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到底是谁疯了

我想写一出最悲的悲剧，里面充满了无耻的笑声 -- 老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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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找到药箱，费力将焉栩嘉搬到浴室的床上。她脱掉焉栩嘉的衬衫，用手电筒的光细致地找出他伤口里的碎片，用镊子一个个夹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暴雨乌云散去，一线阳光从层云后偷偷探出头。

最后一片。

江浔长吁一口气，正准备拿出酒精消毒，突然对上一双幽幽的黑眸，吓得她从床上掉下来，双手在地板上摩擦，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他又醒了。

是不是又要杀她？

江浔，你真是糊涂，你真是不要命，你竟然选择救大魔王。

两个人对视，良久，就在江浔以为他要从床上弹起来掐死自己时，焉栩嘉突然闭上眼，细碎的呢喃从唇边溢出。

江浔一怔，壮着胆子凑上前才发现他在说胡话。一摸额头，发高烧。吓唬她。

幸好药箱里有退烧贴，把退烧贴按到他额头上，江浔又开始聚精会神地处理他背上的伤口。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焉栩嘉绑好绷带，做完这一切，江浔累得倒在床上。

一旁的焉栩嘉睡得很熟。

江浔坐起来，打算去外面休息。

她可不想和大魔王同一个房间，万一醒来之后又要杀她呢？

睡梦中的焉栩嘉突然翻身，沉重的手臂压住江浔，把她困在自己的怀抱里。

“……”

江浔识图推开他，焉栩嘉另一个手干脆穿过她的颈下，将她整个人环得更紧。

江浔试着挣扎，从下钻出去，又换来焉栩嘉的一条长腿。

得，出不去。

除了被他杀，还得被他当抱枕。幸好她随身带着烟灰缸，要是一醒来这家伙又要杀她，大不了再给他来一缸。

折腾半天，浓浓困意袭来，江浔架不住直打架的眼皮，头一倒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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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彻底停下，经过一整夜的肆虐，阳光强烈，风平浪静，海鸥扬翅欢快地在海上扑腾。一地狼藉的卧室内，安静得没有半点声响。

恼人的阳光穿过窗帘，吵醒床上熟睡的人。

浓眉蹙起，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睁眼的一瞬间被阳光刺痛，男人不由得偏开视线。温馨阳光的窗台映入眼帘，微风卷起白色透明窗帘。

焉栩嘉伸手按了按头，摸到凸起的伤口，已经凝固，有点疼。

他的右手没有知觉。焉栩嘉看去，只见秦江浔缩在他的怀中。他皱眉，抬起手，手指划过江浔干裂的唇，轻轻按在上面。昨天的记忆全都涌入脑海中。

很明显那件事不是她做的，以他的头脑不可能想不通。

但当时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想到她竟然要杀自己，愤怒之外还有一些复杂的情绪。

是因为愤怒才要杀她，还是想抹杀那种复杂的情绪？焉栩嘉微微一动，后背传来刺痛感。他想起自己爆炸跳海时后背受的伤，但此时他上身光着，胸前缠有厚厚的绷带。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

陆靖寒看向秦墨，像个捧在手心也会摔碎的瓷娃娃，脆弱得让人不忍心触碰。

她的脖子上有还没散去的红痕，一些痕迹已经变成淤青，是他的手指留下的。

焉栩嘉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江浔脖子上的伤痕。她嘤咛一声，虽然在梦里也能见到那些可怕的回忆。

她的声音就像一道电，刺痛焉栩嘉的指尖，他倏地收回手，垂下的黑眸里写满懊恼。

江浔的眉头皱起来。她缓缓睁开眼，还没聚焦的眸子迷茫地盯住一点，直到视线上挪，朦朦胧胧中，焉栩嘉正看着她，唇边扬起诡异的弧度，看着她，眼睛一刻也不挪开。江浔一惊，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他后退，扑通一下掉到床下。

焉栩嘉连忙扒到床边，江浔一个劲地往后退，后背一下子撞上飘窗石台，“你……你不会还要杀我吧？”

焉栩嘉单手撑着床坐起来，收敛了笑意，一双眼定定地抓住她，“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那就好。

江浔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焉栩嘉接着道，“但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必须死。江浔望向床头，糟了，烟灰缸忘在床头了。

焉栩嘉捕捉到她的视线，拿过桌上的烟灰缸扔到身后。

“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焉栩嘉下床朝江浔走过来。

江浔逃无可逃，直到被他困在狭小的空间里，他的阴影像是巨大的恶龙笼罩住她。

她为什么要救这个人？

焉栩嘉“为什么救我？”

“我，”江浔绝望地垂眸，“我总不能看着你死。”

就当是还他前世的情谊。焉栩嘉突然弯腰，打横抱起江浔。江浔以为他又要把自己扔进海里。陆靖寒走进卧室，把秦墨放在浴缸里，拧开热水按钮。

他一言不发地拿洗发水和沐浴露，伸手要脱江浔的衣服。江浔想抗拒又被他一个眼神瞪回去。

焉栩嘉洗头很细致，手法专业，和洗发店里会泰式按摩的服务员差不多。擦沐浴露时，江浔整个人都紧绷，但他眼里没有一丝欲念。

最后，焉栩嘉用浴巾裹住江浔走出浴室。

江浔胆战心惊。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还是他们都疯了？

焉栩嘉让她坐在沙发上，找出吹风机，细致地帮她吹头发。卧室的衣柜里有几件女装，就在他要动手之际，江浔努力争取到自己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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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小江打卡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