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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金池分线.儿时

穿越二哈:捡颗柠檬伴海棠

/不知渡人,何以渡己!/

千挽夜突然猛地睁开眼睛。

  天已经黑了,月光朦朦胧胧的撒进来,照在紧抱着她的那个人身上,显得那么不真实。

  她认真的看着面前人的容颜,心跳漏了一拍。

  是楚晚宁,错不了。

  回到一柱香前。

  楚晚宁看着千挽夜苍白的脸,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又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破土而出,但他却抓不住。

  他把千挽夜轻轻放到床上,眉心紧皱。

  明明儿时很喜欢千挽夜,明明对她根本冷不起脸,可是这些情感就像被栓住了一般,挣脱不开。

  突然,楚晚宁听到微弱的声音。

  “疼……”

  楚晚宁紧张起来:“哪里疼?”

  “心好疼……”

  于是我们高冷又不近人情的玉衡长老手忙脚乱的学着儿时哄千挽夜睡觉的动作抱住她,轻拍她的背:“……不疼了……不疼了……”

  怀中的人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而楚晚宁也被自己哄睡了过去。

  想起梦中的过去,她原本狠心决定把楚晚宁推向墨燃的心又动摇起来。

  “晚晚……”

  声音微弱到自己都听不到。

  我喜欢你,我愿与你结发,与你为夫妻,不知你可愿?

  大抵是不愿的吧……

  千挽夜看着楚晚宁,突然感觉神魂被抽离,进入了回忆中。

  千挽夜就那样看着她的回忆。

  原本一切都很顺遂,都在顺着怀罪想要的方式进行着,但那一阵子,下修界天裂严重,流民四溢,野有饿殍。

  眼前重新亮起来,是初冬,铅灰色的天空中落着细雪,一条山路缓缓出现在了千挽夜面前,路上结着一层白霜,覆着新雪,还有交错纵横的车马印子。

  楚晚宁,小千挽夜和怀罪出现在了山道上,楚晚宁背后有一个娄筐,里头装着灵力原石,他和千挽夜一人披着一件棉布御寒斗篷,走在怀罪旁边。

  “师尊。”忽然间,楚晚宁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乱草坡里,“那里好像有人?”

  小千挽夜也问道:“他怎么了?”

  虽然知道这是墨燃,但她还要装装样子。

  “去看看吧。”

  三人一道走了过去,楚晚宁细长白净的手指拨开乱草,他吃了一惊,微张凤目:“是个小孩子……”

  他立刻回头,对怀罪道:“师尊,你快来,你快瞧瞧他,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怀罪也好,千挽夜也好,都可以一眼看出来。

  那孩子又脏又臭,衣着褴褛单薄,那身衣服脱下来肯定就穿不再上了,丝丝缕缕都是破洞。说难听一点,寺庙里的狗吃着残羹冷饭,活的都要比这个小孩光彩一些。

  若不是孩子还在呻·吟,还有呼吸,那已跟一滩烂肉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了?还能怎么了。

  每次大灾面前,人力都是如此的微薄渺小,别说死一个孩子了,易子而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也只有从小在寺庙里长大的楚晚宁,才能怔忡地问出这么蠢的话来。

  小千挽夜不忍:“怀罪大师,救救他吧。”

  怀罪皱了皱眉,说:“你别管了,先回去吧。我来看看他。”

  楚晚宁信任师尊,所以立刻听话地起身了,小千挽夜也跟着他起身,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走,斗篷的衣摆却被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拽住了。

  那只手是如此无力,以至于拽的力道那么小,犹如小奶狗在轻轻地挠。

  楚晚宁和千挽夜都低下头,对上一张辨不清五官的小脏脸。

  那孩子的声音轻若蚊吟,仿佛天空中再落一片雪花,就能把他轧死了,轧碎了。

  “饭……”

  楚晚宁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饭……”那孩子呜咽着,脸上都是黑的,只有眼睛里有两处余白,他颤抖地做了一个扒饭的手势,哀哀地,“吃……”

