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创世神话
【番外之六·雷德的旧凹凸大赛赛前日记】
[来自超能研究所的最新指令]
[指令等级：S级]
[指令优先等级：最高]
[指令载入：护送AA-01的星际航班遭遇宇宙海盗劫掠！改造人部队迅速前往支援，不惜一切代价确保AA-01安全返回研究所！重复，不惜一切代价……]
“嗨呀嗨呀别喊了收到了收到了。”
我掐掉夹在耳朵上的便捷式通讯器，终于没了吵得脑瓜疼的噪音。
再看向面前的小姑娘——虽说知道传说中的人型超级电脑是个小姑娘，但是这也太小个了吧。
浑身光溜溜地站在一地碎玻璃和断头电线，就批一条不够遮的白大褂，头发黏糊糊，湿乎乎的狐狸耳朵和大尾巴，眼神……
这种看谁都是垃圾的眼神，倒是超能研究所的特产。
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决定好要走了？”
她眼睛是碧绿的颜色，里面像有两团游动的光：“决定了。”
“可别说我不仗义没警告你啊，你要去找的人，可是臭名昭著的雷狮海盗团，你想‘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我不反对，但是你至少先挑好对象啊，那几个人很凶的，被欺负了可别哭着跑回来啊。”
“我不是小孩子。”哦哟，她还生气了。
“决定了就赶紧走吧，别等到其他人来了，他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你很奇怪。”她歪了歪头，“你应该是来带我回去的，但是你却要放我走，研究所会处罚你。”
“你等会儿，咱俩先串个口供，”我蹲下来说教她，“不是‘我放你走的’，是刚才那伙海盗干的，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记住了啊，你是那群海盗放跑的，跟我没关系。”
看她表情应该是上道了，转身刚要走，忽然又颠颠地跑回来，从实验室角落里找出张纸，歪七扭八地写了几个字递过来：“如果研究所要追究你的责任，就把这个给他们看。”
口气这么大？
小公主这是给我发免死金牌了？
等她跑远了我才打开看，一下子乐出了声。
我自己出去玩了。
——AA-01留
要让研究所看见了这张纸条，问一句这哪来的，不就穿帮了吗？
“诶，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把纸条揉成团想找个地方消灭证据，想了想还是展平折好了塞进裤兜。
“既然出去了就试试看好好生活下去吧，大小姐。”
【61】
“就因为是伤病患，所以更要多晒晒太阳，不然的话，骨质疏松会提前找到你的。”我推着轮椅带卡米尔去医务室外的小花园散步。
或许是大赛的医疗服务很强大，或许是本身具有强大元力的人恢复起来就很快，他的伤口已经在几天内就愈合了大半。
我将轮椅推到一棵茂盛的树下，从包里抽出一瓶保温杯递过去：“喝热可可吗？”
他没客气，直接接过：“谢谢。”
我抱着另一杯，坐到旁边的长椅上，抬手遮挡从叶片间漏下的圆形光斑：“今天阳光很不错吧。”
“嗯。”卡米尔淡淡地回道，“你的心情好像更不错。”
“算是……吧。”
“病毒的调查有进展了？”
“没有哦，就像从异次元空间里凭空掉出来的一样，查不到源头，”我摇摇头，让一大口温热的可可滑进食管里，“但是联络到了大赛系统的研发方，会用最快的速度升级系统的防火墙阻挡病毒。”
卡米尔一顿：“超能研究所吗？”
“不愧是上一届的参赛选手，连这种内幕都知道。不过，除了超能研究所这宇宙最大军火贩子，也没有其他组织能打造出大赛系统这种量级的超级系统了。好在研究所的售后服务很迅速，从提出要求开始不到几天就拿出防火墙了，省掉了我和K很多后顾之忧。”
“与其说是售后迅速，不如说是对你有求必应。”卡米尔好像话里有话。
还等不及我追问更多，裁判球10086一路风风火火，沿着小花园的白石路滚了过来：“F大人！F大人！”
明明可以采用节省时间的直线奔跑法，可这个小作精偏偏要用“Z”字前进，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连续撞了三棵树才扑到我脚边，显示屏上蹦出了金星。
我揪着它的耳朵提溜起来：“醒醒，你是机器人，不会晕的。”
“诶，对哦！(/ﾟДﾟ)/”
“说吧，什么事？”
10086被我拎着呢，还弯着小短手敬礼：“超能研究所的运输飞船已经到达凹凸星球！”
是来送防火墙升级软件的吗？好快。
“ﾍ(;´Д｀ﾍ)但是没有球敢给它导航降落！”
“嗯？为什么？”
“呜——从研究所来的那家伙，那家伙！是魔鬼！暴力狂！”10086越说声音越抖，最后更是挣脱我的手，一脑门扎进卡米尔怀里铆足了劲，恶心吧唧地拱啊拱，“呜哇！”
