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你个王八蛋居然让偶像干这种事情!!”
什么事情能让刘丧如此破口大骂,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实际上是我们家那个小破房子的屋顶破了个洞,洞的面积还不小,大概是我们七分之一个卧室那么大。至于是怎么坏的我也不清楚。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要下雨,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破了这么个洞再加上晚上下雨,我们家不得水漫金山?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变成了许仙,闷油瓶就成了白娘子?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去叫闷油瓶上房顶给我们修一下。
闷油瓶倒是答应的爽快,不出几分钟功夫就把材料准备好了,然后十分熟练地爬上了房顶,拿着锤子和钉子还有木板给我们修房顶。
今天的天气还是有点热的。我站在下面望着在房顶上挥汗如雨的闷油瓶,炎热的气温让闷油瓶的麒麟纹身蔓延至左胸,汗水沾湿了他的前刘海,墨黑的双眸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手中的锤子还是不停“咚咚咚”地敲着。
靠,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凭什么他连修个房顶都能如此帅气。
我拿出手机,对着闷油瓶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配字:我家老张修个房顶都如此帅气!
好家伙,刚发出去五分钟不到就收获了不少评论。最早评论的是刘丧,接着是小张哥。
[吴邪你个王八蛋,怎么能让堂堂道上神佛,无所不能的偶像干这种事!]
[我们族长是要振兴张家的!怎么能干修房顶这种事呢!!]
这两个人我觉得他们有个共同点,从来不允许我让闷油瓶干活或者发他的丑照,每次只要一发和闷油瓶有关的朋友圈,最先评论的永远是他们两个,我甚至有点怀疑他们俩是不是住在我的朋友圈里了。
看到这俩人的评论,我的白眼已经翻了十万八千里,这两人要用现在小年轻的话来说,他俩就他妈活脱脱俩杠精。怎么的,老张乐意,你有本事顺着网线来打我啊。
我抄起手机给刘丧回了两个呵呵,顺便抱着开玩笑的角度撂下一句话:你不是想看小哥吗,可以,除非明天马上飞到福建来,仅此一天,下次就要批条子了。
打完这句话我的心情好了不少,闷油瓶也把屋顶修完了,我立马从沙发上坐起身,给了他一个爱的亲亲,就当这是工作费啦。闷油瓶淡淡地笑了一下,也在我的额头上烙下一个吻。
第二天早晨,还在梦周公的我听到了敲门声,我这个人一向是有点起床气的,妈的,哪个小兔崽子这么早敲老子家的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顶着那一头乱七八糟的毛去开门,“吴邪,你的造型挺别致啊,真不知道偶像看上你什么了。”这熟悉的声音不他妈是刘丧那孙子吗?我心里骂了句娘,接着挠了挠头,问候道:“你他妈怎么来了,一大清早扰人清梦,滚滚滚,我们仨不欢迎你。”说着我便想关门。
“靠,吴邪,不是你昨天说如果今天来可以不批条子吗,呵呵,难道堂堂吴小佛爷还要赖账?”刘丧的语气中带着略微的讽刺。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的朋友圈,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真来了,操,失算了,但来了又怎么样,你还能把我家老闷拐了不成?
我脑子里已经想好了一百多种让他给我干活的方法,既然是你主动来的,那休怪我吴小佛爷无义了。
正巧闷油瓶在喂鸡,我刚想开口,刘丧就已经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拿着瓶矿泉水,一直问着“偶像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闷油瓶从刘丧手里接过水,刘丧激动的像羊癫疯发作似的。
我双手抱在胸前撇了撇嘴,继续看着他俩。只见闷油瓶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把水递给我,然后问了一句:“渴吗?要不要喝水。”
我听着闷油瓶这温柔的语气,用余光瞟了一眼气到就差没咬纸帕的刘丧,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就你还想套小哥近乎?朋友几个菜啊,醉成这样。
我笑完以后就听见胖子喊我们进去吃饭。今天是西红柿鸡蛋面,我用筷子百无聊赖地捞着面,呦呵,结果捞着捞着就捞到了一根火腿肠,“可以啊胖子,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们加根火腿啊,”我调侃道。
“这不是看最近吃的太素了吗,胖爷给你们加加餐。”胖子一边说一边解下围裙,我默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够兄弟。吃着加火腿的西红柿鸡蛋面,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大学时的时光,那时我和室友在宿舍里煮方便面吃,还记得上铺的兄弟带了根火腿肠,在我们宿舍四个人长达十分钟的探讨下,还是选择了四个人分一根火腿,结果还吃的津津有味。
“偶像怎么能吃的那么差呢,至少也得是满汉全席吧。”旁边的刘丧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啧,这句话听着我心里的气又上来了。我承认我们吃的不是很好,但这也是胖子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再说了,小哥也没说啥,你bb个毛线啊。
“那行啊,你去给我们备一桌。”我一口一口地吸着面,斜眼看着他,话里满是不屑和嘲讽。
这一下把刘丧给噎住了,他朝我比了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然后低下头继续唑着面。
下午,我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闷油瓶不知道去哪了,看了一会儿手机,感觉自己眼睛受不了了才放下,我望向窗外,本来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看起来马上要下雨了。闷油瓶还没有回来。我开始急了,这他妈的怎么还不回来,我跑到门口,手都快被我搓烂了。
我们雨村这个天气很是讨厌,没过一会儿就要下雨,果真对得起它的名字。雨下大了,雨水裹着热风拍打在我的脸上,虽然站在屋檐下,但身上还是被打湿了一大块,我在门口来回踱步,接着一拳狠狠打在旁边的墙上。手上微微渗出了一点血。突然,远处的雨中的出现了一个人影,看那个身形,绝对没错,那是闷油瓶!
