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岁岁年年，四季如歌（二）

杀生丸一直陪铃待到中午，直到炊烟淼淼，远处飘来了食物的香气，他才准备起身离开。

“杀生丸大人要走了吗？”

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铃与他同时站起来，心里是万分的难受和不舍，原本因他的到来而慢慢变得充实安定的心似乎猛然间又即将要被切割掉一大块。她觉得委屈，笑颜没有了，整张脸迅速垮了下去，连小嘴也是噘的老高。

望着铃失落的表情，道不明心里是什么滋味，杀生丸只觉得连日来收拾好的所有的情绪又都被打翻了一般……可纵使再舍不得，他依旧也只是寡淡的说道：“会再来的。”

这已经算是他给予她的承诺了。

铃顺从地点头道，重新挂上微笑：“我知道，杀生丸大人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铃会乖乖在这里等您的。”

杀生丸深深看了她一眼，无言转身。

第二次分别，他没回头的飞走了，而她目送他，直至空中再也看不见那个耀眼的白点。

铃沮丧的走回枫姥姥的屋里，见邪见爷爷捧着鱼汤喝的格外欢畅，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作祟，突然阴阳怪气的嘟囔道：“邪见爷爷要是再不快去追杀生丸大人，就跟铃一起留在村子里吧。”

“什么？！”邪见一听自己主子走了，忙不迭地搁下碗，边追边扯着嗓子哭屈，“杀生丸大人，您每次都不提前通知我，邪见好伤心，好伤心啊！！”

而对她，却一句道别也没有。

铃坐下来，接过枫姥姥为自己成的汤，轻轻吹着，吹皱了汤面，吹散扑鼻的香味。

“小铃和杀生丸闹变扭了吗？”枫关心的问。

铃甩头，“铃跟杀生丸大人聊的很开心。”

“那小铃怎么看起来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呢？”枫喝了一口汤。

铃望着锅里的汤沸腾地冒着泡，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我好羡慕邪见爷爷，可以一直一直追随在杀生丸大人身边。我知道，杀生丸大人把我留下来，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他并不会抛下我，但是好难受呀，铃是人类，原本生命就是有限的，却还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去等待重新跟他相见。”

枫放下碗，反问道：“小铃，你觉得杀生丸为什么会愿意把你托付给我，托付给这个村子？”

“因为犬夜叉哥哥在这里，而且枫姥姥，珊瑚姐姐，弥勒哥哥，琥珀都是好人，都对铃很好。在这里，铃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枫慈爱的笑着，“这是一部分原因，却不是最重要的。”

“那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呢？”铃顺势问。

枫看着铃，犹豫了片刻，总觉得有些话可能为时尚早，而且也不应该由她来挑明。可她又觉得，铃这个孩子比较早熟，或许已经能够理解，毕竟只有心里想通了，才能摆脱像今天这种阴霾的情绪。于是，她竟用浅显的方式讲道：“我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有两个。我们先来分析第一个吧。小铃认为杀生丸以后能不能做到把你当做所有？”

铃摇头。

她一直都知道，杀生丸大人有自己的抱负与理想，没什么能成为他的全部，他想站在世间的最高点俯瞰，并且是不断的追寻新的高点。虽然这样子的他看上去孤单极了，但这才是她最最喜欢的杀生丸大人，拥有孤独却又高傲的身姿。

枫继续道：“小铃，你的世界里只有他，可他却不能把你当成所有，这对你来说是相对不公平的。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不应该只是依附他而存在，所以他希望你能在人类社会尽快找到一个立足之地，即便将来有一天失去了他，你也能在世间活得好好的。这样他才能更加安心。”

铃怔怔的，话里的意思还是有些许不明白，甚至有些言辞是令她无比抗拒的，然而在这似懂非懂之间，却隐隐觉得有一种力量。

枫一把铃的手握住，接着刚才的话道：“第二个原因，你如今九岁，再过三五年，就要步入少女的阶段，随之而来的，就是面临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抉择，婚配嫁娶。杀生丸他确实可以一直带你再身边，只是待你长大，你究竟要以什么身份待在他身边呢？养父女？兄妹？又或是夫妻？”

听到夫妻二字时，铃的脸蓦地绯红，她小声的嘟囔，“什么身份都没关系，只要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枫叹了口气，小姑娘果然是情窦初开了，也不知是福是祸，“在人类的社会，能够一直在一起的，只能是夫妻。”

铃默默把头低了下去，耳根子似乎都被火点着了。

枫终是戳破了那一层纸，道：“杀生丸许诺你，待你成年之际，便让你自己选择，就说明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与你结为夫妻的心理准备。他把你托付给我，而不是托付给犬夜叉，恐怕不仅仅是让我照料你饮食起居，让你健康成长，更多的是想让我教授你将来如何成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

铃眨巴着眼睛，仔细琢磨了一番枫姥姥说的话。

这些浅显的话令她感受到了某种仪式化的庄严，这是她接受的第一次关于女性的启蒙，尽管对于某些内容，她还有些晦涩，不过也已经足够成为她将来漫长等待中的一座灯塔。

似重新注满了活力一般，她知道了自己应该努力的方向。

铃拾回了灿烂的笑容，“我懂了，谢谢您，枫姥姥。”

枫笑着点头，“既然明白了，那我们就从今天开始努力吧。”

“嗯！”铃用力的点头，“以后，烦请您多多教导铃，铃会努力学习，努力生活的。”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铃的生活又充满了动力和希望，而另一边的杀生丸，也没有闲着，他踏平了大和蛇妖的领地，只为找到那传闻中手艺冠绝妖界，却被蛇妖一族关押豢养的蚕妖，白玖。

重获自由的白玖，完全不敢相信。

战栗贵公子的名声，他有所耳闻，然而这位犬妖公子，千里迢迢来救自己，竟只是为了让他给一个九岁多的人类女孩做衣服。

莫非他热衷于养成系的？

真是天上掉馅饼，砸得他半天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