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机。”蓝涣叫醒蓝湛,“怎么回事?”
蓝湛垂下眼睑,没有回答。
在来的路上蓝濙已经听说了,昨夜蓝湛突然打伤了看守库房的弟子,拿走了一枚温氏烙铁,今天早上发现他竟然拿烙铁烫在了自己身上。
刚听说消息的时候她也只是吃惊,可亲眼看到之后,蓝濙突然想骂人了。
“哥。”蓝濙吐了口气,“你先去处理宗务吧,这里我来处理。”蓝濙蹲下身子,拿走了那块烙铁。
纵然担心,可蓝涣还是离开了。
蓝濙翻出药递给蓝湛:“去床上躺着。”
“不必。”蓝湛说,也没接药。
蓝濙坐在蓝湛身边,问:“为什么?”
蓝湛没开口,良久,才小心翼翼的说:“他身上也有。”他是谁,两个人都很清楚。这是魏无羡身死后蓝湛第一次向她提起魏无羡。
“昨夜醉了,醒来便是如此。”
“喝醉后会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蓝濙说。
蓝湛没说话。
“值得吗?他已经死了!你干嘛这样折磨自己!”蓝濙促然怒道。
“想做”蓝湛说,接着又道:“我不悔。”
“你真傻。”蓝濙摸了摸蓝湛的头,原本以为他会和小时候一样躲开,但没想到他居然没躲。
“听话,把药涂上。”蓝濙把药塞进蓝湛的手里。
“别倔了,没人希望你这样的。”顿了顿,又轻声说,“我想他也不希望的。”声音不似她发出的一般。
蓝湛盯着手里的药出神。
“去床上躺着。”蓝濙拉起蓝湛,不由分说的将他丢在床上,却看他神色有些异常。
“伤口疼?”
蓝湛摇摇头,“无事。”但紧张的神色依旧。
蓝濙顺着蓝湛的目光看向地板。“地上有东西?”
“无。”蓝湛答的飞快。
此地无银三百两。忘机从不说谎,可这神情却表明了地上有什么。
不在地上,那在地下?
蓝濙蹲下身子,敲了敲木板,很快便发现一块与众不同的地板,一把拉开。
蓝湛垂下眼睛,神情狭促,和小时候弹错音符时一样。
“天子笑!”蓝濙惊呼,看着蓝湛。又笑了出来。“云深不知处禁酒,你偷喝?”
见蓝湛依旧盯着她,“你放心,我不抢,我知道你是给他藏的。”蓝濙笑了笑,将地板恢复了原样。“乖乖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出了静室,蓝濙靠在门上,脸上笑意尤存。忘机,还真像个小孩子呢。但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也变得苦涩。凝视着天边的云,蓝濙缓缓的委下了身子。
天上流云朵朵,可没有哪一朵是为他们停留,也许世事就是这般,流云惨淡,不尽人意。
忘机这孩子从小就倔。认准了一件事,那么八百匹马都拉不回来他的决定。
蓝湛还是坚持每日问灵。蓝濙有时候也陪他一起。姐弟俩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可每次问灵的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蓝湛折磨自己一样的疯狂修炼,蓝濙没法劝他,只能陪他一起。
也许思追就是魏无羡留给蓝湛的礼物。看着思追,蓝湛总是很容易的就想起魏无羡。
蓝湛给思追教了问灵,这是蓝家的独门秘技,原本思追是没有资格学习的,可蓝湛还是坚持交给了他。
也许是希望如果有一天自己再也不能问灵的时候,有人可以代替他去寻找魏无羡。
蓝湛给思追教问灵,蓝濙教他弦杀术。思追进步很快,没多久便超越了同辈人。
原来胆小谨慎的思追变得落落大方,越来越像一个蓝氏内宗弟子。倒是让人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