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剑鞘是剑芒的命
名为白雏的蓝发少女见到来者一脸敌意，连忙上前解释道，“墨渊不要动手，是他救了我。”
墨渊走到白雏身边，两人的确一看关系不浅。墨渊和白雏两人的刘海各自左右梳起一片向后扎起，墨渊发带为红，白雏发带为蓝。墨渊的小麦色肌肤加之一身轻快干练的衣装，与身为剑鞘的白雏刚柔相济，相辅相成。
白雏轻轻拉住墨渊的手，“多得恩公相救，否则可能就糟糕了。”
白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墨渊后，墨渊看着趴在地上昏迷的男子，冷啧一声，眼里满是嫌恶，“活该！都说了好几次，白雏不喜欢你，还死缠烂打，臭不要脸的。”
再将目光转向觉玥，觉玥出手相救不过小事一桩，反正不过是处理了个废物而已，便随意地拜了拜了手，“不用谢我了，我只是打死一只吵人的苍蝇而已。”
“觉玥……”墨渊盯着觉玥一番认真地打量，将觉玥的模样牢牢记在心中。
下一刻，墨渊便直接半跪在觉玥面前，这一举动惊到了觉玥，他不明思议地看着墨渊，“你干嘛？”
墨渊郑重其事地凝视着觉玥，“多谢恩公搭救，剑鞘如同剑芒的性命，你救白雏如同救我一命，以后墨渊必定奉还。”
说得斩钉截铁，义不容辞，让觉玥反而觉得大惊小怪，“有这么夸张？”
宣誓完毕的墨渊起身，觉玥才注意到对方身前的曲线，原来墨渊是女生啊——刚刚一直抱着包裹，竟然没注意。
再想起墨渊刚刚的话语，与师父的话似乎打破壁垒，融合在一起，让觉玥再度出神。
“后会有期。”墨渊也是直性子，道谢完也不打算继续寒暄，拉起白雏的手转身就走。
“墨渊，你等一下，我还没谢他呢。”白雏试图停下脚步，但是墨渊仍旧径直地离去，白雏也不得不跟上她的脚步，于是便回首对觉玥留下一句道谢，“多谢你了,恩公！再见啦。”
觉玥依旧神思出窍，透过树隙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剑鞘如同剑芒的性命？”
“我说过，你可以做我的剑鞘。”忆起师父的话语，觉玥心中一暖，师父也是这么看待他的吗？
犹豫许久的绿芽，终于冲破泥土绽放成花朵。
夕阳将天际渲染成昏沉的残红，也为殿宇蒙上一层肃穆，若从远处眺望这片古老的建筑，兴许能看到须臾山变迁扩大的轮廓轨迹。
热闹了一天的须臾山也逐渐回归平静。稀零的人群来来往往于考场之间，成人礼的初试基本大局已定。
“考场即将关闭，请各位考生抓紧时间。”
剑鞘考场内，一名学生从池中走上岸，考官宣布了他的成绩，“庚辰届巽组的张茂，剑鞘C级，准予进入复试。”
“多谢老师。”考生客客气气地鞠躬道谢后，离开了考场。
“这是最后一个，太阳也快落山了。”考官天青撩开灰色的长发，瞄了一眼即将西沉的太阳，天青从日出忙到日落，站了一天，也饿了一天。
天青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转身走向霞光倾洒的长廊，“我也可以去吃饭了。”
“等一下！”
捶在梁柱上的一声闷响让天青停下脚步，觉玥大喘着气赶上了剑鞘初试的最后一刻，“还有我！”
“康辰届，乾组的觉玥前来参加剑鞘考试。”觉玥双手抱拳活动着筋骨，志在必得地应对初试，“导师请多多指教。”
觉玥背着光，可这番意气自信的模样，不禁让人以为他身披的光芒是上苍的庇佑。觉玥，这名今日万众瞩目的首席弟子，圣主的入室弟子，姗姗来迟。
天青见到觉玥也不意外，抬手指向一旁的水池，这是剑鞘资质测试的场所，“走到水池里去。”
是圣主的徒弟。天青的疲惫感被好奇所替代，就让他来见证那个妖怪打造的唯一的剑鞘是何种资质。
既然圣主是SS级，他宝贝了十年的徒弟，一定……
天青不由得期待起来，但看到觉玥竟然是踩着护栏想要跳进水池，他凝噎着捂住脸，飙升的好奇心反向跌落，“是走旁边的石阶……”
“哗——”觉玥跳入水池，溅起一阵水花，别人都是小心翼翼地走进水池，生怕惊扰了这至关重要的氛围，觉玥却是大手大脚，天青叹了口气，“开始冥想吧。”
“呼哈！”九月从水池中猛地探出身子，用力甩着头上的水，又掀起了一阵水花，冰凉的池水浸泡着他的身体，刚刚被冷水包裹的感觉让他差点以为又要犯病，“哇靠，这也太冷了吧！”
觉玥抖了抖身子，用手拧了拧长辫上的水，刚要进入冥想，身下的池水却瞬间迅速地涌动起来，透过清澈的池水而扩散开的强光愈发刺眼，整个水池都像被翻覆起来。
像是有什么蛰伏的巨兽正要苏醒……
-拾-
“什么东西？！”自水底涌动的能量急速爆发，炸起漫天浪花，觉玥向后退去，诧异地看着那凝聚的光冲向水面。
超出常规的意外，觉玥倍感惊恐。
一声低沉的龙吟撕裂时空，金光龙影展翅长吟，掀起层层巨浪。
庞大曲折的龙身金鳞生辉，身侧六翅撕裂长风，升起阵阵旋风。
