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疑是故人归

风清然任由寒风侵噬自己的身体，也许这般方能化解他心中的熊熊怒火，克制住想将风筱蝶杀了的想法。

许久后，一道身影悄然地落于风清然的身后，一双秋瞳剪水，潋滟流光，盯着他的背影。

他负手而立，寒风揽过，掀起袍子，带动半挽的发丝，让他看起来飘逸的有些不真实。

“小然。”

如此亲切的呼唤，在母亲离去那一年的午夜梦回，风清然经常听到。他迟疑地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位陌生的女子。

女子一身柳绿色淡纱绉丝棉裙，脉脉长风，吹得裙纱如雾，美艳的脸，淡淡一层薄脂，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一丝浅笑。

一身秀丽，容色端庄，静立于此，凭显得贵胄风仪。

风清然眉心一拧，“请问姑娘是？”

女子微微含笑，“十年不见，小然可有想念娘亲？”

风清然上前一步，夕阳下，日色淡渺，浮云浅浅流动天际，女子静静立在风里，寒风拂得她裙裳飞舞，愈发显得她身姿楚楚娇弱。

她云淡风轻的笑容，在寒冬时节，宛若一缕暖暖的阳光，照彻眼前一切枯涩的景色。

她的笑容与娘亲很相似，娘亲那般不颦不笑便可动人心魄的样子，非绝色，亦可倾国！

娘亲的淡然与典雅气质，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娘亲早在十年前因他病逝，眼前的女子除了笑容，与娘亲长得一点也不像，年纪也不对，绝对不可能是娘亲。

“你左肩上有一个兰花形胎记，你小时候最怕打雷下雨，每次你都会躲在我的怀里，然后我就拍着你的肩膀，给你唱歌，哄着你睡觉。你最爱蓝色，因为它是天底下最纯净的颜色，你最喜欢兰花，因为它清幽雅致，淡然。”清冷的风拂起她衣衫若蝶，那眼里的温柔，化作了软绵绵的一淙流水，摇摇欲坠。

风清然一惊，女子竭力压抑住，却仍不免声音哽咽，抬眸瞬间，泪水终究掉落。“小然，娘亲回来了。”

风清然紧握双手，这女子虽外貌与母亲丝毫不相似，但气韵相同。而且，她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内心压抑，风清然沉声道，“二十年前清和山庄的庄主风影连同四大家族起兵覆灭前朝珞灵国，功成后封为太昭国唯一的异姓王，次年迎娶前朝大臣宁柯之女宁芸为王妃。此女子虽柔弱纤纤，却可为风王而死，甚至放弃荣华富贵去隐居深山，得知风王病危，千里迢迢赶去探视。”

女子的眉心渐渐凝结，柔和的目光里有着几缕忧伤。

“但，这位王妃早在十年前便已经离世。”风清然冷哼一声：“敢问姑娘，已死之人如何复活？”

女子好似充耳未闻，脸上的神色昭示着她仿佛陷入了重重追忆，眼里流动的是怅惘的光色。

寒风微涩，撞入眼里，泪光凝结成雾，蒙蒙如烟。

风清然见她沉思，心中不免徒添几分哀伤，其实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娘亲还活着。但当年，是他亲眼看着娘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