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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半夜不要喊我名字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杨小凡才觉看见他带着军帽上挂着青天白日的徽章。

惊鸿一瞥,杨小凡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面如冠玉!

那男子五官清秀,肌肤白皙,眼眸清澈若清水出芙蕖,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背后的长发用一根绿色的丝绦松松夸夸的系着。

虽然杨小凡知道这是一个梦,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和那个男子面对了面,她咬着唇问道:“请问你知道要怎么走出这里吗?这半夜三更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军装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玉笛,用邪魅的目光看着杨小凡。

他也不避讳自己的来历,轻轻抬了嘴角,用略带磁力的声音告诉杨小凡,他是一只死去多年的男鬼。更是枉死的冤魂,只有灵魂得了解脱,才能进入枉死城投胎转世。

杨小凡谨慎的找了几个比较委婉的措辞,问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撇了撇嘴,军装男子脸上带着一丝倨傲和不屑说道:“你是一个平民吧?打听本少爷这些做什么?”

“鬼魂也有分三六九等吗?”梦中的杨小凡性格要比现实中活泼一些,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军装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的表情,好像是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死了,不再拥有生前的荣华富贵、身份地位,开始娓娓道来:“我原本是一个北方军阀的小儿子,原本是要娶张大帅家的女儿为妻,可是牛家那个千金也看上了我英俊的外表,说非我不嫁。于是三家人斗成了一团,我大哥还因为这件事,被牛府的人打死了。我娘实在看不下去,就去一个算命瞎子那里替我要了一个平安符,求的时候还留了我的八字。当天夜里,有人不断的敲我家的门,喊我的名字,家里人都害怕极了,不敢开门,没想到最后二娘在府里帮我应了一声,我就成了现在这样……”

说完,军装男子嘴角掠过一丝惨笑,那样子真有一种丰神俊秀的唯美之感。

即便知道军装男子是个男鬼,杨小凡心中的同情已经胜过了恐惧。

“那你知道如何才能助你超生吗?”杨小凡想但凡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听了这样的遭遇,都会鼓起勇气,帮助他超生。

军装男子低了头,情绪有些低落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很久了,怎么走也走不出去。”

情绪失落之下,他竟用力的搂住了杨小凡,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道:“帮帮我,好吗?”

杨小凡忽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搂住,唬了一跳,心情害怕之下不敢随便挣开,木讷的点了点头。这时候,梦境中的英俊男子忽然变成了许志文,他用力的扯住杨小凡的头发,然后一脚踹开杨小凡,指着杨小凡的鼻子,大声斥骂:“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老公?让你去借点钱借不到!你要是个会下蛋的母鸡也就算了,这么多年了,蛋都没有见到一个。你说我娶你,你到底能做些什么?”杨小凡的心情变成了莫名的惊惧,比见到死人的魂魄鬼魂还要惊慌。

她用手捂了唇,退后了一步,惊恐的看着穿了一身军装的许志文,感觉世界末日就要来到了一样。

她有些混乱了,脑子里不禁怀疑,到底是军装男子变成了许志文,还是许志文本来就是军装男子?

头痛欲裂的感觉,让杨小凡不自觉的抱着头缓缓蹲下,整个人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黑暗中,响起了声音飘飘渺渺的英文歌曲。

猛然间睁开眼睛,杨小凡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耳边英文歌曲越听越真切……

原来,是手机里的闹铃响了。

杨小凡随手关了闹铃,发现手机里还有几条林落落发来的短信。

林落落是杨小凡从初中到大学的同学,也是杨小凡最好的朋友,现在在一家时尚杂志当主编。

翻了一下林落落发来的短信,无非就是问她的近况,再问问看,什么时候能够一起出来吃顿饭,老朋友之间叙叙旧。

不知怎么的,杨小凡看着林落落问候她的手机短信,发起呆来。

她实在想不通,她和许志文之间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相处了八年的时间,抵不过韩莎莎在牌桌上八小时的时间,他们在相识不到八小时,就开房间完成了她和许志文经过了大学四年爱情长跑才完成的事情。

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好陌生,陌生的不像是原来的样子。

还好,还有老朋友在,至少在她最落魄的时候,还有闺蜜林落落在关心她。杨小凡整理了思绪,穿了新买的拖鞋进到浴室中去,镜子中的女人就像一夜之间老了四五岁。

她的眼眶周围挂着深深的黑眼圈,疲惫的倦容就像四五天没有睡觉的人一样。

在镜子前愣了一愣,杨小凡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昨晚那个梦让自己没睡好,还是因为这段凄惨的婚姻让她迅速的衰老颓废。

她已经二十八岁了,早就不再年轻了,如果再这么苍老下去,迟早都会没人要的。

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外表?