  楚晚宁和小千挽夜都已经愣住了。

  他们骇然睁圆了眼眸,总算明白过意思来的他,先是茫然无措,不可置信,而后便是手忙脚乱,心急如焚。

  楚晚宁只知人间风月好,却从来没有见过瘦的只剩下皮的孩子,像快要饿死的小猫小狗,大雪天在草地里瑟缩着,身上唯一能御寒的只有一件夏天穿都嫌凉快的破布。拽住小千挽夜,嘴里说的只有两个字。

  饭,和吃。

  怀罪严厉道:“你们先回去。”

  但这次楚晚宁没有再听了,他看着那个小脏狗似的孩子,心疼得不得了,小千挽夜忙赶在楚晚宁前把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了,裹在那个孩子身上。

  楚晚宁心急如焚,似乎受难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他自己,他说:“饿吗?你等等,我这里有米粥,我有米粥。”

  他去问怀罪拿,但是怀罪却皱起了眉头。

  “我让你回去,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为什么不该管?”楚晚宁茫然,“他……他那么可怜,师尊,你看到了吗?他只是想讨点吃的,再这样他会饿死冻死的。”

  他说到这里,自己都有些匪夷所思了,他喃喃着:“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世道清平吗?为什么会……”

  “回去。”

  楚晚宁错愕了,他不知道为何怀罪会忽然如此,最后咬了咬嘴唇,还是说:“我想喂他些米汤……”

  小千挽夜望着楚晚宁把壶囊打开,凑到那个孩子嘴边。

  孩子如饥似渴地凑过去,却吮不动。

  他已经濒临饿死了,没有丝毫多余的力气。

  楚晚宁忧心忡忡地问:“怎么了?喝不动吗?”小墨燃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地呜咽,眯起漆黑的眼眸,有气无力地瞧着他。

  小千挽夜看着墨燃,蹲下:“那我倒出来给你,不要介意。”

  壶嘴拧开,米粥掬在小姑娘掌心里,她小心谨慎地捧过去,小千挽夜神情有些犹豫。

  这样有些脏,或许墨燃不会愿意喝。

  毕竟现在是自己喂他,而不是楚晚宁。

  可是她到底是想多了。

  脏?

  从临沂到无悲寺,这一路上墨燃喝过河水、雨水、洼潭里的浑浆。吃过野果,剩饭,最无助的时候,他甚至吞过蚯蚓舔过蚂蚁,吃过泥土。

  他匍匐在地上,凑过去饮着米汤,那时候只觉得喉咙里淌过的是杨枝甘露,捧给他汤喝的人是九天谪仙。

  “慢点,慢点,不够还有。”小千挽夜有些难过,她望着那个污脏的小脑袋埋在自己手掌间,凄惨又狼狈,贪婪又可怜地舔着米粥,舌头一卷一卷的,像是小动物喝水时的模样。

  “你是从哪里来的啊……”楚晚宁不由地这样问。

  但墨燃呜咽一声没有回答,米浆喝完了,只有手掌缝里还存留一点,他不肯放过,不住地舔着这个小姑娘的手心,舔得小千挽夜又痒又疼。

  痒的是手,疼的是心。

  看书的时候,就很为儿时的墨燃心疼。

  “没事,还有的,我再给你倒一点。”

  小千挽夜就又掬了满满一捧,过程中墨燃一直眼巴巴地瞅着,等手一伸过来,他就又凑上去,迫不及待地继续吧唧吧唧地舔着喝。

  那满满一壶米浆,小千挽夜一捧一捧,就这样蹲着喂他喝完。

  怀罪问道:“你是否愿意在无悲寺小住?”

  墨燃喝完米粥,有了些力气:“我要替母亲还个恩情,所以不管怎样,都要先回到湘潭去。”

  怀罪叹了口气,便给了他干粮和些许银两。

  墨燃摇摇晃晃走下雪坡的时候,楚晚宁和小千挽夜一直站在原处看着,直到他的背影完全被风雪吞没,消失在荒郊野岭,他们才转身回寺。

  “师尊,我想要下山扶道。”楚晚宁认真的看着怀罪。

  “不行。”

  小千挽夜睫毛微颤,终究是来了吗?

