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小白其二（上）

死一般沉寂的环境，除了落棋的声音，再听不到别的什么。

“说实话，我觉得你真挺闲的。”青衣男子牵着长袖，落下一颗棋子，等着对方的应对。

棋落，两人皆沉默。

青衣男子脸上写满疑惑，“你这棋刚才就在这里了？”

对面的眯眯眼点点头，青衫男子见此将背靠在椅子上。

“小白呀，咱俩认识这么久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青衫男子深吸一口气，坐正，“比如，你就这么爱下棋？一直收取魂魄做什么？为什么三魂七魄你一点没有？”

眯眯眼端起刚送来的茶，泯了一口，“咦？这个送茶的小鬼不是上次那个？”

见青衣男子一脸羞愧，眯眯眼继续道：“要不，向我许个愿？”

“可别介，鬼都不知道你盘算的什么。”

眯眯眼笑着放下茶，“嘛……免费送你一个好了。”

青衣男子感到颇为意外，一时不知道问哪一个好。

“我能许下再要三个愿望么？”

“嘻嘻，你猜。”

青衣男子看着这张脸，虽说也习惯了，但就一直笑着实在瘆人。

“那……这棋，你就这么喜欢下么？还是抹去成为执法者之前的记忆后仍残留着残念？”

眯眯眼再次端起茶，凑到嘴边又慢慢放下，“我原来不喜欢下棋呢……只不过陪人罢了。”

“谁？”青衣男子对小白的来历一直十分好奇。

“谁呢？倒真是忘了……”小白看着满是失望的青衣男子，解释着，“倒不是抹除了记忆，时间真的太长了啊……”

执法者的领域虽无时间的概念，但执法者本身却受时间约束。

眯眯眼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深深锁起来。

“如果你感受到痛苦，亦或不知所措，便来次地祈祷吧！主会为你指引道路！”刚二十出头的神父将手虔诚地放在胸前，银白色十字架闪烁着光芒。

成为神父已经一年多了，白一直如此告诉信徒们。说起成为神父的初衷，便是白久卧在床的妹妹。

妹妹一出生就体弱多病，不久又被夺走了声音，还非常怕光，白成为神父便是希望得到主更多的祝福。

“神父大人！我已有丈夫，但我却深深爱着另一个人，我该怎么办呢！”一新婚的女人跪在神像前，双手合十闭上眼。

“如此，你便祈祷吧！主会将旨意交给我。”神父双手攥着十字架。

硕大的教堂，安静的连风声都能听到，大概是上帝不喜欢被打扰。

“你且听着罢！”神父传递着上帝的旨意，“你已有丈夫，却爱上其他人，这件事是不被主允许的，甚至让主愤怒！然而主是无私且仁慈的，你若真心悔改，并献上祷告，相信主一定会原谅你。”

女人再度闭上眼，呼吸的动作都看不出来。

“我明白了，一定痛改，希望主能原谅我！”

“如此，你便去吧。”

女人感谢一番后，轻快地走了出去。

月亮攀上天空，已经不会有人再来了。神父来到教堂后的院子，轻声推开一间小屋的门。

“青，还没睡吗？女孩子熬夜可是会变老太婆的哦！”

床上的女孩面色苍白，看不出一点血色，看来是久久不曾见光了。

“又要下棋吗？可天色已晚，你该睡觉了呀！”白看到满脸哀求的妹妹，还是心软了，“好吧，就一局，下完就睡！”

说是一局，每次结束妹妹便耍起赖来，白也次次退让。

为了哄妹妹开心，白已经能不经思考的做到故意放水却又不被妹妹看出来。

“欸，又输了呢！下次我一定赢！”白摸摸妹妹的头，为她盖好被子。

这是白第几次说这句话了？比院子里铺路的鹅卵石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