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中【专属加更】

事情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当日以为的《风流绝畅图卷》完全名不符实，他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打开的不过是一本讲谈君子才艺的闲书。

而照风星衍的说法，那一夜，在那样的状态下，他非教人抚琴、对弈、吹箫，折腾了一整夜。

一想到这个场面，蓝曦臣就觉得面上发烫，他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好为人师到这个地步？可深想之后，他似乎又并非是为这事失落。

风星衍看他捏着扶手半天没什么动静，又道:“你与寻常无甚两样，并未失态，只是你虽同我讲解多次，我还是一窍不通罢了。”

蓝曦臣抬眼看向他，无奈一笑:“没想到，我竟只是教你抚琴、对弈、吹箫？”

风星衍并未去看他，反而站起身走到门口伸了个懒腰:“要不说蓝氏之人端方雅正呢？”

蓝曦臣看着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切。

风星衍又道:“清然向来敬仰风雅之士，可惜他夫君我连附庸风雅都做不到，只能舞刀弄枪。”

蓝曦臣不禁皱眉。

“不过清然说了，以后我俩的孩子一定不能如此。泽芜君，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你说。”蓝曦臣心想，若是让他传他六艺，他绝不推辞。

风星衍笑嘻嘻的问他:“我儿子以后能不能拜你为师？”

蓝曦臣当场怔住。

“我想过了，泽芜君教导的弟子定然不差，我呢？懒散惯了也不会教育孩子，我大哥你知道多凶了，让他管教我儿子，我可舍不得，思前想后，我觉得泽芜君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觉得怎么样？”

蓝曦臣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整个人僵在原地，从腿到手臂，全都僵住，一动也动不了，连喉头都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见他不说话，风星衍又道:“泽芜君，我知道不能让你一人受累，所以日后你若得子，尽管送来聂氏，我亲自教他骑射，如何？”

蓝曦臣看着他，眼光一点点沉寂下去。风星衍假装没看见，凑过去笑道:“你年纪可比我还大，到底什么时候成婚？我还想高攀泽芜君你，做儿女亲家呢。你要不加把劲，我可就先去同金子轩商量了。他们老金家的人生的也漂亮，以后若有女娃娃，定然好看。”

“晚亭……”

“嗯？”

“你若不提，我竟都忘了。”

“忘了？忘了什么？”

“忘了你已经成婚，娶的还是我蓝氏的姑娘。”

风星衍笑他:“泽芜君，我将你蓝氏的姑娘都娶走了，这你要忘了那可太亏了。”

蓝曦臣像是突然被推入深潭之中，整个人溺在水里，无法呼吸，也无法逃离。他淡淡说着，声音里没有丝毫气力:“或许，不是我忘了，是我不想记得。”

“没关系，我会提醒你。时时刻刻。”

蓝曦臣苦笑:“你不明白。就像我在悬崖上看到一株花，明明是我先看见的，明明从来没人注意到它的美丽芬芳，明明它只在我的世界里绽放，最后却突然无缘无故被别人摘走了。”

手上开始隐隐作痛，风星衍捏着手腕，强忍着疼痛:“你说这些做什么？方才的事，你……你到底答不答应？”

“他日你若不弃，将孩子送来就是。”

风星衍又追问道:“那儿女亲家呢？”

蓝曦臣无言以对，成婚一事他从未想过，又怎会考虑儿女的婚事？

风星衍额上冷汗直冒，一双腿颤栗不止，可嘴里仍旧催促道:“你要抓点紧啊。若是我生了女儿，你生了儿子，你儿子嫌弃我女儿年纪大怎么办？”

“……”

风星衍疼的嘴唇泛白，但还是努力将话题扯开，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

蓝曦臣道:“这些事情我们怎好替他们做主？婚姻大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岂能随便？”

风星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觉得挺好。”

“晚亭，你想的未免太长远了些。”

疼痛慢慢缓解下来，风星衍站直身子，却一步也不敢挪动，嘴唇毫无血色，不过因着他立在门口背光，道也看不太清楚。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样:“这什么都讲先来后到，我这不是先在你这排队嘛。”

蓝曦臣看着他，无奈到笑出来:“你知道吗？你就这样随口一说，我便想做主应了你。可我又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这事以后再说，你别忘了就是。我一会儿还要去其他几处营地，泽芜君，你看……”

蓝曦臣只好起身告辞:“那我不打扰了，告辞。”

风星衍将他送出去，看着他离开，脸上忧虑之色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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