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尘往事

天帝许久未饮酒了，酒这东西，不能让神仙喝醉。

醉，不过是她想醉了。

算来，今日端午，是他的祭辰

妖帝，已经是一个很久远的称谓了，就像这世间的人已不知麒麟为何，只知那是古书上记载的灵兽，神力无穷。

金山寺一役，妖帝驱动本命莲火，自毁灵珠，元神尽灭，找不回来了。

“我的灵珠也毁了，为什么我还可以重聚魂魄？”天帝如是问先天帝。

彼时，她还是蛇妖小青。

她如何都不肯相信，斩荒比她强那么多，他也一定还活着。

“你们不同，你只是毁了灵珠，而他，一魂三魄全销于业火。灵珠本就是为了容纳灵力，提升修为，你如今的蛇身乃灵石所铸，亦有容纳灵力之能，如今你的本体，便是灵石。可他是麒麟，他的灵珠，世间无物可替代。”

魂魄不全，灵珠不复，哪还有生机。

所有人都这样说，甚至，一些对他有怨他的仙族，道他如此下场，罪有应得。无论他们说什么，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只信，他还活着。

斩荒，你始终记着小白对你五百年的温养元神之恩，可我已经也温养你数万年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斩荒，你回来好不好？我一直在等你。

天帝醉了，头一歪，倒在桌面。

天帝无情，哪怕梦中泪雨滂沱，面上仍旧古潭无波，分毫不显露。

腾蛇下凡一趟，还没做什么就被青龙抓回天界，怒火中烧的腾蛇将青龙打了一顿，揪着连同在一旁看好戏的司命，拉他们去蓬莱岛找天帝对质。

“我都说了，我是奉天帝她老人家的命令下凡的，你们抓我回来，就是违抗天命！”

蓬莱岛外布有结界，天上地下，只二人无需通传而入内，一是柏麟帝君，也是蓬莱岛原先的主人，二是腾蛇神君，独得天恩，赐通行玉令。

往时腾蛇谨遵上下本分，虽执玉令，也都得天帝通允后，方才入岛，今日堵着气，带着二人闯入，却一眼瞧见，桃枝低垂，伏在桌上陷入沉睡的青衣佳人。

非礼勿视，司命和青龙连忙背过身去。

腾蛇好奇，轻步靠近了些，见天帝手中紧紧握着聚魂灯，神力源源不断输入灯内，灯芯闪烁着赤红的光芒。

蛇族嗅觉灵敏，他闻了闻，世间万物，从未闻过此种气息。不过想想，天帝所温养的，必非凡物。

也就这短短一瞬，天帝已睁开眼，神色自若地将聚魂灯收回袖中：“你们怎么来了？腾蛇，我让你下凡历练，因和还不动身？”

“天帝，我已经下凡了，是他们又把我捉上来的！”腾蛇逮着机会就告状，仗着天恩，脊背挺得笔直。

“天帝别听他一面之词，您让他下凡历练，他却先跑去看战神的定坤剑……”

“那你们把战神的定坤剑弄丢了，怎么不上报帝座？”

天帝也不计较定坤的去向，微颔首：“战神虽托生历劫，但佩剑仍是她的，她有权将定坤召回。腾蛇，你这好斗的性子，该改一改了。好了，误会已经解除，你们都下去吧。”

三人见天帝事事通晓，却不做表态，心下疑惑，又不敢多问，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