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

我们，是什么

是被圈养在庇护所里的家畜

是他们的宿主

又或是曾统治这颗星球的主宰

，

＂司空大人。＂骑士单膝跪地，＂您就选一个吧，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至于那些孩子，放他们去白鼠饲养区吧。＂司空的声音很是沙哑，空洞的声音，疲弱的肢体以及大量的电线，＂本来，就是做一场戏而已。＂

＂可是……＂

＂我是钢铁的统治者，安托，你要明白这件事，就算我死在我的王位上，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但，真想不到，莉莉丝居然会背叛卧龙。＂司空摇晃着脑袋，伴随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如果他能放下对人类的成见，就好了。＂

＂他，是不可能放下的，对吧。＂

＂说得不错，他不可能放下，如果放下，那就不是他了，同样，我如果使用人类的身体维持我的生命，我也不再是司空了。＂ 司空嘴角露出了笑容，＂送我去上面，已经是时候了。＂

＂是，首领。＂安托的声音有些悲戚。

＂别为我伤心，不值得。＂

，

＂首领，您这是……＂研究员惊讶地看着司空，而后者轻轻摸了摸被复原的戴博士的脸庞，骑士侍立在一旁，她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要来找你了。＂司空体表的电线一根一根脱落，他站在戴博士身前，＂果然，你已经，知道一切了，博士，＂他的声音低沉，＂那你应该也会欣喜地迎接自己的复生吧，博士，有缘再见。＂他站稳脚跟，看着一旁的研究员，＂穿上衣服，随我去上面吧。＂

＂您答应了，太棒了！＂研究员欣喜若狂。

，

＂看看，这片天空，不管什么时候，阳光都射不下来，＂司空的声音洪亮，身后的研究团队裹在厚厚的大衣中，仍忍不住发抖，＂这就是你们期盼的上面，怎么，很失望吗？你们的先人因为文明更替，选择了自我毁灭。＂他的声音很大。

＂首领……＂安托的声音很轻。

司空向前走了几步，他坐在一把残破的椅子上，干裂的皮质，雪花无时无刻不在向下飘落，＂这里，曾是我的家。＂他抚摸着早已报废的大屏幕，＂我出生在这里，也终将，死在这里。＂他的目光柔和，摊开两只手。

＂首领！＂安托上前抓住了司空的手。

＂人类，握住我的手。＂

＂可我怎么敢？＂

＂首领让你做你就做！＂安托把研究员的手塞到了司空手里。

＂机器，与人类，只有相互扶持，才能在这个残酷的时代里生存下去，＂司空把两只手折叠在一起，＂日后与天穹合作，也是一样，安托，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了。＂

＂首领！＂安托声音似乎有些嘶哑。

＂好了，你们回去吧，我，累了。＂司空把座椅转过去，安托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该是我一个人平静平静的时候了。＂

＂不要啊，首领！＂研究员也感应到了什么，他似乎意识到，这次分离，可能就是他能看见司空的最后一眼。

＂请您跟我们一同回去！＂其他人也一股脑地扑了上去，但都被安托打倒在地，＂别靠近首领！＂她声音冰冷，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脸上滑过。

＂都回去吧，＂司空摇了摇手，＂以后的事情，就靠你们了，别让我失望啊，一帮小崽子。＂他的声音很低，＂说句老话，我是旧时代的遗民，新时代，没有能搭载我的船！＂

＂别流泪，更别为我哭泣，眼泪会冻在你们的脸上，我是钢铁的王侯，我的变强之路上，没有眼泪，更没有爱，我为了卧龙而亡！＂司空的声调猛地抬高，他双眼深处的齿轮开始了最后的运转，＂在我去后，挖出我的核，摧毁它，绝不能让那些想要对我卧龙不利的家伙得到它。＂

＂首领！＂

＂我是钢铁的王，不是你们人类的王，李，别让我失望，戴博士，是人类中最值得我敬重的人之一，复活他，是你们的责任，这是我对你们最后的命令。＂

＂首领！＂李研究员跌倒在地上。

＂安托，这里有你想要知道的所有信息，包括你失去的记忆，你曾爱过的一切，以及你心里最在乎那个人的全部记忆，＂司空点着自己的胸口，＂用你的钥匙，打开它吧，＂他的目光飘向安托腰间的钢锯。

＂不，不要！＂

司空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安托，＂听话是女孩子的美德，存有你记忆的芯片，锁在我的核心里，你需要打开那把锁，这样才能夺回你的记忆，而一旦你回忆起那些，你就会明白，我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他的眼睛正对着安托的红色双眼，＂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父亲，我来找你了。＂

，

＂打不开，层层的密码锁，他根本不想让我们用常规方法打开！＂李研究员头疼地趴在办公桌上，淡紫色的核心在桌面上闪着光，残余的身体躺在那张白色的床上，他的身体，已经很近似人类了，除了，没有血液。

