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新星

74.

当那位导演第不知道多少次哀求着要来梦幻庄园时，一向心软的迈克尔率先替玛莎“让步”了——

“……Babe please just consider it.”她本人还没什么感觉，他自己倒对那个剧本尤其心动，要不是这是一个女性角色，他都想连夜收拾好行李快快乐乐地进组演戏，尤其在跟导演聊过了以后，有时候发着呆就联想到那一场大戏，迈克尔对演艺抱有超乎寻常的热情，从为007、蜘蛛侠亲自去试镜，到收购漫威的想法，只可惜……唔，显然他的演技没有受到专业人员的青睐。

“我的行程太满啦！”虽然玛莎现在进军商业圈，手里还是欠环球一张唱片的，她得赶在合约到期前完成那张拖欠已久的新专辑，她无奈地看着像小孩那样满脸遗憾的迈克尔，不由好笑道：“你有这么喜欢这个电影吗？”

他点头如捣蒜，还近乎雀跃地说：

“而且阿尔是个很有品德的艺术家噢！”

Alfred就是那位导演的first name，而他和迈克尔居然相熟到可以叫对方昵称的地步。玛莎不会相信任何自称与迈克尔是好友的人，当然她也不能完全把心比耳根子还软的迈克尔对他们的评价当真，从婚后他们正式共享财产开始，她发现不怀好意地潜藏在他身边的人实在太多了，倒不是说所有人员都在利用太过心善的迈克尔、而是其中的那几个就已经有够受的，于是她逐渐换走了他们——也许在大部分外人看来，她是截然不同的、狠心的家伙，只有少数看得出来，这已是她最大的妥协：她仍给被开除的员工写推荐信、找下家，说明她并不习惯做得太绝。

名人大多都有值得信任的保镖、侦探等会为自己无条件卖命的存在，比如能被迈克尔当作父亲的Bill，随着时日的推进，玛莎身边几乎都是陪伴自己已久的助手，她对时间的概念越来越苛刻，用人不精绝对是雷区，所以曾经那一些给不了实际价值的人也被她打发走了。

不过观察了那么久，名叫Alfred的导演既没有什么黑料，也没有表现得很自来熟的模样，他自始至终都在兴致勃勃地讲自己的电影项目而已，这一点给她的印象倒是不错……

“实在抱歉……如果是配角，其实我会考虑答应的。”最后玛莎依旧客套地回绝道，满以为这个答复对方会彻底放弃，不料半个月过去她都快把这事给忘在脑后了，Alfred又寄来修改后的新剧本，改成双主角式的设定，她的戏份被缩减了一半，将与她并列出现在宣传海报上的，则是业界数一数二的新秀女演员詹妮弗·康纳利，预计拍摄时长为三个月，至于玛莎的戏份只需要一个半月，这下子她找不到理由反对、又不好意思三番五次跟戏耍似地敷衍别人，只好签下。

正式进组前背台词才用了十来天，这说起来得多亏迈克尔，虽说他曾经在演出时忘掉歌词，但面对一个自己特别欣赏的作品，他的记忆力算是发挥到充足的作用、起码玛莎是这么想的，她感觉要不是他一直在旁边提及，她恐怕这一个多月都不想应付，想到以后要开特效公司，在电影圈广结人脉的确是必需的，她自认没有任何演绎技巧，Alfred却告诉她只需要本色出演就好。

康纳利和玛莎在电影里饰演一对身陷囹圄的皇室姐妹，这表明她们的妆造理应十分相似，然而尚未进化妆室，俩人见面简单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包括导演在内的工作人员们满意地感叹：能刚好找到这么形似又神似的两个人真是走运……此言一出，尴尬的是两位当事人，康纳利自觉自己是年轻了好几岁的小辈、不敢跟前辈作对比，玛莎其实最为不高兴、只是念在工作场合不把私人情绪带进来，于是双方高情商地相视一笑，佯装毫不在意地打着哈哈让这件事过去了。

全程比当事人还兴奋的迈克尔凑热闹似地到片场围观，不过因为他生性可爱，大家对他四处转悠的行为不甚在意，况且他也不至于悠闲得天天过来。

有一天下了戏玛莎忍不住问迈克尔：

“你觉得我和Jen长得像吗？”