“哪个家伙，怎么回事？说清楚啊？”
卡米尔气定神闲地抚摸10086光滑的金属外壳，少见地说起了风凉话：“不用理睬那个家伙，即使是飞船坠毁，他也能奇迹生还的。”
“为、为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祸害留千年。”
虽然和卡米尔相处不多，但也大概知道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很少会在言语上对某个人落井下石。
除非忍不住。
我小心翼翼地问：“卡米尔，你和那个研究所的人，有过节？”
他不自然地偏头：“……没有。”
10086亮起了警报灯：“检测到卡米尔大人有情绪波动。”
“……说谎了呢。”
【62】
我赶到大赛系统的指挥中心的时候。
发现原来陷入惊恐模式的不仅仅是10086。
我家那群裁判球挨挨挤挤地瑟缩在一块，用短手紧紧抱住彼此的身体，活像挤在一起群暖的鸡崽。
而它们恐惧的源头，就是在停机坪上方盘旋的运输飞船。
仿佛那是一只凶猛的秃鹫。
眼见它们吓得走不动，我只好自己亲自上阵，走到升降平台上打旗语，引导超能研究所的运输飞船降落。
那是艘超能研究所出产的JP-15型军用运输机，外形酷似四翅的胡蜂，庞大的机身下降掀起的气浪堪比八级大风，落地时整个升降平台都随之震动。
飞船停稳后，气压舱门随即打开。
阀门喷出一阵白色的蒸汽，门后却空无一人。
嗯？没人？
“哇——几年没来了，凹凸大赛连裁判球都成精了！”
空气里传来男声的调侃，眼前掠过一阵黑影，我还来不及弄清怎么回事，就被一股巨力狠狠地按倒在地。
逆光看去，那个出手半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有一头耀眼的赤红头发，战术眼镜下层层保护的人造眼中有着炫目的纹路，浑身气势凌厉，如同锻造好的精工钢刀，笑容爽朗，却没有笑意。
“——不知道欺负起来手感会不会更好啊？”
在他从指缝里看清我的脸后，他的笑容凝固住了。
四目相瞪，对脸懵逼。
他优哉游哉的调侃，扭曲变调成了滑稽的惨叫。
“噫——大小姐？？？！！！”
【63】
“那个，你，呃，免礼平身？”我尴尬地说。
这个红发的男人在发出那声悲鸣就后，就以一个熟练的动作一步滑铲跪地，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恕罪求饶。
虽说他莫名其妙地袭击了我，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他连连道歉：“对不住啊大小姐，我真把你当裁判球精了。”
“您关注的点是不是不太对？不是错在把我当成裁判球精，应该是错在不能欺负裁判球吧？”
“嗐，我这不是习惯了吗……要知道是大小姐的话，我哪儿敢啊？”他语气有所放松，吊儿郎当地抛了个媚眼。
超能研究所的商务合作对象是丹尼尔。
我是见习天使，有丹尼尔的同款白发、光环，打扮也相似。
他大概是把我当成丹尼尔的女儿了。
所以才一直叫我大小姐大小姐的。
我点点头，递过手去：“大赛系统管理员兼裁判，见习天使Fox，和丹尼尔没有血缘关系。”
他也顺杆爬，一溜儿就起来了，握手前还在衣角上擦了擦：“超能研究所改造人特种部队士兵，叫我雷德就好了。”
“雷德……”我打开终端机，想把他的资料输入系统，刚输了个名字，系统就自动弹出了一份资料。
嗯？这件事怎么似曾相识？
我：“上届大赛的参赛者？”
雷德：“是啊，老参赛者了。”
我：“……档案备注，你曾经以一己之力消耗掉了四分之一的裁判球……库存？”
怪不得那群裁判球对你的恐惧都快刻进DNA……刻进主机板里了！
雷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不是以前不懂事，跟那群小家伙闹着玩呢嘛。”
我如临大敌地后退：“我的裁判球们现在正因您的到来无法正常工作，再加上您刚才的攻击行径，您最好提供一个强有力的证明，保证不会再做出伤害裁判球的行动，否则，我有权力限制您的行动。”
雷德：“放心放心，以前参赛的时候攻击裁判球只扣积分，但是现在就不会了。”
我：“为什么？”
雷德：“因为现在要赔钱了。”
……
…………
………………
好吧。
他说服我了。
【64】
“您是不是有东西该交给我？”
我问。
此前我向超能研究所申请了售后服务，要求为大赛系统升级防火墙。
我看到雷德随身携带着一口漆黑的密码箱，里面应该就是升级软件吧。
他脑门上亮了个恍然大悟的灯泡，比了“八”字的手形托住下巴：“当然！这份东西得要你亲自签字签收才行。”
我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纸，念出了声：“雇佣……劳动合同？”