杨小凡深吸了一口气,幼稚的做了一套小学时候常做的眼保健操,才开始洗漱。

洗漱过之后,杨小凡大概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短信给林落落。林落落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杨小凡觉得自己不该有事瞒着林落落,就将自己和许志文离婚的前因后果用短信逐字逐句编辑好发出去。杨小凡稍微犹豫了一下,又新编辑了一条短信,将黎氏祖宅的地址发给林落落。

最后一条短信发出去不到二十秒,杨小凡的手机在洗手台上疯狂的震动。

杨小凡虽然还没有做好准备要怎么跟林落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地步,还是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中充满了担心,林落落在电话里先把杨小凡从衣食住行方面,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问得仔仔细细。问完之后,就帮着杨小凡痛骂许志文这个渣男,最后才问道杨小凡今后有什么打算。

杨小凡稍一犹豫,就告诉林落落自己准备用手机投几份简历,重新找工作。虽然杨小凡昨天晚上就收到银行手机短信,她的卡里多出了4500元,那笔钱多半是黎少煌预付给她的三个月“房费”。

但是,杨小凡还是希望自己能够自力更生。

电话那头的林落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小凡,你真的打算进入社会参加工作吗?你一毕业就结婚,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

“落落,我知道很难,但是万事开头难,如果觉得难就不前进,那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生活?”杨小凡咬住了下唇,这次惨痛的教训告诉了她一个道理,一个女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失去经济独立的能力。

“我支持你,小凡,是女人就该自强,许志文那样的人渣,不值得你留念。有时间,我去你住地方找你,我们两个叙叙旧……”电话那头的林落落鼓励道。杨小凡的学历真的很不错,高考保送生上的名牌大学,在校期间又拿过几次国家级的奖学金。

挂断电话之后,杨小凡就用手机上网,给几家大型企业投了简历。

相对于找不到工作的人来说,杨小凡是幸运的,凭借着一份连照片都没有,只有求学经历的简历,被一家外企安排在明天面试。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杨小凡便穿了拖鞋,打开漆了红油的卧室房门。杨小凡本想抬头看看窗外天气如何,一仰头便是一排吊死在天花板上的死尸。

那些死尸清一色的穿了满清时期的褂子,脚上穿的是黑色的裤子,到脚踝的地方用绳子扎紧。

脚上的鞋子是黑色的布鞋,鞋底纳的很厚很结实,上面的黄色稀泥中沾着黄色的枯草。

因为吊的实在太高,以杨小凡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他们的面容,只能感觉到这条有些倾斜扭曲的走廊阴风阵阵,将这群老吊吹的东摇西晃。

这东西,她老家话叫老吊。

按老家的说法,如果说,人要是上吊死的,就要进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如果死在特殊的较为封闭的地方,灵魂出不去,就会变成最恶毒的厉鬼索命。

杨小凡感觉吸入了一口干冰一样难受,在宅中经历了许多恐怖的事件之后,杨小凡找到了缓解内心恐惧的方法。

就是遇到事情事情,先判断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幻觉,

杨小凡用力闭上眼睛,极力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状态,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幸运的是,那些在天花板上晃来晃去的老吊竟然就此消失了。

呈现在眼前的,又是那只黑猫黄橙橙的眼睛。它抱了走廊上的一盏吊灯,从上往下瞪圆了眼睛俯瞰杨小凡。

她忽然有一种脱下拖鞋,砸死这只黑猫的冲动,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跟这只黑猫有关。它的那双黄橙橙的眼睛,似乎能将人带进幻境中去一样。

和黑猫对视了一样,杨小凡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尽量不去管那只黑猫,沿着木质的楼梯,轻声慢步的走下去。

昨天晚上,公交车撞上一只黑猫之后,就遇到山体滑坡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这种带有灵性的家伙,还是不要招惹的为妙。

