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妹妹曦儿偷偷告诉我,徐秀才的娘病了。
猛然听见这个名字,我还是下意识的慌乱了一下,随即,我镇定下来,给妹妹塞了一点银两,让她去为徐大娘请郎中。
徐秀才家里也是落魄下来的,据说徐秀才的爷爷曾是出了名的大清官,刚正不阿的他惨遭陷害,被贬到了云州,郁郁而终。
徐秀才与我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曾与我相约要共赴白头,而我却在他进京赶考的这一年,选择了沈迩。
不论如何,是我对不住他在先,我必须要照顾好他的娘。
沈迩说什么也不肯我独自出门。
我有些着急,曦儿说徐大娘的病情十分严重,附近郎中都说无药可救,我得去看看她。
“你到底要出去干什么。”沈迩坐在榻上,冷冷道:“你告诉我,我就让你出去。”
“我有位朋友,他的娘亲病的很重,他又不在,我要去替他照顾的。”我只好和盘托出。
徐大娘住的地方离朱宅很远,是鱼龙混杂的穷人庙,我是万不敢带他去的。
“原来如此。”沈迩静静的望向我,一双黯淡的眼眸无力的垂下:“你去吧。”
我心中微痛,安慰道:“我保证很快回来,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儿的,好吗?”
沈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背过身去,缓慢的躺了下去。
徐大娘病的脸颊都瘦凹陷了下去,我见到,吓了一跳。
“对不住大娘,这个月我都没能来看您,您怎样了,哪里痛?曦儿已经请了最好的郎中,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徐大娘微微笑了一下,吃力道:“乖元,大娘没事,听说你是被你爹逼着嫁人的,你的夫君怎么样,他对你好吗?”
我含泪点了点头:“他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她哀哀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你与我们家安朝有缘无分…他若是回来,定是要伤心了…”
我吸了吸鼻子,勉强笑道:“说不定安朝中个状元,皇帝还要将公主许配给他呢,我算个什么呀。”
徐大娘笑了起来,嗔怪道:“你啊,最会哄我高兴了…”
我与徐大娘聊了许久,她的精气神好了许多,见天色已晚,我心中挂念着沈迩,连忙告辞了。
匆匆忙忙赶回朱家,却得知沈迩已经先行回了沈府。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白日里沈迩的失落不安,茫然无助反反复复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是我疏忽了,他怎么敢一个人呆在这陌生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能做,一个人静坐在黑暗里,他该是多么的寂寞啊。
枕头上仿佛还残存着他身上冷冽的药草香气,这夜,我睁眼到天明。
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回了沈府。
没先去见婆母,我急冲冲的回到了秋叶院。
沈迩侧身坐在窗前,好像在发呆,桌上是摊开的一卷竹简,那是刻上去的字,他用手摸便能识得。
我放慢了脚步,轻轻的走到他的身后。
我心里暗骂自己一声,这么悄无声息的,吓着他怎么办。
我偷偷挪动步子,想要离开又重新进来。
“啊。”
沈迩忽的转过身来抱住我的腰,倒是吓了我一跳。
“别走。”沈迩仰起脸来,一双秋瞳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可怜巴巴的,难得他没带绸布,一张精致秀气的脸蛋全露了出来,叫人看的挪不开眼睛。
我揉了揉他的发,像安抚受惊的小猫:“没走,在这儿呢。”
沈迩和我似乎进展的有点太快了,才结婚几天,他就这样粘着我了。
我不知道是他太寂寞了,还是我太温柔了。
“你去见了那个人的娘,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沈迩喃喃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觉得好笑:“你以为我要私奔吗?”
他不吭声了。
我心下渐生慌张:“你怎么知道,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