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上）

虎心沿着两条雷鬼蛇之间的壁架逃走了。石头在他的爪子下面很滑，他的爪子在上面滑动，无法抓住，因为他来回躲闪，两脚兽左右转弯。当他从他们身边飞过时，他们尖叫起来。他想远离雷鬼蛇，远离那两脚兽，但那大洞穴似乎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他看到隧道在边缘张开，但耀眼的光线几乎把他弄瞎了，他看不见隧道通向何处。两脚兽走路的声音在墙壁和高高的圆顶屋顶上回响。叮当声和隆隆声使空气颤抖。无数的气味淹没了他的感官。

他心中充满恐惧，他离开了雷鬼蛇，回头看了一眼，震惊地看到更多的雷鬼蛇在它们的两侧。两脚兽匆忙的走着，他们消失在其中，又从另一条流出。

虎心本能地朝墙走去。他像猎物一样，渴望庇护。他急忙向后跑向一个最近的阴影处，直到把自己挤进一个两堵墙相交的角落蹲下。两脚兽们不理会他。尽管他们在他经过时发出尖叫声，似乎没有人对跟踪他感兴趣。他蜷缩在墙的阴影里，凝视着。

洞穴很大，墙上灯火通明的窝点挤满了两脚兽。他们中间有拱门和隧道。虎心屏住呼吸，让自己的惊慌缓解下来，并试着思考。如果他能习惯雷鬼蛇和脚兽发出的刺鼻气味，也许他就能察觉到新鲜气味。他放慢了呼吸，眯起了眼睛。他张开嘴，让混杂的气味浸透了他的舌头。一开始他觉得恶心，但渐渐地他习惯了这种奇怪的气味，就像他的耳朵适应了无休止的杂音一样。

有些气味闻起来很香，有些是酸的，有些是苦的或腐臭的，但没有一种是新鲜空气的味道。他得从藏身处爬出来，一次探索一条隧道。一定要把人引领到天亮的地方吗？

他压低身子，沿着墙滑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屋前。一只两脚兽蹑手蹑脚地穿过洞穴。虎心急匆匆地穿过入口，绕过远处的墙。一条被强光照亮的隧道在他面前打开了。他张开嘴，希望能呼吸到能把他带出去的新鲜空气，但只有刺鼻的气味落在他的舌头上。不过，它是从洞穴里出来的。也许它会进入另一条隧道，把他带出这个过道狭窄的建筑。

光滑的石头地板在他的爪子下面是冷的，他匆匆忙忙，放心没有两脚兽正在使用隧道。它很快就进入了另一个更小，没有雷鬼蛇的洞穴，但边缘有着更明亮的洞穴。他飞快地从每一条腿旁边跑过去，一边躲开它们，一边不理会两脚兽走路时发出的奇怪的叫声。他张开嘴巴，试探着空气寻找出路。他扫视着高墙，希望能看到一段清晰的天空。但是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图像和形状，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出去。

突然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他僵住了。

猫。

这有另一只猫！他闻到公猫身上的气味，感到一阵惊讶，这使他更仔细地扫视了一下洞穴。气味既新鲜又古老，好像有只猫经常来这里。有猫住在这里吗？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两脚兽不会追他，而且他只需要避开它们笨拙的爪子，于是他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屋门口停了下来，花了一会儿时间分析公猫的气味。这里的气味很陈腐，但在书房入口以外的气味更新鲜。他朝着更清新的气味走去，高兴地发现气味如此浓烈，他知道公猫一定是最近才从这里经过的。

他顺着气味，穿过洞穴周围像树一样的石柱。这条小径把他引向墙下部的一个小洞。一块坚硬的网布放在它前面，好像它从洞口掉了下来。虎心躲进屋里，发现这里很黑，公猫的气味更浓了，他松了一口气。

阴影中的嘶嘶声使他僵住了。

“我叫虎心，”他急促地叫道。“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只是需要一些帮助。”他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这只公猫可能不想欢迎一只新猫来到他的领地。当他的眼睛适应黑暗时，他看到一只极瘦的黑白相间的猫透过一双裂开的眼睛瞪着他。

公猫弓着背，露出牙齿。“滚出去，不然我就撕碎你的嘴。”

虎心后退了。“求你了，”他恳求道。“我只需要找到离开这个地方的路。”他尽量不皱鼻子。这只公猫闻起来像两脚兽的残羹剩饭。

他的目光掠过虎心。拱背慢慢地放松了。“你不是来偷食物的？”

“我不需要偷食物，”虎心告诉他。“我会打猎。”

“你不想打架？”公猫听起来很可疑。

“不。”他等待着，公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楚地试探着他的气味。

“你闻起来不像只烂猫，”他承认道。

“烂猫是什么？“虎心想知道这里是否也有不同的族群。

公猫解释说：“有一伙猫在车站后面的烂摊子上晃悠。“他们总是想把我赶走。我不知道为什么。两脚兽给每只猫留下了足够的垃圾。”

腐烂堆？车站？垃圾？这只猫用着奇怪的词。他盯着公猫，突然意识到他离家有多远。他连语言都不懂。他的毛皮紧张地刺痛着。他鼓起胸膛。“你为什么不和他们战斗？”

“他们有三个。”公猫看着他，好像他是一个鼠脑袋。“而我只有一个人。”

“你这里没有族群吗？”

“族人？”公猫困惑地盯着他。

虎心摸索着找一个这只猫能听懂的词。“亲戚。”

“我是车站里唯一的猫。”

“这地方就是这么叫的吗？“虎心扎了扎他的耳朵。“我以为那是一个雷鬼蛇巢穴。”

公猫对他眨了眨眼。“你根本不是城市猫，是吗？只有局外人才称火车为“雷鬼蛇”。

城市？虎心眨了眨眼睛。“我来自森林。我在找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也是森林里来的吗？”

“是的。”

公猫把歪了歪头。“我不知道森林里有流浪汉。”

“我们不是走失者，”虎心纠正他。“我们是武士。”

公猫第一次显得很感兴趣。他的目光锐利了，在渗透进书房的昏暗光线中闪闪发光。“武士？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要打架？”

虎心不喜欢公猫喵喵叫的那种好奇的感觉。“我可以战斗，如果我必须，”他谨慎小心地喵喵叫着。他想要什么？

公猫低下头。“顺便说一下，我是达什。我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