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为之3

聂怀桑魏兄，魏兄，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别杀我

聂怀桑在角落里用衣袖挡住脸，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对生命的渴望最终还是战胜了他骨子里的怯懦

魏无羡你说说看

魏无羡半蹲着身子在聂怀桑面前，手里转动着陈情，聂怀桑感觉命悬一线，慌不择路的决定把什么都说了

蓝湛魏婴

魏无羡回头看着蓝忘机，蓝湛清冷的面孔下却透露了一丝慌张

蓝湛发现了……聂明玦

魏无羡用一纸定身咒将聂怀桑定在角落，再加上束仙绳的束缚这才放心和蓝湛快步走进屋内的地下密室

地下室中聂明玦坐在地上，表情镇定，仿佛早早猜中一般，脖子上的缝痕还在狰狞的露在外面

魏无羡站在门口，头搭在门檐上，回头用余光看了看还在试图挣扎的聂怀桑，又看了看正襟危坐脖子上的缝合线还暴露在外的聂明玦，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终究还是回来了，这不过用这么多的生命换来苟延残喘羸弱不堪的灵魂真的值得吗

魏无羡好久不见……聂宗主

聂明玦听着魏无羡依旧没变的声音，心里暗骂登徒子，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气焰，只好闭着眼默不作声

蓝湛赤锋尊

蓝湛面对着即使现在显得有些狼狈的聂明玦依然站在原地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他不敢想象如果聂明玦知道了聂怀桑残忍杀害那么多生命，费尽心思的摆了一局，他心里是厌恶多一些还是感动多一些

聂明玦一直在打坐，魏无羡和蓝湛也识趣的走出地下室，他们明白，终究是晚了一步，眼下最头痛的是如何堵住悠悠之口，不取聂怀桑的狗命

魏无羡聂兄，我一直有事不解

魏无羡你和双头纹家徽的家主既然是盟友，又为何痛下杀手

聂怀桑魏兄，你见到我兄长是什么心情

魏无羡听后后背有些僵直，他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很复杂，毕竟聂明玦是一个很刚正不阿的人，魏无羡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有些汗毛竖立

魏无羡赤锋尊依然风姿绰约，多年不见……

聂怀桑魏兄，你也很惊讶吧，为什么我会杀了那一个宗门的人

聂怀桑一个月以前我本是去参加蓝氏蓝小公子的满月宴，谁料一直在山脚下的羽氏宗主登门拜访，我们相谈甚欢，他似乎知道我的计划，要和我合作，我心底起了戒心，试探的问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院子里看了看存灵堂的方向，我那天记得试探性的问他想要什么

聂怀桑他说事成之后要良田万亩，清河一半他要说了算，就算这样我还是答应了，甚至连宗主的位置我都答应了他，他帮我摄取修士的灵识，他的宗派自古其实是靠巫术存活，自祖父那辈开始羽族才开始主修刀道，归顺清河聂氏

魏无羡你在撒谎

魏无羡坐在凳子上，看着被束缚在地上的聂怀桑，眼神里不知流露处的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更好奇后面的故事

聂怀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他真的会巫术

魏无羡古书里记载过，修习巫术之人一经发现重叛亲离，人人得而诛之，清河聂氏历代家主都刚正不阿怎么可能会纵着这样的门派皈依自己的门派

聂怀桑你可以不信，但这是真的，祖父那辈的事我们后人知道的很少，只知道当年祖父上山除祟，北山中有一上古灵妖，将祖父困在北山，是那时的羽族挺身救了祖父，即便祖父对羽族使用巫术的是嗤之以鼻，但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还是允许了他们门派皈依清河聂氏

魏无羡这倒是清河聂氏的手笔

魏无羡继续说，那不死药呢？

魏无羡该作何解释，聂兄呀聂兄，我有太多想要问你的话

聂怀桑我记得上次和你这么近距离的说话，还是在蓝氏听学的时候这种感觉真好啊

魏无羡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聂怀桑突然眼神里显露落寞，嘴角有些勾起，是呀，他怎么配和魏无羡说这些呢？

聂怀桑你还是一点没变，从来不掩饰你真正的想法

魏无羡那你又为何将他们杀死了呢？还是用凌迟的手法

聂怀桑不死丹就和他们修炼的刀道一样是幌子罢了，兄长复活的那天晚上，他有来找过我，记得那天是黄昏时，他来和我提条件，我许了他万亩良田，许了他半个清河，许了他宗主之位，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出让兄长常驻清河羽氏，美其名曰担心赤峰尊旧伤未愈，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是想用我的兄长压制住我

聂怀桑也许我是很该死，但他们更该死！

魏无羡就像你之前说过的人，不能太贪心，不能想要又要还要更要

聂怀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笑了，他笑的凄惨，笑的讽刺，笑出了声音，他笑自己的手终究是脏了，曾经的潇洒少年终究回不去了

聂怀桑如果今天我就要死，那么我愿意，我愿意死在魏兄你的手里，我愿意用我的命换我兄长的命，他能让清河聂氏走得更长远，而我远就比不过他万分

魏无羡言重了

魏无羡聂兄呀，人哪有不变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眼下是仙门百家容不下你

魏无羡不是我魏无羡

蓝湛你走吧，带着赤锋尊走吧，永远都不要回来了，从此仙门百家再无清河聂氏

魏无羡蓝湛

魏无羡蹙着眉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如果他走了，他和蓝湛该怎么向仙门百家交代，又该怎么去安慰死去的修士

痴心妄想也罢，处心积虑也好，只要有你在，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聂怀桑魏兄，杀了我吧，给仙门百家一个交代，兄长最注重清白，我不能成为他的污点，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聂怀桑这么多年的坚持，如今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我累了，如履薄冰的日子就让兄长替我继续吧

魏无羡的眼中微微发红，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去挥剑解决，蓝湛站出身，手里的剑直直伸出显露锋芒，魏婴，你无法做的决定我去做，微蓝的光芒直直的刺入聂怀桑的腹腔，聂怀桑口吐鲜血，转头看着那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房间，终于他解脱了

聂怀桑多谢

聂怀桑就这样倒在了血泊之中，无人知道他最后一秒中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眼睛都没闭上，直直的看着那间有聂明玦在的屋子

“我从未想过再次见你是用我自己换来的，但我从未像此时这般心甘情愿，如有来世……”

魏婴的脑海中还在回响着聂怀桑死前说的话，狰狞的面部表情，从一开始的贪生怕死到最后的心甘情愿，魏无羡到现在都无法接受那些话从聂怀桑的嘴里说出来，聂怀桑的嘴角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狠辣之色，那么云淡风轻的讲出是怎么将一个宗门凌迟处死的，甚至说道他将眼珠子当球踢时，魏无羡的胃不住翻涌

蓝湛弯腰，手掌轻轻将聂怀桑狰狞的眼合上，似是观察到身后魏婴的反应，他没有过多的停留，只是聂怀桑说的话，就连此时见惯杀戮的蓝湛也有些不敢相信，在蓝湛心里他只知道聂怀桑是个有城府的人，只是他没有想到聂怀桑还有属于小流氓的狠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