚清明的眼眸:“朕若是要跟你撇清关系,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想怎么对我都好,我只求你,别不要我……”谢危翕动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血,他望向她的眼神支离破碎。
“如今朝中忙得不可开交,似你这样有用的能臣,朕可舍不得放你离开。”这般说着,阮棠渐渐松开了谢危的手,然后她又解开了捆住他四肢的麻绳,话锋一转:“但是朕不想要一个时不时就会发疯还短命的太傅,谢危,你明白吗?”
“只要太傅吗?”谢危哑着声音开口,他忽然握住阮棠的手腕,将她带上了床。
顷刻间,两人就在锦被上滚作一团,呈一种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势。
阮棠伸出两根手抵住谢危覆过来的唇,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淡声道:“今日不可。”
“为何?”谢危眼中划过一丝委屈。
见谢危还得寸进尺地委屈上了,阮棠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开下了床。
阮棠站在床前一边理了理自己略微凌乱的狐裘,一边侧着脸对谢危说:“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想纵欲,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留住你。”谢危微微偏着头,冷白如玉的脸庞上没有什么血色,他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孤寂又脆弱。
这段时间,谢危一直尽心尽力地去推行阮棠颁布的各项政令。
正因如此,阮棠对谢危也多了一些耐心,难得出言哄他:“今日是大军凯旋而归的日子,将士们在战场上为大乾抛头颅洒热血,朕不能寒了他们的心。稍后朕让郑保带人过来给你看看能否将你的离魂症治好,你听话一点。”
“那后日……”
“等你养好病再说。”
虽然没得到满意的答复,但谢危也知过犹不及,便没再继续纠缠。
最终,谢危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目送阮棠离开了房间,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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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幽幽兰草的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