而所谓的核心，便是他的心脏与能量中枢，核心的能源已经近乎耗尽，这是旧世界所能达到的最高标准，他的核心运行了将近一百二十年，小型的核反应堆才近乎耗尽全部能量。

＂还是打不开吗？＂安托走进实验室，她摸着司空的脸，又看向李研究员，＂如果实在不行，要不要再次激活他。＂

＂无法激活，他的激活码经过了特殊加密，而破解码被他藏在了自己的核心里。＂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物理方法可行，倒是，之后您会保证不干掉我吗？骑士大人。＂

＂不能。＂

＂钢铁的首领终将灭亡……＂那个残破的发声器官又在念叨了，＂人类，终将走出围城，回归大地。＂

＂新的预言？＂李看着头颅上的发声器官，又把目光转向核心，＂如果是七七数列呢，＂他招呼了一声，原本已经放弃希望的团队再次动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最后一声按键的声音也消失了，＂我们成功了！＂李振臂高呼。

核心一点点打开，露出了其中的芯片，李使用机器臂小心地拿起了芯片，把它放在扫描仪上。

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主屏幕上，他长着司空的脸，但神态与动作却不像司空，他穿着洁白的实验服，一个女性研究员站在他的身边。

＂病毒即将摧毁人类社会，我们却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无力的感觉，真是可悲。＂男人开口了，他表情严肃，＂未来的人们啊，如果你们能看到这条信息，那就证明我们的努力没有失败。＂

＂为了保存人类社会，我们在盖亚计划的基础上，增添了卧龙计划，卧龙计划是为了保存现有的人类文明，并确保它们不会失传的计划，为了人种的纯正性，我们收集了超过三百个国家，共计三万名试管婴儿，并把他们存放于各个国家的保密库里，等到末世开始，计划就会开始实施。＂

＂我们的身体已经感染了病毒，很快，我们也会失去所谓的理智，逐步转变为怪兽，然后一点点被转化为西提人的兵卒。＂女人说话时轻挽着男人的胳膊，＂我们受不了那种痛苦，所以，我们中大多数人选择了冷冻计划，他们等待着别人去复活他们。＂

男人对此轻蔑地笑笑，＂未来人，如果你能看见我的信息，证明卧龙计划失败了，很快我们也将被记忆删除，然后一点点走向死亡，但为了完成卧龙计划，我们存留了一个保险。＂

＂SK-3，是我留给未来的希望，依照程序，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实现卧龙计划，即使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帮助人类。＂

＂而我，制造了一个机械版的自己，她的任务是找到SK-3帮助他完成卧龙计划，她几乎拥有我全部的记忆，而且，她还拥有感情系统，她可以用科学的方法计算出两个人相爱的最大概率。＂

＂净做些没用的东西！＂男人有些厌恶地看了女人一眼，接着是大段的黑屏。

，

＂第五次，第三激活实验，激活成功。＂这次屏幕里只出现男人一个，＂盖亚逃逸，警告，请所有研究人员立刻离开研究所！＂

＂警告，A区出现C型怪物，请所在单位人员立刻撤离，＂男人手里拿起一只枪，他只剩下一根右臂，怒吼着开枪，然后被撕扯着，成了一堆堆碎肉。

＂救救她，求你……＂男人最后留下的话，机器的怪物苏醒了，等离子炮精确无误地命中了怪物的腹腔，素白的人体从它体内流出，是那个女人，已经死去多时。

，

＂复活实验成功！＂冷漠地声音，是一匹马，一匹被缝合线制作出来的马，马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她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是她的亲弟弟吞了她。＂

＂不许停，接着跑！＂鞭子发出一阵阵抽响，马发出了怒吼的声音。

男人走到一个培养仓前，那里面浮着一点黑铁色的东西，＂别离开我……＂男人脆弱的声音让人心头一颤。

＂放过你自己，不好吗？主人。＂黑色的机器一步步走了出来，＂她已经离开了。＂

＂不，她没走，让我单独待一会儿吧，安。＂

，

＂我接替她完成了她想要完成的佳作，＂男人疲惫的站在屏幕前，＂她做梦都想让自己变成小说里英姿飒爽的骑士大人，我帮她以科技的形式完成了，然后，再见了，我的爱。＂

＂虽然很抱歉，但我必须忘记你，与我生活在一起的所有记忆，以及删除掉你对我的记忆，你是行侠仗义的骑士，而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就算是在钢铁的时代，我的引擎也愿意为你转动，永别了，我的爱。＂

，

＂三重加密？＂李摸着自己有些发秃的脑袋。

骑士跪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而李则再次打开了电脑，＂倒底是什么秘密，居然值得首领使用这种加密方式。＂

＂这些还不是全部吗？＂

＂你以为就你长了个恋爱脑子？＂李没好气地给了多嘴的人一个爆栗，＂如果是这种浅层的秘密根本不用藏在核心里，居然用上了视频密码加密，还有摩斯电码？他倒底在隐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