龙吟足可震天动地，久久回荡空中。不知是金光过于明亮使它显得有些空幻，或是它本就是虚空的龙影，随着它腾空的有一道直破云霄的金色光柱，那是最纯粹的光芒，神圣而庄严。霞光消逝，霎时夜幕已落，金光照亮星夜，似是在回应远古的召唤，随着光柱盘旋腾飞，直冲九天。
“蛇？！”觉玥目送着金龙升空，在他面前的一幕实属震撼到他。笼罩天地的耀眼金光让他努力分辨着盘旋的巨物，像是蛟龙，又像只是蛇而已，他实在看不清楚。
“空——”
光柱穿透长空，突破九霄，那层层金光使须臾山亮如白昼。光芒直达苍穹之外，穿透九天之上。
天外，蓝色星球的审视者静静地看着这道金光破天而来，一男一女的白色身影漂浮着，意味深长地看着这道光。
两人背后是闪烁的群星，周而复始地运行着固有的轨迹。
“太初醒了。”灰蓝色长发的少年眼神闪烁，淡淡地对身边的始宣布，“我要去找他。”
“不可以，以你这个不完整的姿态，去下界无法保持本我。”少女当即阻拦易，神色担忧。
“只要我见到他，我就一定会找到我自己。”易看向少女，坚定地说道。那坦然执着的表情让始有些恍惚，上一次她也曾看到这样的表情，但是……
“你……”少女有些凝噎，不知该如何阻拦他。
易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他踏着虚空飞向那颗蓝色星球，“始，我去了。”
“等一下！”始惊慌地伸出手想要唤回他，但在太空之中，一瞬便是光年之远，始抓不住那个义无反顾的背影，“易！”
“易！！”始呐喊着，只能看着落入星球的易成为一团蓝色的光，去寻找他日思夜想的太初。
须臾山腾空的金光，甚至惊动了几倍致敬蛰伏的魔族。
昏暗潮湿的洞穴被金光的余辉照亮，密集的石柱在地面上的长影将这片光一道一道割裂，攀附在石柱上的藤蔓肆意生长，虫蚁穿梭其中。潮湿的空气夹带着血腥和腐烂的味道，还有绝望的低吟声回荡着。
洞穴之主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光芒，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在哪里见过……在十年前……
一点就通的记忆，白发的男子舔掉嘴角的鲜血，露出狰狞而愉悦的笑容，“找到你了。”
“我的宝贝小剑鞘……”石座之上的男子推开刚刚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少女，抓过另一名少女按在身前，凑上脖颈抵在面前，“我马上就来接你。”
在他身边有三四个昏迷的少女，皆是面色苍白，痛苦不堪，而即将献身的少女流泪求饶着，“求求你，放了我！我家里人一定会给你一大笔酬金！”
男子视若空语，不由分说地便咬了下去，享受着新鲜血液的快感，而少女的眼神也渐渐空洞无神，陷入绝望的黑暗。
须臾山，目睹了一切的觉玥还未消化完发生了什么，只是怔怔地看着那盘旋的金龙折身飞了回来，光芒实在太过强烈，他抬臂将衣袖遮在面前，下一秒那龙首已抵达他面前，张开了那张能吞噬万物的大嘴，空灵低沉的声音响起，“继承太初之血的人类啊，来接受我吧。”
“接受什么？你谁啊？”觉玥不明就里，他看着金龙的锐利的牙齿，好像下一刻就能把他咬碎，可是这莫名其妙的金龙又是什么意思？
金龙刚刚的话缥缈虚幻，它不再重复，而是冲向觉玥。
觉玥下意识抽出随心剑架在身前防守，心里一阵狂喊，“要攻击我？可是怎么对付这种东西……师父没教过啊！！”
且不说对方是不是实体，但就体积和气势上已经完全碾压觉玥，根本没有什么胜算可言啊！
觉玥强作镇定地面对金龙，金龙大张的嘴几乎要吞噬觉玥，自嘴中迸射的金光刺向他，那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吾名太初，世界起源之蛇。”
不是龙，而是蛇，是这世间最远古的蛇，因而似蛟龙之形，难以分辨。
强光之中，似有一枚图纹浮现，似太初之形，其身对立曲折交缠，其翅翼展立如刃，闪耀片刻后便与这光射入觉玥的胸口。
“太什么？”觉玥根本听不清，也无从抵挡这道金光笔直地冲进他的体内，在胸口烙印下刚刚的图纹。觉玥感到体内一阵涨热，被烙印过的地方灼热滚烫，“胸口……好烫！要烧起来了！”
觉玥用力挠着胸口，体内的滚烫让他灼热难耐，险些窒息。
随着这份炙热逐渐平复消失的，是觉玥胸口消失的图纹，明明刚才如火烙一般打在胸口，现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觉玥怀疑是他的幻视，“刚才那个图案，是我的错觉？”
觉玥还未来得及研究那图案，巨大的黑影已经笼罩，被巨龙卷上天的湖水如瀑布落九天一般倾泻而下，而觉玥首当其冲。
“觉玥小心！”天青这才缓过神来，厉喝一声提醒觉玥。
觉玥回首时，冰凉的水滴已经落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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