“对啊！在这里签个字，以后我就是你的保镖了。”他一副“有没有很心动”的表情起哄道，“买系统，送打手！限时特惠，物美价廉！每月最低只需——”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作势欲撕：“不需要谢谢。”
“诶等等别撕啊！免费！免费还不行吗？”
“不要。我讨厌捆绑销售，强买强卖。”
“倒贴！我按月倒贴还不行吗？”
“我拒绝。”
“别这么见外嘛。”
“你好烦啊。”
在被雷德不厌其烦地连续骚扰只差抱着大腿黏上来之后，我忍无可忍冲他咆哮：“升级软件啊！防火墙的升级软件啊！我要的是向研究所订购的大赛系统定向防火墙升级软件啊！”
“哦对！差点忘了还有这事！等等啊，我马上找出来！”他动作夸张地从战术衣的裤兜里使劲掏。
掏出……
钥匙串？
吃剩的巧克力棒？
圣空新王嘉德罗斯加冕版限定应援徽章？？？
从四次元口袋里掏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物件之后，他才扣扣搜搜地抓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到我张开的手心里。
“来，你要的防火墙升级软件！”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装在口袋里？”
就这？就这？就这？
他拍着胸口打包票：“对啊！我口袋很深的！”
“我是在跟你讨论口袋深不深的问题吗？我现在开始严重怀疑超能研究所的安保系统和后勤服务了啊！这么大一艘运输飞船就来了您一个人，还只运这一个小硬盘！你们这是严重的铺张浪费、过度包装啊！”
炸完毛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吼完嗓子都发毛干咳了起来。
始作俑者还“好心”地揉着我耳朵顺毛：“哎呀，别着急别着急。”
我深吸两口气冷却吐槽技能，虽说过程无语，不过好在需要的东西拿到了。
我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他脚边的黑色密码箱，疑惑：“那这口密码箱里装的是什么？”
他语气里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答道：“呃……个人物品。”
“……升级软件揣裤兜，个人物品密码箱？”
“对啊！里面的东西我搜集了很久的！”
我凝视了密码箱半分钟，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打开。”
“什么？”
“打开它，这是例行安检。”
超能研究所本就是一群狂热的军火贩子，虽说概率很低，但是还是要考虑到，眼前这个男人利用职务之便，走私违禁物品进入大赛的可能性。
“这就不要了吧，里面的内容不适合你。”他欲盖弥彰的说辞更加让我觉得不对劲。
“打开……”我强硬要求，“不，你退后十步，直接告诉我密码。”
雷德双手举高作投降状，微弓背乖巧地后退十步：“密码是……回头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密码箱的搭扣应声开了，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琳琅满目的……
漫画书？
还是恋爱漫画？
还是一看就是以某宇宙传奇海盗为角色原型的长篇连载恋爱漫画？
嗯？？？
等等，层层漫画书的底下还有一本被油纸包装好的东西。
还是本书，只是没有封面。
里面的内容是……
打开，三秒，合上。
我涨红了脸将这本书狠狠地塞进密码箱深处，连带密码箱一起虎了吧唧地盖上。
“你你你你你怎么藏这种东西嘛！”
他一耸肩，摊手：“早说了，还不适合你看吧。”
【65】
大赛观战席。
丹尼尔踏入漆黑的虚空。
随着银发金瞳的圣洁天使长走进尘封多年的大赛观战通道，重新点亮了灯光。
荧光白的灯火由近及远次第亮起，如同无数发光的水母，将幽若深海的空间隐约照亮。
丹尼尔一步踏上升降扶梯，空中传来熟稔的语音提示：
“系统权限确认，欢迎您，裁判长丹尼尔大人。”
升降梯向上快速爬升，迎面而来的风吹动大天使长细密的白发，如同月光下流动的霜迹。
一如多年以前。
丹尼尔每隔三年就会来到这里一次。
上方豪华尊贵的观战席中，曾宴请过宇宙中无数名流权贵。
皇族、王戚、名门家主、军火贩子……
这些一旦感冒就能让宇宙跟着打喷嚏的大人物，曾在此挥金如土，将参赛者的性命当做明码标价的快乐，彻夜笙歌，将荒诞颓靡的玩笑，当做献祭给神和七位神使的彩色默剧。
直到上一届大赛，这样的“传统”节目戛然而止。
六年前，创世神陨落的惊天内幕被揭开。