窗外,阳光挺好。

蔷薇园中开了几朵颜色鲜艳欲滴的蔷薇花,透露着一丝勃勃生机,让人觉得这座宅子,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拿了房里的工具,杨小凡戴上一顶帽子,走到蔷薇院中,重新将这些野生野长的花枝,修剪移植。

忙活了一会儿,杨小凡的手中沾满了枝叶上的露水,整个蔷薇园也焕然一新。

她刚想移栽一株蔷薇花到另一边,插进土里的铁锹就撞到硬物停下来了。用铁锹在硬物周围挖了一圈,四四方方的,好像是一只木制盒子。

杨小凡不禁好奇的俯下身,用手指轻轻拨开硬物周围的泥沙,泥土下面埋着一只镶了铁边的檀木匣子。

黎氏祖宅是民国时期的建筑,这个匣子应该也有些年头了,可是黎家的先祖会把什么东西放进这只匣子中,埋进蔷薇园里?

这会不会和黎家当离奇的死亡案件有关?

匣子并未上锁,杨小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打开了匣子。

匣子刚被打开一个缝,杨小凡的视线立时触到匣子里黑色的、毛茸茸的物事,一瞬间,她心中如同过了一道冷冰的电流。

心惊肉跳之下,这只檀木匣子从杨小凡的手中,失手翻落在地。刚下过雨的泥地有些柔软,匣子落在地上并未摔碎,只是被打翻在地,匣子中零零散散的掉出许多白色的东西。

倒像是……倒像是骨头一类的,形状大小比人骨要小,应该是小猫小狗身上的骨头。

这些东西有些已经化为了粉末,有些的形状保持的还比较完整,重要的是跟着白色物质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把黑色的毛。带着蔷薇香味的风吹过,地上那一撮黑毛被吹的四处凌乱,隐约间,空气中有一种诡异的腐败的味道。

头皮隐约间有些发麻,杨小凡虽然还没有蹲下来仔细辨认那些,心里面已经隐约觉得,匣子里装的是不是一具已经化为白骨的黑猫的尸体?

这使得杨小凡不自觉的联想到,黎少煌在租给她房子的时候,从来没说宅子里还养了一只黑猫,而且这只黑猫不需要准备任何口粮,就能生存的好好的的。

更诡异的是,黑猫所到之处都没有遗落本应落下的猫毛。

宅子里那只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黑猫,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那么她看见的那一只,会不会就是匣子里这具尸骨的死灵变得?

杨小凡在潜意识中忽然大胆的猜测她平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许她在宅中所看到的不同寻常的一切都是这只死灵黑猫用用眼睛造成的视觉幻觉。

也就是说那只黑猫的死灵有令人产生幻觉的能力,更也许它只是将它曾经在黎氏祖宅看到的一切,呈现在她的面前。

杨小凡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只记得小时候妈妈曾经告诉过她。

她父亲生前是一名捡骨师,夜里专门负责“捡骨”的工作。

所谓“捡骨”就是帮一些老坟搬迁,将旧棺材里的碎骨一根一根拣出来到新的棺材里,拼成一个完整的尸身,然后才能盖上棺盖搬迁。这个时候,如果遇到棺椁中尸体的恶灵作祟,让人产生幻觉。

捡骨师门就会在征得家属同意的情况下,将尸首连带棺椁一起烧掉,这样棺椁中的先祖的英灵才能得到解脱。

也许那只黑猫也是因为灵魂得不到解脱,去不了别的地方,才会在黎氏祖宅中乱晃。

大概只有烧了这个匣子,黑猫才不会继续出来作怪。

杨小凡不敢直接接触白色的猫骨,进屋戴上了橡胶手套,才一根一根的将猫骨放入檀木盒中,合上了盖子。

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一路走好,倒了易燃的液态酒精在匣子上,用打火机点燃了木匣子。

看着木匣子在火焰中慢慢的被烧成焦炭,火焰上黑烟四起,那檀香的味道和腐败的味道一中和,变得诡异至极。

空气被这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所侵蚀,杨小凡不自觉脱了橡胶手套,掩了口鼻躲得远远的。

进屋准备了一会儿晚饭,杨小凡看窗外天色向晚,用围裙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开门走到蔷薇园中,那匣子被烧的只剩下一层铁框,一堆黑色的灰烬中,隐约可以见到一个绿色的东西。

