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拍卖

简单的休息以后，第二天，莫寒便离开了白河镇，这次是返回北京，因为有些事情一定要去处理一下。

自从她去杭州没回去，解雨臣便一直给她打电话，催命符一样，最后她干脆关了机，才消停。刚出了火车站，开机，没十分钟，电话又来了。

“莫寒，你去哪儿了，都找不到你。”那边语气很是柔和，不骄不躁，完全并没有表现出明知她故意躲起来的气氛之情。

莫寒笑了一下，果然是解雨臣，沉得住气，“找我有事？”

对方顺着她的台阶就下去了，“就是请你吃个饭，你来新月饭店吧。”

“好，半个小时后，新月饭店见。”他挂断电话，打车赶往新月饭店，心里嘀咕着，那地方是吃饭的地儿吗？她真是个很糙的人，地底下摸爬滚打惯了，压缩饼干，草根树皮都能当饭吃，不喜欢这么高端的地方。

不过既然让她去，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是什么，她在车上迅速让人查了一下最近新月饭店的动静。解雨臣是半个月前给他连环扣的，半个月前新月饭店放出了拍卖品名单。拍卖日便是今天。

不禁感叹：回来的还挺是时候。

她翻阅了一下拍卖品目录，并没有什么她看上眼的，到最下面的时候，一个没有图片显示只有文字说明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样式雷？”

“样式雷”是清代的设计大家族，几乎参与设计了清朝的所有宫殿、皇陵等等，是皇家御用。而这次拍卖的是“样式雷”的一张图纸，因为并没有照片，她无法断定具体是陵墓还是宫苑，不过既然解雨臣想要得到的，就肯定不时地上的，应该是地下的东西，难不成是皇陵？

在新月饭店门口，就看见解雨臣一身西装已经在等候了，“你叫我来到底做什么？抢东西？”她瞄了一眼身边的一众保安，她还真不太想。

“想什么呢？真的是单纯的约你出来吃个饭。”他顿了顿，“顺便参加个拍卖会，帮我看看我们想要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你们？”莫寒疑惑。

“霍奶奶一直在世界各地收集‘样式雷’的‘雷八层’，已经收集了六张，今天的拍卖会刚好就有一张会现世，我把你请来主要是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你见多识广，可以帮忙看看，这件拍品是真是假。”

莫寒笑了笑，“新月饭店不是童叟无欺吗，怎么会有假的东西？”

说这话两个人已经进了门，“因为之前霍奶奶就收到过假的，所以，更加要谨慎。”

说完话，莫寒才注意到这里的保安看她的目光之冰冷，恨不得将他赶出去一样。她愣了一下，解雨臣也注意到了，问道：“怎么啦，你跟新月饭店有丑吗？”

“前几天来砸过一次场，不过都过去了。”她咧嘴笑了一下，虽然脸被遮住了，但眼睛弯弯的。

这是远处走过来一个一身黑色西装，大白天室内带着墨镜的人，“呦，花儿爷说要去接人，这接的原来是我妹啊。”

解雨臣表情有些怪异，显然并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黑瞎子很快略过了他的疑惑，走到莫寒跟前，“你这是从那儿回来的，一身土腥味儿。”

干他们这行的，身上都有一股味儿，常人不会注意，他们称之为土腥味儿。时间久了会消退一些。莫寒刚从斗里出来第二天，身上味道比较重也是正常的。

“去了趟长白山，没事儿。”

被忽视的解雨臣，提醒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先上楼吧。”

一进包厢，就看见一个气质非凡，皮肤细腻的老太太坐在主位上，她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旗袍的漂亮丫头。

解雨臣打了声招呼，“霍奶奶，这位是莫寒，我的朋友。”

霍仙姑与她对视良久，眼神中可以看出很多难言的话语。老九门老一辈有很多的秘密，莫寒和霍仙姑并没有单独打过什么交道，但也不陌生。当年世上最大的盗墓活动都是在列的，这么多年莫寒在道上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也不会没有耳闻。

“莫当家。”许久霍仙姑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称谓。

“霍当家。”莫寒依旧沿用了当年的称谓。

两个人一切尽在不言中，等拍卖会开始，便都落了座，没再说什么。

当年霍家七姑娘只是霍家众多女儿中资质平平的一个。在家主之争的时候，她曾经寻求过九门其他家的帮助，但毕竟是别家的事情，谁家都不愿插手。

于是她找到了九门之首的张家，张家对九门有绝对权威，只要一句话，没人敢违逆，然而张大佛爷也不想趟这趟浑水。走投无路的时候，她想到了莫寒，莫寒曾经帮助张启山解决过很多大事件，说不定说话是有用的。毕竟当时九门很多人都以为张启山和莫寒将来会是一对儿。

没想到莫寒一听缘由，立马就拒了，说，“张启山的事情我是不会插手的，如果他想帮你，就算我们都不说，他也会帮，你就不要在张家下功夫了。”

听说后来她找到了吴老狗，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吴老狗的支持，成功坐上了霍家当家的位置。九门崩溃以后，几乎剩余的人都躲了起来，她也嫁了人，找到了一个靠山。

最终结论就是这是个懂得韬光养晦，不简单的女人。

拍卖会进行的时候，解雨臣小声的跟她讲了一些霍仙姑为什么要集齐“雷八层”的事情。

据说霍玲参加了陈文锦的考古队去了一趟广西的张家楼回来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后来还失踪了。霍仙姑就在她的屋子里找到了很多建筑图样，正是张家楼的图样，“雷八层”其实就是张家楼的图纸，也是样式雷为民间设计的唯一一座建筑。

她集齐“雷八层”就是为了去张家楼找她的女儿。

“霍玲。”二十年前她们还曾经住在一间屋子里，她还说她喜欢张起灵，想要追他。西沙之后，他们都去了哪里，一直都没有任何线索。吴邪跟他说在里面发现了李四地等人的尸体，但并没有陈文锦、霍玲和齐羽的。所以或许他们还没有死，只是不能出来而已。

当年西沙的考古队，确认还活着的，就只剩下吴三省、张起灵、那个莫名的孩子和自己了吧。

解九爷派她混进陈文锦的考古队的时候，曾经提过他有一个计划，，是为了对付那个“它”，而这个“它”是一种可怕的力量，无形无知，操控一切。

这次拍卖会，霍仙姑成功派到了第七张“样式雷”图纸。临走的时候，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莫寒问她：“你确定要去张家楼？”

霍仙姑眼神很坚定，“我女儿的失踪肯定跟那里有关系，我必须要亲自去看看。”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会死。”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怕死吗？”她转而问道，“莫寒，你怕不怕死？”

莫寒反问道：“你觉得呢？”

霍仙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伸手缓缓地将她的面纱摘了下来，看到他的面容并没有震惊，道：“张家的人因为活得太久了，看了太多生生死死，所以都不怕死。”

因为当年张起灵找九门结盟守护张家的最终秘密，所以关于张家长生的秘密，几位当家都是知道的，所以在他们的眼里，只要是长生长寿的都可以是张家人。不过这次霍仙姑猜对了，莫家本来就是张家叛逃的一支。

她重新将面纱带上，缓缓道：“霍当家，我怕死，我比谁都怕死。”然后转身离开了包厢。

一个随时都在面临死亡的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突然间死了，却没有留下任何遗言。所以她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