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欢歌伤心

“欢歌？”颜璃清记得眼前的少女，是上次在她的及笄礼叫她清姐姐的那个女孩。

听到颜璃清略显疏离的称呼，长孙欢歌神色微微有异，但转瞬即逝。“清姐姐……不，应该改口叫大嫂了。”

她上前一把勾住颜璃清的手臂，坏笑道，“都日上三竿了，你和大哥终于舍得出来了。”

“欢歌，轩易今日可有督促你练武？”

“还说呢，大哥你自己都没去”长孙欢歌嘟起了嘴，假装生气道，“你只顾着和大嫂恩爱，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妹妹，果然是有了爱妻就忘了小妹。”

被长孙欢歌这么打趣，颜璃清的脸微微泛红。

长孙煜璃咳嗽一声，“不要胡言乱语。”

“我哪有胡言乱语……”方才侍女们将那方沾血的帕子拿出来，长孙欢歌看到了。

大哥和清姐姐看起来也是那样恩爱！

颜璃清不想再被长孙欢歌打趣，只得转移话题。“欢歌，你可愿陪我去府中四处逛逛？让我熟悉一下环境？”

长孙欢歌咦了一声，惊讶的瞧着颜璃清。“大嫂，府里还是如从常一般，你不是早就熟悉了吗？”

欢歌还不知面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清姐姐，颜璃清叹了一口气，欲将丢失往昔记忆的事实说出来。“欢歌，我......”

长孙欢歌忽而凝眉低喃，“几年没来，可能是会淡忘。”她抬头冲着颜璃清嫣然一笑，“大嫂，我带你去。”

颜璃清将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吁了一口气，点点头。

还是等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再和欢歌说吧。

长孙欢歌朝自己的大哥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拉着颜璃清去畅游府中景色。

长孙煜璃看着两个渐渐远去的背影，想起刚才妹妹临走之前的眼神，不禁哑然失笑。

他这个妹妹虽然有点儿小刁蛮，心思却简单。自从十年前父母亲双双离世，他就对她宠爱到了极致。他也明白，她仍希望除了他还有人能够疼爱她。她也的确拥有了，那个人便是曾经的颜璃清。

颜璃清虽然只比长孙欢歌大几个月，身体孱弱，但她一直把欢歌当成亲妹妹一样疼惜着。

欢歌如果知道她的清姐姐已经失去过往所有的记忆，大概会很伤心难过吧。

“欢歌，这个沁心园里面的景色可真漂亮！”

逛了半天，有些乏，颜璃清和长孙欢歌坐在沁心园里面的凉亭里休息。

园里种了许久梅树，红艳的花朵在枝头怒放，冷香四溢，让颜璃清想起天悠谷外面的梅林，还有那个她打算忘掉的人。

“这个园子是爹爹给阿娘修建的，一草一木都凝聚着他对阿娘的浓浓爱意。”长孙欢歌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听着是那样的伤感、悲戚。“我记得阿娘说过，如果这一辈子能遇到让你付出生命也无悔的人，那便是真爱。而她，也履行了对爹爹的承诺，在得知爹爹的死讯后，便拨剑自刎，相随而去。”

颜璃清扼腕叹息，都说古代的男子薄情寡义，可她所见所闻的每一个男子却都是至死不渝的深情绝恋！

姑父为了姑姑退隐江湖，苦钻医术。她的爹为了母妃自责终生，而长孙夫妇共赴黄泉之情义，更胜前两者！

“大嫂！”长孙欢歌突然扑到颜璃清的怀里，无助的哭泣。“每个夜晚，我的梦里总会有爹娘相伴。但等我醒过来，却发现是空梦一场，我的心真的好痛！”

颜璃清抬手拍抚着长孙欢歌的肩膀，她又何尝不知失去双亲的痛苦。父母突然出车祸逝世，自己也是痛哭不已，好在有哥哥相伴。可才过一年，哥哥却也猝然离世。

如今来到异世，每每想起，却依旧心痛难忍，泪湿枕巾。

欢歌与她的命运何其的相似，父母已逝，唯一的哥哥还有随时丢命的可能。若长孙煜璃真的出事，不知道她可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大嫂。”

“嗯？”颜璃清垂眸，瞧见长孙欢歌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里面竟有些喜悦在跳动。

“大嫂，从小我就喜欢和你一起玩。”长孙欢歌就属于那种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伤心的人，此刻她似乎又忘记了悲伤。“那日在你的及笄礼上，当大哥向皇上请求赐婚，我没想到你会拒婚，而且还说自己有喜欢的人，那个人还不是大哥。可是我又很佩服你敢于说出真心话的勇气，你真是太了不起。”

“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我不会是在使用自己的权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再度提起那次及笄礼，颜璃清感觉自己心上本已要愈合的伤口又被无情地扯开，瞬间伤血淋淋。一切在她幻想中的美好，都被他无情的击碎。她却不怪他，每个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同时也有选择爱的权利。她可以选择他，他也可以放弃她。

注意到颜璃清变了脸色，长孙欢歌柳眉微蹙。“大嫂，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大哥了？”

颜璃清不知该如何回答，喜欢过长孙煜璃的是那个已经香消玉殒的颜璃清，而不是她啊。

“其实我也能够理解，你们分别三载，有些东西是会改变。”长孙欢歌蹙眉幽叹，“可是大嫂，大哥对你的情意并没有变，他还是一如三年前那样喜欢你，甚至更深了。”

颜璃清抿了一下唇，“欢歌，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和你说。”

“什么事情？”

“一次遇刺导致我丢失了以前的记忆。”

“果然是这样啊……”从听到颜璃清唤她欢歌，以及望着她陌生而疏离的眼神，长孙欢歌就有所怀疑。如今亲耳听到颜璃清说没有过往的记忆，她的心真的好难过。大哥呢，他也知道了吧，他应该比她更难过。

好在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清姐姐最后还是嫁给了大哥，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既然曾经两情相悦，他们也一定可以再度相爱。从他们今早的表现来看，似乎相处得还不错，这是个好的开始。

颜璃清见长孙欢歌时悲时喜，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听青荷说，曾经的她与长孙欢歌情同姐妹，如今却这般生疏，这个打击对于长孙欢歌来说想必也很大。“欢歌……”

“郡主，二小姐，你们在这啊。”没有跟随她们一起的青荷和紫玉寻到此处，见两人神色有异，互相对视一眼。

青荷大概猜到是什么情况，心中叹息，毕恭毕敬的道：“已至午时，该去用午膳了。”

既然被打断了，颜璃清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话锋一转。“咱们去用膳吧。”她拉起长孙欢歌，让青荷她们领着去用膳的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