那东西似乎是玻璃质地的,在傍晚昏暗的暮色中,还能透着高光。

刚才整理猫骨的时候,杨小凡并没有注意到盒子里的猫骨下面还有这么个东西,不由的有些担心是黎家的宝贝被自己误烧了。

杨小凡忙用铁锹拨开了黑白混合的灰烬,细细看去,那折射的光芒的东西,好像是一只沾了黑灰的翡翠戒指。

一眼看去,就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这枚翡翠戒指的特殊之处,戒指上雕纹精美,质地晶莹剔透,好似是那种极为名贵的玻璃种翡翠戒指。想想自己差点烧了黎家这么贵重的戒指,杨小凡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伸手把那枚翡翠戒指从灰烬里捡出来。

当翡翠戒指被杨小凡拿在手里的时候,杨小凡不自觉把眉头一皱,觉得这个戒指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怎么……

怎么那么像浴室里面抓住自己脚踝那只枯瘦所带的戒指?

***

电饭煲里烧的饭到了火候,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杨小凡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她坐在沙发上,傻呆呆的看着茶几上那枚翡翠戒指,这几天的遭遇和离奇的事件,让她的神经愈来越脆弱。

杨小凡脑子里开始混乱的猜测起来……

那个莫名其妙从浴室瓷砖下伸出来的鬼手,难道就是这枚戒指的主人?它会不会曾经也住在黎氏祖宅过?这件宅子里是不是还住着当年枉死的死灵?

这两日的遭遇,让杨小凡不得不相信那些超自然东西的存在。

她很立刻想打电话给黎少煌,问个究竟。质问他,这个宅子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他明知道这个宅子有问题,还把宅子租出去,到底为了什么?

可是刚刚拨下的号码,又被她逐个逐个数字的删除,黎少煌现在远在美国,她可以问他什么?

她总不能打过去和黎少煌说,她因为在宅子里看到许多幻觉,擅自挖开了他们家的蔷薇园,还烧了埋在蔷薇园下面的檀木盒子。

檀木虽算不上价值连城,但就刚刚那种工艺的檀木盒子,放到市场上少说值两三万。

犹豫了许久,杨小凡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和黎少煌说起这件事,都是她理亏,毕竟鬼神之说太过虚幻。如果说她文黎少煌这个屋子里为什么会有鬼,这也太奇怪了!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杨小凡咬了咬唇,努力克服着内心的惶恐和想要逃离的冲动,终于让自己的目光从那枚诡异的翡翠戒指离开。

杨小凡迈着沉重的步子,匆匆洗漱了之后,便早早睡下。

午夜十二点,一楼的摆钟准时响起。

杨小凡再次被惊醒,隐约还是能听见一楼门外那个“东西”用力的敲门声,扯着巨大的嗓门喊杨小凡的名字。

她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藏在被杯子里,一动都不敢动,过了好半会儿,才在恐怖的喊魂声中渐渐的睡着。

梦里,她又遇到了那个穿军装的民国男子,男子朝她看了一眼,好似已经不认识她一样,幽幽的继续吹笛。

笛声幽怨异常,仿佛万千恶灵的哀嚎声一般。

坟地里比之前那个梦里,多了一口棺材,棺材是用厚重的柳木打制的,漆了一层黑漆,棺材没有盖着棺盖。

棺盖半搭着,斜靠在棺材的侧面,木板上爬满了白颜色的肥蛆。

棺材里躺着一个女人的尸首,那女人身上也爬着令人恶心的蛆虫,身子浸泡在漆黑的液体里。

眼窝烂的只剩下两处黑洞洞的存在,鼻子少了一块,也快要烂没了。

它的其中一只手已经腐烂的只剩下枯骨,和另一只手平整的交叠在小腹之上,白森森的手骨上就戴着白天里从檀木匣子里找到的那枚翡翠戒指。

女尸忽然就从棺材里坐起来了,用没有眼珠的眼窝看着杨小凡。然后凄厉的哭喊着,向杨小凡倾诉着,自己的遭遇。

她哭的断断续续的,口齿又极为僵硬,每说一句话,都像漏了风似的。

杨小凡只能听清楚她讲的很小一部分的内容,大概就是这个女人是别人的二姨太,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出不去。

