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下来,看着凰鸳的眼睛。
二人四目相对了。
“君逸……”
凰鸳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顾着将衣服扣子系好,然后用被子裹住了自己裸露的身体。
他道:“你好久没有这样叫过朕了。”
凰鸳无言,只听他唤道:“进来吧。”
华旭还戴着手铐脚镣,披头散发,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他跪了下来:“罪臣叩见皇上、淑贵妃娘娘。”
“华旭,你……”此时此刻,凰鸳多么想跑过去将他拥住……可自己这般的衣衫不整……
“华侍卫,说说你刚才的所见所闻吧。”君逸将衣扣系好,笑着问道。
华旭道:“罪臣什么都没有听到,更没有看到,否则罪臣愿意戳瞎眼睛,弄聋耳朵。”
“你倒是个明事理的。”君逸笑了笑:“记住,朕的女人只有朕可以如此。至于你,你永远碰不得。好了,下去吧。”
华旭磕了个头:“罪臣告退。”
见到这一幕,凰鸳狠狠地攥紧了被角。君逸,他竟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她与华旭……
“皇上许久不来凤仪宫,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看着凰鸳,嗤笑一声:“朕来陪你,你不高兴?”
凰鸳缓缓躺下,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第二日。
“娘娘,您醒了。”
凰鸳有些头痛:“秋韵,皇上呢?”
“回娘娘话,皇上去早朝了。”
凰鸳忽的想到他昨晚对自己的羞辱……不禁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被子。
“华旭呢?”
“应该还在暴室服役吧。”
昨晚,是华旭出事后凰鸳第一次见他,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遍体鳞伤。
每每想到他昨晚的模样,凰鸳都心如刀绞。
他们,怎么会到了这般地步?
“秋韵,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暴室。”
“娘娘,这……”
“还不快点,废话什么?”
凰鸳来到暴室,找到了正在服役的华旭。
他满身伤痕,坐在一旁,默默无言。
“娘娘,您要说什么得快点,不然皇上知道了……我们这些下人也很为难啊。”其中一个精奇嬷嬷说道。
华旭见到凰鸳来,将头转了过去,没有看她。
“这不是淑贵妃娘娘该来的地方,更何况罪臣实在无颜面对您,还请您恕罪,快些离开吧。”
凰鸳含着泪,冲过去将他拥住:“华旭,对不起……”
“不,娘娘,皇上的疑心已经毁了罪臣,不能再毁了您……”
说着,他甩开了凰鸳的手,将她推开。
凰鸳流下了眼泪,舌头颤抖道:“我没有想到,我们会到了这种地步……华旭,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话吗?”
他怔了一下,转身拿出一块玉佩,走上前来递给凰鸳:“这块玉佩是罪臣祖上家传的,罪臣想,不能到自己这里便断了,所以想交给娘娘保管。”
“仅仅只是如此?”
“是。”
凰鸳突然愤怒不已,接过玉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然后离去。
她只顾自己生气,却没有看到华旭的表情。
他是那样的难过。
他将摔成两半的玉佩捡起,紧紧握在了手中。
凰鸳离开暴室,经过御花园的时候,正巧撞上君逸下早朝。
“臣妾给皇上请……”
凰鸳刚想欠身行礼,却一语未了,就被他迎面一个耳光撂倒在地。
“凰鸳,你好大的胆,竟敢背着朕偷偷去慎行司与那奸臣私会?你不要以为寡人不知道,慎行司里的嬷嬷们可个个都看到了!”
凰鸳惨笑:“您昨晚将我们羞辱得还不够么?您还要怎样?”
“朕要杀了他!”说着,他愤怒地从袖口拿出一把匕首,气势汹汹前往暴室。
“不,皇上,就当我求您,不要……”
凰鸳见状,顾不得起身,跪着便爬了过去,紧紧拖住了他的右腿:“不要杀他,不要!你杀了我吧!是我,我对他日久生情,但他没有,他是忠臣。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跟他无关。”
君逸瞟了凰鸳一眼,厌恶地将她踢开:“既然淑贵妃把所有的错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那朕就不得不处罚你了。”
他将匕首扔在地上,说道:“淑贵妃即日起便禁足朱雀宫吧。”
凰鸳连忙磕了个头:“谢主隆恩。”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凰鸳绝望地捡起地上的匕首,想就此了结自己的生命。
可就当匕首刺入胸口的那一瞬间,她后悔了。
于是她又拔出了匕首。
看着胸口的血流了下来,凰鸳笑着昏倒在地。
“娘娘,您醒了?娘娘,您终于醒了!”
“我昏迷了多久?”
“已经两天了。”
凰鸳本想起身,胸口处却一阵刺痛,撕心裂肺。
“娘娘,您的刀伤还没好,不要起来了。还有……”
“还有什么?”
“皇上已经下令将您禁足朱雀宫了……”
凰鸳微微一怔,须臾便收回神色,应了声“哦”,接着转身,示意让秋韵退下。
钟粹宫。
“娘娘,刚刚翊坤宫传来消息,良贵人怀孕了。”
如欣正抱着怀里的猫在榻上打盹儿,听得这个消息差一点没把猫摔出去。
“怎么可能!皇上来长春宫都没见过她的面,一定是叶良宁那个贱人在淑贵妃宫里勾引皇上!”
豆蔻摇摇头:“据说是皇上只召她侍过一次寝,她便有了。”
如欣正怒火中烧,只见太监小罗子端来一碗药:“娘娘,该喝药了。”
如欣接过药碗凑在嘴边,又厌恶地拿来:“天天喝这劳什子,还不如只侍过一次寝的人……本宫这不争气的肚子!”
“娘娘再生气,坐胎药也得喝啊,这可是皇后娘娘特别为您找的方子,您若是不喝……”
“罢了罢了,本宫喝就是。”
如欣一饮而下,接着拿了块蜜饯含在嘴中:“小罗子,这药这么苦,都是些什么草药熬制的?”
“这个奴才就不知了。”
“改天你偷偷去太医院张院判那里抄份方子,拿出去叫宫外的郎中瞧瞧,顺便看看能不能给调调味道。好了,退下吧。”
待小罗子退下,豆蔻又道:“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早些安置吧。”
第二日。
“小罗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奴才……”
“为何吞吞吐吐,快点说!”
“奴才实在不敢给您看这方子……”
如欣没有理会他,一把抢过那张方子,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本宫看不懂,你告诉本宫,这方子有什么不对吗?”
“奴才不敢欺瞒娘娘,此药方不是坐胎药,是……是……”
“是什么?”如欣又看了一眼那张方子,才发现“藏红花”三个字被圈了出来,脸色大变。
“这……坐胎药怎么会有藏红花?”
“实不相瞒娘娘,宫外的郎中说此药不是坐胎药,而是避子汤啊!”
如欣听罢,气得将方子撕得粉碎:“一定是有人要害本宫,才在姑母给我的坐胎药里加了藏红花。豆蔻!是不是你?还是你?小罗子!”
两人见状,吓得慌忙跪下:“冤枉啊娘娘!此药方是皇后娘娘命张院判开的,一直放在太医院,我们怎敢偷偷加药?就是给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
“难道真的是姑母?可姑母没有理由这样做啊,她已经不能生育,不就指望着我的肚子了吗?不行,本宫要去凤仪宫问个清楚!”
“可皇后娘娘尚在禁足中……”
“再敢废话就杀了你们!去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