  “为什么?”楚晚宁的眼中充满了不解。

  怀罪很是生气:“你道心不稳,一块顽石入水,就动了你的禅心,去龙血山面壁思过!”

  ……

  第一天。

  “师尊,师尊,你放我出去吧!”楚晚宁哀求道。

  “有何参悟?”

  “入世。”

  “不知悔改!”

  第二天。

  “师尊,放我出去吧。”

  “有何参悟?”

  “入世。”

  第三天。

  “师尊,放我出去吧。”

  “有何参悟?”

  “入世。”

  小千挽夜来到这里陪他,楚晚宁迷茫的看着千挽夜:“小柠,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在一旁默默看着这段回忆的千挽夜抚摸着楚晚宁的脸,她想告诉他,他没有错,可是她不行,她连楚晚宁的脸都碰不到。

  小千挽夜摇头:“晚晚,你是对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听到这些话,楚晚宁原本暗淡了的眸子有重新有了光亮。

  第四天。

  “师尊,放我出去吧。”

  “有何参悟?”

  “入世。”

  ……

  第一百天。

  “师尊……”

  “有何参悟?”

  “……入世。”

  第一百六十天。

  “有何参悟?”

  “入世。”

  ……

  第一百六十四天。

  “有何参悟?”

  “入世。”

  人都云清修天地外,他却只因见了一次稚子苦,从此甘心落入患难间。

  “小柠,我要走了,你……”跟我走吗?

  小千挽夜有些急了:“晚晚,你不要我了?”

  千挽夜站在一旁看着当时的自己,不禁笑了出来。

  楚晚宁略微慌乱:“没有!要的!”

  “带我走吧。”

  带我走吧,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当天晚上,怀罪看到书信。

  ——师尊,请原谅我,尽管去日已久,但我每每思及之前遇到的那个孩子,仍倍感煎熬,所以想下山游历十日,但又怕您锁他,是以星夜离开。小柠她想跟我走,所以便把她带走了,愿您原谅。

  十天后。

  楚晚宁和小千挽夜已经回来了,楚晚宁满身是脏是血,眼睛却在月色之下显得格外明亮,炯然有神,小千挽夜身上虽没血,但却也很脏。

  楚晚宁此刻便如一把久经锻造终于出鞘的不世神兵,谁都挡不住他的锋芒。

  怀罪站在他们面前,三人都没有说话。

  怀罪心下一松,暗自庆幸没有生变,打算斥责楚晚宁和小千挽夜几句,就让他们回房去好好歇息。可是怀罪没有想到,他等来的是一把无鞘的尖刀。

  楚晚宁和小千挽夜跪了下来,长拜于地。

  怀罪微蹙眉心:“这是做什么?”

  “师尊或是避世久了,如今外头真的与师尊讲的大不一样。弟子恳切师尊,别再留于山中,下山看看吧,这人世是无涯苦海,早已不是师尊说的桃源了。”

  怀罪蓦地动怒:“荒唐!你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

  小千挽夜则一直陪着楚晚宁跪着,没有说话,她知道,这时候,她能做到的,只有陪他。

  楚晚宁原本以为把自己亲眼见到了真相说出来,就一定可以改变师尊闭耳塞听的态度。他根本没有料到怀罪会是这个反应,怔了一下才道:“师尊从来告诫弟子,要忧他人之忧,难他人之难。……这十天,弟子走了上下修界共二十三的村落,所见情景触目惊心,师尊若是下山瞧见了,也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怀罪怒而打断了:“谁让你擅自离山的?!”

  “这山中本无日月,你当早日修成正果,立地飞升,何以在自身尚未参破天机之前,就贸然离山,去管红尘中事?!”

  “人间疾苦代代不绝,又岂是你一个小修能管得过来的?你缘何如此高看自己!”