好在杨小凡把女尸话里重要的信息都听清楚了,女尸告诉杨小凡,如果杨小凡不把这里的冤魂都救出去,那么杨小凡这一辈子都要被这里的冤魂纠缠。

即便她搬出了黎氏祖宅,噩梦也会继续下去,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死后也会被困在此处,逃脱不得。

刚刚听到这里,梦里的杨小凡比现实中的她神经更加大条一些,她并没有觉得被这样的诅咒缠身有多么可怕。

她反倒是好奇的想问女尸是不是黎家的二姨太,如果女尸的死真的和黎氏祖宅有关,那么她应该根据这个宅子调查下去,才能解救这些冤魂。

正这般想来,杨小凡莫名感觉脸上有一处地方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会动的东西落在脸上一样。

杨小凡睁了眼,就看见天花板上倒卧着十来只肥大的蛆虫,有些蛆虫在天花板上爬的不稳,就落到了床上。

伸手摸了摸脸上发痒的地方,就摸到了条状的,在蠕动的东西……整个早上,杨小凡对着镜子,洗了几十遍脸,就差洗脱一层皮下来都不肯罢休。

她看着脸上那块落过蛆的地方,就觉得别扭,浑身起鸡皮疙瘩。

杨小凡皱着眉头,心里想着这个宅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天花板上都能爬着蛆虫?

难道说是阁楼里面的东西在作怪,所以影响到了天花板?

泼了一把水在脸上,杨小凡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从脑子里面排斥出这个想法。

既然黎少煌禁止租客去阁楼,她就不该自己给自己自找麻烦,万一真的有什么,又惹出一堆棘手的事情。

杨小凡对着镜子给自己梳了一个干练的马尾,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今天的面试一定要通过。如果面试成功了,过了三个月租期,她就有资本和黎少煌商量搬离这里的决定。至于违约金,她可以分期付给黎少煌。

只要能够逃离这里,她不在乎那点违约金。

公交车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开往了城区,杨小凡来到这家外企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面试。

这是一家中美合资的4A公司,公司屹立在市中心,独栋带电梯,总共有九层。

杨小凡所在的人力资源部在四层,这家公司很讲求效率,也很重视人才的选拔。考核决策人和出题人是一个蓝眼睛的老外高层,选用最效率快速的集体面试。

大概去的有四五十十人一起参加,不会用英语流畅的和考核决策人对话的,先筛掉一批,剩下三十多人。

老外不像是国内公司面试一样或者求职选秀类栏目一样,问一些奇特的问题,他很务实,都是问专业相关,行业有关的内容。很多年资特别老的求职者,大都习惯了业内浮夸的面试风格,失去了侃大山吹牛的展示舞台。反倒是给杨小凡这种不善言辞,但是专业基本功很扎实的人机会。

老外问的每一个问题,专业课本上其实都能找到答案,但是最后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举手回答,前面的人回答的比较浅显,明显是没有仔细学好专业内容,机会就落在了杨小凡身上。

她声音不大,甚至有点小,紧张的情况下,还有些结巴。

但,胜在答案滴水不漏,接近完美。

杨小凡自认在同行业中不属于精英类人物,但偏偏这家公司在众多求职者中选中了杨小凡,甚至让她在创意部和设计部两个部门随意选择。

虽然选择了费力不讨好的设计部,作为未来发展的方向,但是杨小凡仍然看好自己这个职业。

总算,毕业以后第一份工作,就得到高层的赏识,对于杨小凡的自信心也是一种肯定。

这天夜里,杨小凡睡的很早,到家冲了个澡,吹了头发便去睡了。

本想着一觉能睡到大天亮,凌晨十二点的时候,那楼下口大摆钟又“咚咚……”响起,生生吧把熟睡中的杨小凡吵醒。

门外的那东西仍旧不死心,死命的踹门、砸门,喊杨小凡的名字。

杨小凡知道门上有道符,那东西进不来,听着那阴森森的喊叫声,心里还是发了毛。她用耳机塞了耳朵,把音乐开的很大声,身子蜷缩成一团,躲在冰冷的被窝里瑟瑟的发抖。

当困意涌上来的时候,杨小凡也忘了害怕,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只是昨夜的梦,依旧历历在目,坟地、军装男子……