“？哪个Jen？……噢噢你的拍档，呃，怎么说呢，我觉得不像吧。”迈克尔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选择求生欲满满地回答说。

“真的假的？”她眯着眼怀疑地质问。

“真的真的真的……”

媒体热衷于将女艺人们放在一起比较，比谁更美更性感之类的主题数不胜数，即使玛莎从不认为自己有多美，但是像大多数人一样，被评价长得像谁是一件颇为冒犯的事，从查理兹塞隆和夏奇拉、再到詹妮弗·安妮斯顿、现在又多一个詹妮弗·康纳利，她的脸难道是一面照妖镜、能折射无数个形象出来吗？这些女孩除了和自己是同性别以外，到底存在什么相似点呢？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她的脸太没有辨识度了呢？

事实上，不仅是她，身为男艺人的迈克尔也经常被外界关注外貌的变化，肤色这一点早已无需赘言，对他的污蔑可谓是千奇百怪，后来加重的病痛侵蚀越来越多的面部肌肉，娱记更把重点放在他的鼻子上面，他对此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无奈和烦恼、到现在的厌倦与无视，如他自己所说、犹如犀牛皮般的意志力一直支撑着他前行，再强大的心脏难免都存在超负荷的时候，每每这时他会与最亲密的爱人及家人相互取暖，他会重新翻看粉丝给他的信件或礼物，对抗黑暗的东西、从来不会是仇恨或嫉妒，而是爱、永远都会是爱——

因此迈克尔的音乐总有这个共通之处，无论前面展现多少愤懑无助的怒吼，副歌桥段总是在呼唤光明、公正及真爱。

历史之旅第二轮演出暂定为三个月后。尽管他不喜欢巡演，为了不辜负观众，他开始积极地配合医生与营养师们的建议、回到编舞室和录音室里有序地工作。

时常去探班，他很快就发现拍摄电影一件十分艰难的事，穿着厚重戏服的演员们待在没有空调的片场里好几个小时，室外造景同样是在大太阳底下，有一场需要人工造雨，玛莎她们快淋了一天的雨；有几场戏要求玛莎全素颜上镜头，大清早导演就对玛莎强调道：“No make up！No make up Martha！”

Alfred的完美主义苛求着每一帧、每一个画面得做到极致，所以许多时刻玛莎被频频NG时，戏外的迈克尔甚至不太明白那场已把他情绪代入进去的戏为何不够好，幸亏玛莎能吃苦，换做别的同等咖位的艺人早就大发脾气了——嗯，虽然过程中确实有一位聘请来客串的女艺人发了牢骚：

“没完了是吧！这一条拍得哪里不够好的吗？”这位在娱乐圈算得上声名赫赫的老牌演员，戏份只有半分钟，完全是给某个投资方脸面才来的，导演的挑刺令她极度不满，不顾工作场所里人们的窘迫，竟然和Alfred大吵起来，有人劝和，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退到镜头外的玛莎默默整理造型，并不打算掺和进去，迈克尔也装听不见般只顾低头和她说话，他们不仅纯粹厌恶口舌之争，假如有条件、他们希望能永久远离所有负面的纷争，这个渴望的根源在于他们相似的、充满丑恶能量的童年。

杀青后玛莎高兴得在返回LA的私人飞机里大声欢呼，拿着摄像机录像作纪念的迈克尔搞怪地问：

“请问这位Mrs. Jackson，您心情为什么这么好呢？”

“I\'m not gonna tell you~~yeahhhh”她神情做作地把手里的圆头梳子当作话筒，即兴作曲那样用山路十八弯似的转音把这句话唱了出来。

他笑出了鹅叫。

“Hey seriously……”笑够了他才继续稳定好乱晃的镜头，发挥强大的音域用男中音扮演起浮夸的狗仔：“Martha Kate look here！Let\'s talk about your movie！How do you feel after filming？”

她扔下梳子，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望天感叹：

“Thank god！”

整副景象非常滑稽有趣，他又笑出了鹅叫。

不远处感受得到他们欢声笑语的其他工作人员内心OS：我的老板们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