  怀罪越说越怒,楚晚宁的眼睛也越睁越大。

  他看着自己的师尊在月色下踱步,拂袖,点着他的鼻尖高声叱责,厉声呵斥,海棠花树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怀罪裁得支离破碎五裂四分。一旁的千挽夜看着楚晚宁的脸上先是茫然,再是无措,而后变成了惊愕,变成了失望,最后定格为痛苦。

  楚晚宁闭上了眼睛。

  怀罪怒道:“你可知错了?!”

  “……”

  “你说话啊!”

  “弟子。”楚晚宁顿了顿,声硬如铁,“不知。”

  怀罪一掌掴下:“你放肆!”

  小千挽夜飞快的替楚晚宁挡下了这一巴掌,脸颊立刻浮起了红印,楚晚宁愣了,随即把千挽夜护在身后,眼中闪着不解而愤懑的光影:“师尊,这些年你一直教我要端正行事,忧人忧世,为何真的遇上了大灾劫,你却要我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怀罪咬牙道,“你……此刻出山,能做什么?你确实禀赋卓绝,但天下险恶根本不是你所能想象的,你出去,为了什么?为了辜负为师十四年的养育之恩,为了意气用事捐身赴难?”

  他顿了顿,字句铿锵,金石落地。

  “楚晚宁,你尚不能渡己,又拿什么来渡人?!”

  而楚晚宁,便在此时,又是愤怒又是悲凉地望着自己的师尊。

  他微微扬起下巴,凤目里逐渐有水汽迷蒙。

  怀罪大约是从来没有见过楚晚宁含泪的模样,他眼底的水光多少淬灭了他心头的恶火,他怔了一下,犹豫道:“你……唉,罢了,挽夜,方才可是打疼你了?”

  小千挽夜和千挽夜同时摇头。

  不疼的。

  他没受伤,我不疼的。

  楚晚宁缓缓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墨燃听到了那句再熟悉不过的话。

  他说:“不知度人,何以度己。”

  怀罪僵住了,身形犹如佛龛里饱受供奉而一动不动的泥塑木雕。

  楚晚宁嗓音微有嘶哑:“凡世疾苦就在眼前,恕弟子愚钝,不知师尊何以终日高坐,闭目升天。”

  他说完,缓慢起身。

  月光下,他去时的衣冠早已不再洁白,有污泥也有血迹。

  但却那样挺拔庄重,气华神流。

  “这仙,不修也罢。”

  怀罪惊怒滔天,脑目昏沉,他厉声道:“逆徒,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只想按你从小教我的去做。”楚晚宁亦是剑拔弩张,但张弛之间,他微微颤抖着,眼里满是悲凉,“是你教我的,难道你的道义只在纸上?!难道百万灾民无家可归,日夜都有孤儿死去,我该做的不是出山扶道,而是伴着青灯古佛,修禅宗吗?!”

  怀罪喝吼,目眦尽裂:“你得道飞升之后,自可行诸多善事!”

  楚晚宁瞪着他,像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似的瞪着他。

  他胸膛起伏着,掌捏成拳,眼中江流潮涌,楚晚宁颤抖了一会儿,终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最后眼尾薄红,沙哑地说:“师尊,我修真,不是为了逍遥自在、超脱红尘。难道修真就只能是为了成仙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要。我宁愿半途而废,我宁愿一无所成,我宁愿留在人间。”

  “倾我所有,力竭而死。”

  “……”

  “师尊飞升吧,等我渡完所有我能渡的人,我就来随你。”

  “楚晚宁!!”

  纵是回忆,千挽夜都能感受到怀罪当时滔天的怒意,心中隐秘的栗然,还有刻骨的失望。

  这一尊木雕泥塑,缘何敢对赐命之人横眉冷对,“它”,又算得了什么?!

  怀罪双目赤红,眼底里隐透血光。

  他不甘,他恼羞成怒,他心中苦恨与秘密该与谁说?

  他无处发泄。

  最后他喊住即将迈出院门的楚晚宁和小千挽夜,嗓音冰寒到极致:“逆徒,你们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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