那个梦就像某些数字被开了根号后无线循环的小数点,恐怖无线循环着,夜夜闯入她的梦境中。

一楼摆钟似乎早就设定好,每晚十二点准时会响一次,加之门外的喊魂声和离奇的梦境,在黎氏祖宅的这些日子,杨小凡总也没睡好的时候。

最悲催的是,录用杨小凡的那家外企公司很注重效率,要求杨小凡在面试第二天就要去上班。

好在4A公司都是在早十点以后开工,创意部那群夜猫子,也有下午两点开工的时候。

唯一不好的就是经常加班,晚上很可能会熬过12点才下班。

杨小凡在这家4A公司干了有一个星期,工作日五天,加班三次。从城区到郊区的班车,一直到晚上八点都有车,从郊区到市区的,反而五六点就已经快到末班车了。

其中一次,到了晚上十点半才下班,杨小凡只能睡在公司里。

一周下来好不容易放假,杨小凡已经严重失眠,厚厚的眼霜都盖不住眼眶周围的黑眼圈。

令杨小凡感到意外的是,自从她烧了那只装着猫骨的檀木匣子,这个宅子里就再也没有看见那只黑猫的身影。

那只黑猫只是一个亡灵的想法,充斥着杨小凡的脑子。

她在想,这座宅子里,到底还有多少怨而不散的亡灵在角角落落里飘荡着。

周末,杨小凡白天补了一场好眠,到了晚上的时候被摆钟吵醒了,就怎么也睡不着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躺了一会儿,杨小凡感觉天花板上似乎又有东西掉下来。

落在脸上,有股粘稠的腥味。

开了灯查看,竟然是殷红的血迹,血迹落在被子上,打出一朵朵血花,墙上掉落了几缕墙灰,隐隐略略中挂着几缕头发。

直觉告诉她,天花板上的墙壁里埋着死人,这个想法太怪异了。但是那几缕头发就像是嵌在里面的一样,只是随着刚刚的墙灰的掉落,也跟着露出来了。

这次杨小凡决定,天亮以后务必要和黎少煌打电话,如果黎少煌不给她合理的解释,她就打电话报警,让警方找出墙里面的尸体。进了房间里的洗手间,打开水阀,却没有一滴水。

好像停水了。

腐败血液落在脸上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上次天花板漏的是蛆虫,现在滴落的血液,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尸身上的血。

黎氏祖宅停水了之后,只有楼下的冰箱冷藏着几桶5L装的矿泉水,杨小凡揣着一颗乱跳的小心脏走过悠长的走廊下楼。

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那声音好像是从走廊传出来了的。杨小凡在宅子里已经遇到了不少诡异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用手扒了拐角的墙,偷偷探出头来迅速的扫了一眼走廊上的情况。

就见窗外沧冷的月色照射,一只老式的黑皮鞋在走廊上来回的走动着,视线范围内有好多双脚在晃动。

那些脚似乎就是她那天看到的挂在天花板上老吊垂下来的脚,难道那天看到的老吊不是黑猫死灵用眼睛造成的幻觉吗?

杨小凡心里毛了。

就在这时候,躲在木质楼梯上的杨小凡听见耳边没了动静,那走廊上的鞋子似乎停止了走动,周围安静的成了一片死寂。

她想那双皮鞋,是不是发现了自己?!所以才会停下来观察……

她也不敢惊扰到那双“皮鞋”,脱掉了脚上的拖鞋,穿着棉袜蹑手捏脚的走下楼。

当她走到二楼楼梯拐角的地方的时候,突然恰好视线就撞到了一楼客厅的水晶吊灯,那一幕杨小凡心跳都漏了半拍。

吊灯上抱着一个红衣服的女人,和镜子里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她正咧开嘴朝她笑。

杨小凡脚踝僵硬之下,差点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还好手上的力量支撑了楼梯。只是滑下去了两三层楼梯,手腕处擦破了点皮。

红敛服的女人笑,大凶。

这是她死去的老爸,曾经告诉过她的一句话,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只知道恶鬼哭魂只是初级的,最恐怖的就是女鬼笑。

那种露出诡异笑容的女鬼,都是大凶的厉鬼,极难对付。至于多难对付,只有她老爸知道,老娘卓阿彩就说过,当年她几个看风水的伯父就是被这种带有凶煞的女鬼克死的。她当时还觉得好笑,觉得妈妈没有经过正规的社会主义教育,才会如此迷信。

