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光芒

命格尚未完全剥离，天际轰鸣一声雷响，天劫就要降下，无论是她还是柏麟，此刻都无法接下这天劫。

“小青！”斩荒破开了结界。

是一个融合灵魂、完整而强大的斩荒。

北荒妖帝，斩荒。

他将她护在身下，像明心湖的石台上，他义无反顾地护着她，用自己的背部，生生扛下了一道雷劫。

他的面容尽在咫尺，连同那忍痛的轻微抽搐，骤然一重的呼吸，都那样清晰可闻：“斩荒……”

“我几次三番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为救他人而死。”他微责怪道，声音还是一贯的狂妄张扬，只是少了记忆缺失时的彷徨，多了坚定。

“你回来了。”

“回来了。对不起。”

让你等太久了 。

与他一同穿越两个世界的罅隙归来的，还有一“人”，一魂便足以支撑一个分身，且神力不俗，这世间，再无第二人能做到。这人神闲气淡，与柏麟帝君极其相似。

他出掌，一面剥离命格，一面修复小青的灵珠。

命格剥离，他却不急于将命格注入自己体内，而是将命格收回。

……他这是打算以一魂之力，接下余下八道雷劫吗？

陛下不可！

小青还未来得及阻止，却见他与斩荒相互点头，未曾言语，已是沟通完毕。

斩荒将她推出去，腾蛇和司命连忙上前扶住她：“帝尊。”

“帝君。”

罗喉计都也带出柏麟帝君。

区区八道天雷劫，集天帝与妖帝之大成，游刃有余。

天帝与妖帝联手，抵挡这惊天巨雷。

小青凝望雷云中并肩作战的两人，欣慰一笑。

柏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沉而复杂。他们就像洪流中抓住浮木的两个人，随波向前，不知奔往何方，困境中只有他们两个，彼此依靠。

现在，她得到救赎了。

只剩下他，孤寂迷茫，不知所措。

他仓惶抓住身边人的手，抬头一看，却是最恨他的人，罗喉计都。

天雷落尽，宁静得以恢复。

乌黑的云层散去，光芒照下。

魔域迎来属于它的第一缕阳光，金色的，暖洋洋的。

光芒一寸一寸，驱逐黑暗。

就连罗喉计都，见这场景，都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住阳光。

光芒从他指缝倾泻而下，衬得玉指玲珑剔透。

从无敌手的魔界尊者，垂眸凝视自己的掌心，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愁绪。

他也很孤独啊，偌大三界，他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孑然一人。

是了，他们也是因此，才跨越两族，结为至交的。柏麟想起来了，想起初遇时，那个孤独的小修罗，以及那个孤独的小神君。

“小青。”

隔着千万载光阴，他终于又握住她的手，重新唤她的名。

“我都记起来了，你要的答案，我可以回答了。”他将她搂入怀中，收紧双臂，“是你，一直都是你，没有什么报恩的借口。是我错了，是我没看清自己的心，是我，让我们生生错过。”

小青回抱住他，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