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9 终

风星衍笑笑：“你如果要去，我还可以将洪荒境的地图给你默一份。”

风星启道:“好。”

风星衍问他:“好？你可知洪荒境是什么地方？你可知要取洪荒圣火有多难？”

可风星启却坚决道:“不管有多难，只要能解封妖界，我都要去！哪怕是搭上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风星衍看着他，眼底情绪复杂:“搭上你的命值得吗？”

风星启毫不犹豫道:“值得！只要能带他们回家，只要能让妖族免受奴役之苦，只要能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风星衍望着他，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有什么晃的他眼睛疼，接着整颗心像是被什么揉成一团，呼吸困难，近乎窒息。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这句话像利剑一般不停的戳他的心，他觉得胸腔里早已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可他不能叫喊，不能挣扎，只能默默受着、忍着。

在注视了他半晌后，他才无力的垂下脑袋开始发笑，刚开始他只是低头微微耸动着肩膀，后面却越笑越厉害，整个人都笑到颤抖，撑在膝盖上的手不住发颤继而攥紧了袍子。

风星启大为不解:“爹爹？”

风星衍依然垂着头，笑了好半晌之后，却突然伸手将青莲座拿回去，他的手紧紧攥着那支灯座，像是用尽浑身气力般，却又只轻轻吐出几个字：“还是我去吧……”

风星启怔了怔，就要将青莲座拿回来，风星衍却直接放回乾坤袋：“那地方我熟……”他口里喃喃着，“涉世不深，怎知世道艰险？识人不多，怎知人心难测？”

风星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轻轻唤了一声:“爹爹……”

风星衍缓缓道:“你不该被轻易辜负……”

“爹爹此话何意？”

“我去，我替你去……”风星衍埋着头，口里说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话，“我也不在意多这一次……”

风星启立在他面前看着他，心头莫名汹涌起一股令他无法抑制的愧疚与悔意。

他并非愚蠢之人，就算从未去过洪荒境，也能猜到那地方绝对凶险，否则，洛九川何至于这么多年都未曾有动作？如果要解封妖界必须如此，那么他今日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逼着这个他唤作爹爹的人去送死。

他越想越觉得心头忐忑难安：“爹爹，我……”

寒风吹刮的越发厉害，直将凉棚上的干草卷到河中，风星衍咳嗽了两声，风星启赶忙将随身的披风解下来替风星衍披上：“爹爹……”他顺势在人跟前蹲下来，又急忙替人呼气暖了暖手，“爹爹，你感觉怎么样？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里河风正盛，你身子肯定吃不消，我们……”

风星衍抬眼看看他，伸手将他拉起来让他在自己身侧坐下：“坐吧。咳咳……”

“可是你……”

“无妨。”

“爹爹，我不是要你去冒险，我……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还有，我……其实……”

“其实周围妖族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风星启诧异：“爹爹，你怎么知道……”

“这么容易心软，他日如何立足妖界？其实你大可不必亲自见我，随便安排两个人来就是。”

风星启看着他：“爹爹，其实我……”

风星衍没应，转而问他：“我以前经常同你说储连祁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记得。爹爹说，连祁哥哥智勇双全，三界之内少有人能匹敌。”

风星衍眼光浅淡哀伤：“日后理事，多学他。他看人心，最是透彻。”

风星启点头，但风星衍又道：“可我知道，你是学不会的。要见识过多少人心，才能真正透彻？说到底，最终他也没有完全看透。”

风星启问他：“爹爹恨他吗？”

“恨他什么？屠沧澜吗？”

风星启不敢多言，只是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很多事情，不要光听人说，也不要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会骗人，眼睛也会。”

风星启不明白他的意思：“爹爹的意思是……”

“他没有屠沧澜的理由。”

“可欢哥哥不是说，他是以此断爹爹后路……”

风星衍笑，笑过之后只说了一句：“恰恰相反，他那一把火是在给我留退路。妖魔两界视我为杀神，若我再与天界对立，何处有我容身之地？”

风星启一时没反应过来，细想之后，不由得一惊：“难道沧澜是……那止漓？”

风星衍看着远处水面随风起波，像是问别人，又像是自言自语：“何谓正邪？何谓善恶？何谓妖魔？何为仙神？”风星启看着他就要说什么，风星衍轻轻道：“可我注定要守着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至死方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