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要这么做?”曦玉皱着眉头问道。
凰鸳道:“自打小菊死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曦玉,你可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如今荣宠正盛,定少不了会被人嫉恨,若不赶快收敛锋芒,恐怕会成为某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某人?你是指……”
“没错,正如你所想的那样,是安鹂。”
曦玉思考片刻,点头道:“安鹂这个人一向神神秘秘的,性子也飘忽不定,的确不得不防。”
“是啊,也不知她是怎么迷惑的皇上,上次皇上还要立她为皇贵妃,若不是贤太妃以死阻拦,恐怕咱们在这宫里就难以立足了。更可怕的是,她每次失宠不久后就会接着复宠……真是令人细思极恐。”凰鸳道。
曦玉忽然想到什么,忙道:“鸳儿,这个安鹂很不简单,我依稀记得几年前的万寿节,也就是你在冷宫时莫名走水的那次,我曾经去教坊司请一批歌舞伎来宫中表演歌舞,然后听到几个人闲聊的时候说到了安鹂的身世,她是前大理寺少卿安荣的女儿,因为父亲贪污受贿全家发配边疆,她娘在半路上生下了她,没办法就托付给了一家没孩子的老百姓养着。随后她的养父母去世,安鹂实在没钱葬他们,便把自己卖去了教坊司做歌舞伎。”
凰鸳听罢大吃一惊:“曦玉,你再说一遍,安鹂的父亲叫什么?”
“前大理寺少卿安荣啊……怎么了?”
“安鹂的娘在生她之前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这个我不清楚……”
只见凰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万万没想到,安鹂竟然是小菊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曦玉一脸惊讶:“怎么会?你是不是搞错了?”
“千真万确,那日小菊在养心殿自杀前,我正在殿外侯着,亲耳听到她向皇上诉说自己的身世……而且我一直知道,她进宫后想尽千方百计接近皇上,就是为了复仇。”
“那这安鹂……”
“安鹂进宫定是与她姐姐的目的一样,也是为了复仇的!曦玉,关于小菊是安鹂姐姐的事情你知我知,可千万不要走漏风声,否则让安鹂知道了,怕是会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来。”
此时此刻,曦玉瞬间感觉殿中一片死寂,还好殿外有四皇子与良宁的欢声笑语,减少了我心中的恐惧感。
回到翊坤宫,曦玉有些神情恍惚,坐立不安。
因为毕竟是她让清兰去养心殿说明一切的,所以自己也算是间接害死小菊的人。如若让安鹂知道小菊是她的亲生姐姐,那自己岂不是……
曦玉正想着,只听瑞雪进殿来通传,说是安鹂来了。
“她还真是说到就到……让她进来吧。”
只见安鹂盈盈走近殿内,行礼道:“嫔妾安鹂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曦玉示意她起身。
“娘娘早些日子卧床不起,嫔妾一直还未有机会恭喜娘娘终于入主中宫,还怀了嫡子,于是今日便叫小厨房炖了碗白鳝鱼汤给娘娘送来。这白鳝鱼可是好东西,有补气养血、温阳健脾、滋补肝肾、祛风通络等功效,愿娘娘喝下之后能生一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安贵人倒是有心了,搁这儿吧,本宫会喝的。”
安鹂笑了笑:“既然汤已送到,那嫔妾就不打扰娘娘休息安胎了,先行告退。”
见安鹂离去,曦玉忙唤了刘太医来检查了这碗白鳝鱼汤,结果并未发现出有什么异样。
“看来安鹂也没有凰鸳所说的那么可怕。”曦玉自言自语道:“是我多虑了,不应该白瞎了安贵人的一片好意。”
于是,曦玉喝下了这碗白鳝鱼汤,又吃了几块蜜饯,然后便睡下了。
到了夜晚,曦玉从疼痛中苏醒,满身的汗水已经浸湿了寝衣。
“瑞雪……瑞雪……”
瑞雪闻声匆匆跑来:“奴婢在。娘娘您……”
一语未了,瑞雪吃惊地发现曦玉的床单被褥已经全部被鲜血染成红色。
“不好了,快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就这样折腾了一宿。第二日一早,君逸下了早朝便跑了翊坤宫看望曦玉。
“皇上,皇上!臣妾与您的孩子……差一点就没保住……”
曦玉躲在君逸的怀中哭泣,君逸心疼不已,不停地安慰她道:“平安便好,平安便好。”
接着,君逸指着刘太医与瑞雪责问道:“皇后怎会无缘无故就差点小产?莫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定是你们这些下人服侍不周。”
瑞雪连忙叩头请罪:“请皇上恕罪!皇后娘娘并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啊,娘娘的每顿饭吃前都是验过毒的,没有异样啊!”
“是不是在其他吃食上出了什么岔子?”
“娘娘怀孕爱吃酸,奴婢便让司膳房每天送点蜜饯过来给娘娘吃……”
刘太医听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瑞雪姑娘,你可知皇后娘娘所吃的蜜饯都有些什么?比如山楂一类的?”
瑞雪点点头:“娘娘最爱吃山楂羹了。”
刘太医大惊,问道:“皇后娘娘,昨日的白鳝鱼汤是谁送来的?”
曦玉一脸茫然:“是安贵人啊,本宫不是还请你来验过,发现没有毒才放心喝下的吗?”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是微臣大意了……皇上,娘娘,这白鳝鱼与山楂相克,是会导致小产的!”刘太医急得磕了好几个头。
君逸颦了颦眉:“瑞雪,你说这白鳝鱼汤是安贵人送来的?”
“千真万确,当时臣妾也在……只是不知安贵人如此居心狠毒,竟拿相克的食物来给臣妾吃,想让臣妾小产……皇上,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好无辜啊!”曦玉哭道。
“事到如今,朕也只能传安贵人来问个究竟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安鹂便来到了翊坤宫。
“皇上,娘娘,嫔妾实在冤枉啊!嫔妾只是个歌舞伎出身,什么都不懂,又怎会明目张胆地故意让娘娘吃相克的食物导致她小产呢!这一定是巧合……”
安鹂正说着,突然一阵干呕。刘太医见状,连忙过去给她诊脉。
“恭喜皇上!安贵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君逸听罢欣喜不已,转脸便忘掉了曦玉刚刚差点小产的事,一昧地拉着安鹂的手,高兴道:“李润,即刻晋封安贵人为安嫔!”
曦玉面色尴尬,却也没有办法,只好祝贺道:“恭喜皇上。”
而此时此刻的安鹂,却含着泪水,心如刀绞。
明明自己可以嫁给他做一对平凡夫妻,可自己那时脾气倔强得非要入宫报仇不可。为了得到君逸的宠爱,自己不惜使用宫中禁药肌息丸。传说使用息肌丸后将会很难怀孕,可现如今,自己竟然怀上了仇人儿子的孩子,真是可笑又可悲……
对不起,姬原哥哥,是安鹂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