现在想起妈妈的话,杨小凡才觉的自己当初实在有些幼稚。

客厅中,红衣女人诡异的笑着,她怀中隐约间还揣着一个同色系的包袱,包袱里不知道放了什么让红衣女人上了吊灯,还死死的抱着。

杨小凡越是害怕,可目光却越是盯紧了女人手中的包袱。

这时候女人怀里的包袱从天顶上掉下来了,女人沿着天花板墙壁像蛇一样蜿蜒前行,一瞬之间就变成了一道红影消失了。

杨小凡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头有些后悔,自己早前没有在二楼放一桶水,眼下也不用看到这些。

今晚,有抱着包袱的红衣女人出现,屋外却是没了动静,敲门喊魂的那东西似乎没来。她缓缓的走到那个包袱的面前。

发现里面似乎躺着一个小孩儿,小孩儿的手动了动,露出来的四肢上竟然长满了白色的长毛。

那小孩儿扯着嗓子哭笑,那声音像极了夜猫的啼哭。

鬼婴!

难道这个女人死的时候,腹中的孩子还活着?

那可是比笑脸儿女鬼更可怕的鬼婴,只要鬼婴出现,十里八乡的人通通都会被克死。

这里明明是阳宅,却阴森森的如同古墓一样,杨小凡不懂风水,却也发现了黎氏祖宅和超市女老板说的一样,确实是一间凶宅。有时候,人的胆子就是练出来的,杨小凡自小胆子就不大,做起事情来,比一般人还要谨小慎微。

住进黎氏祖宅之后,胆子反而慢慢大起来。

她心里头清楚,如果只顾着害怕,早晚有一天会被屋子里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害死。

就像黎少煌的家人一样,全家都在这座宅中死于非命。

杨小凡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现实真的如同她梦中那个女尸说的一样,她不查出这些人的死因,将冤魂从那个古怪的梦境中救出来,即便搬出宅子,这辈子可能也逃不开命运的诅咒。

梦会一直继续下去。

不管梦里那个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杨小凡都有一种要查清真相的冲动。黎氏祖宅中发生的诡异的一切,它的根源到底是什么?

也许,线索就在这个小孩儿身上,不然红衣女人也不会刻意把这个白毛小孩留下。杨小凡真是生平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事情,她大着胆子缓缓的揭开了抱在小孩儿身上的白布,看清了小孩儿的脸。

那一下,杨小凡只看了一眼,脸色立时发青。

小孩儿……

小孩儿的……脸竟然是一只大花猫的脸!

毛茸茸的脸上,一双黄橙橙的眼睛慵懒邪异的看着她。

脖子上一阵凉意,杨小凡感觉到一双枯槁冰冷的手掐住了脖子,侧脸更有一种黏腻湿滑的感觉。

杨小凡眼角的余光略微能看到一条长长的舌头,在舔着自己的侧脸,那种冰凉腐坏的味道,让她浑身都战栗了。

那双手越勒越紧,杨小凡被她掐的喘不过气来,无论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她的脸被掐的涨红,那手指有力坚硬,真的就像是一根铁做的筷子一样,脑海中已经开始转走马灯了。

时间变得格外的慢!

这,是死人临死前的征兆。

死亡的威胁,让她很快急中生智,杨小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脚蹬开了那个猫脸的小孩。

小孩不过三四个月大,哪里受得住杨小凡这一脚,登时就被踹飞出去,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经摔的血花四溅。

鬼婴似乎比别的小孩要脆弱,落地以后几乎就成了一滩烂泥。

那女人如果杨小凡没猜错,应该是这猫脸小孩的妈。就算是女鬼也有护子情节,见到自己的鬼婴被摔了个稀巴烂,尖利的猛笑一声,冲到小孩儿身边,用力抱起那滩烂肉。

杨小凡被掐的差点魂归地府,浑身都没了力气,可脑子却是异常的清醒和冷静。

那女鬼一旦反应过来了,会回头继续杀自己。

也顾不得害怕,杨小凡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头,保持清醒,就冲进了厨房。至少,在这间宅子里,厨房还是属于阳气比较重的地方。

她用力关上了厨房的门,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虚汗出了一身,身子还在不自觉的颤抖,抖的就像个癫痫病人一样。

杨小凡不知道红衣女人能不能进厨房,她只是根据常识判断,厨房是阳气重的地方,黎氏祖宅唯一能躲的就是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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