七神使窃夺神权，奴役整个宇宙的秘密也扯下了遮羞布。
心怀慈悲的裁决神使秋发起反叛，剑指其他六位神使统治的王座。
而她最锋利的武器，就是上一届大赛幸存裁判者们所组成的反抗军。
在诸神黄昏的终幕开启之时，六位神使的力量悍然碾压了反抗军。
人类的希望在战争的开始，就被摧折得所剩无几。
在迎来终将降临的黑暗之前。
有位少（圣）女（子）以身为柴薪，重新点燃了火炬。
她用难以想象的牺牲和决断，改写了六神使神力来源的基础。
作为唯一将人格当做灵魂构造基础的神明，她也坦然走向了陨落的结局。
由此以降，凹凸世界再也不具备孕育新神的可能性。
至此，宇宙迎来人类纪元。
时隔六年后，凹凸大赛的观战席再次启用。
但这里不再是权贵坐观兽斗的席位，而是反抗神使残余势力的灯塔。
“欢迎各位的到来——”
在丹尼尔进入观战席所在的大殿那刻，所有灯光随之亮起。照亮了潜伏在黑暗中的座位，照亮了座位上所坐的人们。
他们曾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亦是同仇敌忾的战友。
有些威名在外，操控一方势力呼风唤雨，有些声明不显，却在暗中掌握着庞大的地下网络。
守望一族的族长，宇宙的传奇海盗，星月自治领的领主小姐……
但是今夜在丹尼尔的号召下重聚于此的他们，都只剩下了同一个名字。
“——反抗军的成员们。”
“嗨，抱歉抱歉我来晚了，没错过派对的开场吧？”雷德大大咧咧地走进来，完全没有迟到的自觉性，瞄准了中间雕刻有金色蔷薇徽章的天鹅绒王座就去了。
不过他没坐下，反而站到座位边上，乖巧的像个侍卫。
“来得正好，会议刚要开始。”丹尼尔点头致意，“除了圣空星王嘉德罗斯还未能赶到之外，反抗军的主要成员都已经到齐。在开始会议之前，我将说明此次紧急召集大家前来的原因。”
丹尼尔清了清嗓，大殿上的静默增添了不少肃穆的氛围：“就在不久前，我接到了报告，‘圣子’遭到了针对性的袭击，所幸有卡米尔随行保护，‘圣子’得以安然无恙。之后雷狮捕获并审讯了袭击者，口供中有我们一直在寻找的，敌人的蛛丝马迹。”
雷德举手打断丹尼尔的发言：“这事儿我知道，我从所长老头子那里听到的版本可不太一样啊，是那个面瘫自己脚滑踩了陷阱，还要险些拖累了别人。”
饶是现在的雷狮已经练就八风不动的本领，但是自己的胞弟被议论，不满显示在了轻挑的眼角上：“卡米尔的事，还轮不到个小卒子来过问。”
“嚯哟！连个小姑娘都保护不好还不让人说了，那个面瘫做不好的话，趁早离我家大小姐远远的，换专业的人来。”雷德仍然是玩世不羁的口吻，但是浑身的气场已经如同出鞘般锋利，任谁都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过雷狮海盗团的人当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你们联合起来欺负她一个，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是条失了主的狼狗，也敢在这里狺狺狂吠？”雷狮的座位在雷德的左上方，俯视雷德的时候，刺罂粟色的瞳孔里有雷光一闪而过，“怎么？是想提前算总账？”
“求之不得，那就新仇旧账一笔笔算清楚，”雷德不但没有服软下台阶，反而斗志昂扬，攒紧拳头拧了拧，关节发出爆竹的声音，“把我家大小姐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赶走，当工具一样用完就丢，还有她这些年受过的伤和委屈，和害死她的仇，就今天算算清楚。”
改造人合金铸造的身体，回应了他汹涌而出的战意，机械音连续作响，隐藏的热力射线、高速机枪如同孔雀开屏般展开。
战书已经挑衅地拍到脸上了，但是雷狮的身体没有动。
王对王，将对将，这是规矩。
仅仅是一个雷德，还没有资格和他叫板。
善于察言观色的帕洛斯已经掠身下场了，幻影在他身后拖出漆黑的轨迹。
欺诈师笑容暗藏诡诈，抬手间十数个暗影将雷德重重包围：“火气别这么大嘛，不如——让我先陪你玩玩？”
其余观众默不作响地看着场中的闹剧，无人阻拦。
只有星月自治领的领主凯莉女爵掖了掖黑色珍珠鱼尾礼服裙摆，啪的一声，合上黑玫瑰纹路的丝绢折扇，抖出一声轻蔑的嘲笑。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就要开打。
丹尼尔及时出言制止：“稍安勿躁。对于几位争执的焦点，也正是接下来我要说明的事。发生六年前诸神黄昏里，在座绝大多数人都不了解的，‘圣子’受难和复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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