我想都没想就冲到雨里,一路小跑把他拽回了家。
“解释一下?”我冷冷地盯着他的脸,闷油瓶没有说话,我很不喜欢他的这种态度,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当我准备开骂的时候,闷油瓶把箩筐从背上拿下来,我一句脏话咽了回去,是木耳。“你上次说你想吃木耳,我就摘了一些回来。”我好似赌气地抱住他,“傻子,下次不许这样了。”我道。
闷油瓶全身都湿透了,我让他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后,我帮他吹着头发,闷油瓶的头发很软,摸起来和西藏獚一样,我的小脑袋瓜又开始打不好的主意,我从电视机上拿了根皮筋,给闷油瓶绑了个小揪揪。
“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闷油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能是习惯了我的所做所为,又管不了我,就随我去了。我赶紧去叫胖子来看我的杰作,胖子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笑得直不起腰,“天真,牛逼还是你牛逼,敢在小哥头上动皮筋的,估计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一幕正巧被刘丧看到了,他三步并两步快速走到我面前,“吴邪!你怎么能给偶像绑这东西呢,赶快拿下来!”说着,刘丧就摘下了闷油瓶的皮筋。我的笑容逐渐消失,啧了一声,胖子看气氛不对,赶紧脚底抹油溜了。我不想和他多话,只是心情很不好的出去了。
我坐在厨房啃着油条,闷油瓶在外面砍柴,刘丧那傻逼又在偷拍我家老张,呵,我心里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拍!你尽管拍!妈的,等你去洗澡后,看我不把你照片全删了(顺便传两张到我手机里)!
闷油瓶干完活儿,刘丧也就没有事情了,把手机随便一放,就去洗澡了。机会来了。我抄起刘丧的手机解锁密码,点到他的相册,好家伙,全他妈是闷油瓶的照片,居然还有些我没看过,我向我们屋里四周环望,确认没有摄像头。
有一说一,这小子拍照技术还是挺好的,但在他相机下的闷油瓶和我手机中的不大一样,刘丧照片中的他孤高傲世,浑身都是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气场,加上那张俊美的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
那是不可侵犯的神明。
而我手机里的他,只是一个会陪我们玩冰桶挑战,会因为我随意的一句话而给我专门去摘木耳,会帮我们干家务的普通人。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刘丧会因为我给闷油瓶扎小辫子、胖子只烧了西红柿鸡蛋面而向我们饱含不满,“偶像”这个词的定义本就是在自己心目、想象中完美的人。在刘丧的心目中,闷油瓶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明,而我和胖子所作的一切,都是在对他这位“神明”的亵渎。
我放下刘丧的手机,抬头望着天花板。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把闷油瓶看做神佛,感觉天底下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
但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改变了这个想法呢,是从墨脱看到小哥雕像,并了解到背后那段故事的时候?还是我从幻境中看到他年幼时经历的时候?我也记不大清了。
张起灵不管再怎么强大,他也是有感情的。他会因为母亲的去世而流泪,他会因为看到好玩的事情而笑,他会因为一个约定而和家族祖传的失魂症作斗争,将我记了十年。
他从来都不是神。
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把他从神坛拉入红尘,不带任何目的性,我只是想让他不再受家族的束缚,过他想过的生活,走完他该享有的一生,即使这漫长的时间里不再有我。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想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掏出烟放到嘴里的时候,我的烟就被两根手指掐断了,闷油瓶站在我后面,把烟的遗体从我嘴里抽走,“不要吸烟,对身体不好。”闷油瓶道。
我笑了起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