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走投无路

推荐bgm：《雷雨声》Vinal沐音

马嘉祺轩轩，来！快点，来哥这边！

宋亚轩啊，等一下嘛，我的拼图就快拼好了。

马嘉祺过来！怎么不听话？！

不远处，火焰撕裂夜空发出“噼啪”的爆响声。几个大汉持着铁棍，粗鲁地叫骂着，一下下抡在铁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马嘉祺是在溜回老宅收拾衣物的时候看见那帮人的。

那时他正猫着腰，翻拣着弟弟几件过冬的棉外套，就听见了大门外那怖人的声响。

他不知道爸爸到底欠了别人多少钱。这么大一幢老宅，抵给别人也只能还上九牛一毛。

但小孩儿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一天到晚摆弄着自己最爱的玩具拼图，拆了又拼、拼了又拆，玩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

马嘉祺心疼这样表面上无忧无虑的小孩儿。他知道这其实是小孩儿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于是当马嘉祺不得已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无奈抬脚，一下踢远小孩儿的拼图，拎起他的后领子就要起身时，小孩儿立马不干了。

也许是多日的担惊受怕，哥哥突然粗鲁的动作让小孩压抑着的种种情绪在一瞬间上全数爆发。

宋亚轩耍赖般大哭着掼坐在地上，指着散成一团的拼图，蹬着两条小短腿，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这可急坏了马嘉祺。

马嘉祺起来，轩轩，听哥哥的话！

宋亚轩我不！你还我拼图！

马嘉祺无奈，平时小孩儿耍脾气自己都能哄哄，可这会儿人家都要烧到家门口了，要是慢一点儿被那群人…马嘉祺不敢继续往下想。

于是马嘉祺几乎是一瞬间就硬下心肠，揪起小孩儿，闭上眼睛狠狠地往他屁股上甩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从来没挨过打的小孩儿成功地哇啊哭出了声。

宋亚轩哇！哥哥，疼…不打，轩轩听话…

马嘉祺起来！跟哥哥走！

马嘉祺没有时间安慰哇哇大哭的小孩儿，抱起人儿就朝后花园跑去。

马嘉祺快点儿，坐上去。

小孩儿被马嘉祺托着，跨坐在了后花园的石头围墙上。

可刚刚被扇了一巴掌的身后还在隐隐作痛，怎么都坐不稳，小孩儿刚想撑起身子扭扭屁股，就被马嘉祺一声呵斥给吓愣了。

马嘉祺坐稳了，别动！

宋亚轩呜呜呜呜…哥哥，我疼。

马嘉祺听到哭声，心再次被狠狠地拧了一下，但他仍没有理会被吓出眼泪的小孩，他快步跑到身后杂草丛生的旧喷泉旁，弯腰揭开藏在草丛里的暗格，拎出一个不大的手提包，探了探它扁扁的肚子。

宋亚轩哥哥，我们这是要干嘛？

马嘉祺嘘！乖，别吵！

宋亚轩呜呜呜…哥哥…好凶。（小声抽泣）

马嘉祺确认无误后，先是把手提包扔出院子，再手脚并用麻利地攀上围墙，纵身一跳，还来不及拍干净身上的灰，就急忙冲围墙上抹眼泪的宋亚轩张开双臂。

马嘉祺轩轩，下来。

宋亚轩呜呜呜…

马嘉祺快点，宝贝，哥接得住。

亚轩坐在比哥哥还高的围墙上，抽抽嗒嗒地直发怵。

但看到马嘉祺焦急的眼神，还是乖乖地伸出小手，闭上眼睛，鼓起勇气落进了哥哥的怀抱。

一路上北风呼呼地吹，夜幕里，马嘉祺扛着背上的小孩儿一个劲儿地跑着。

轩轩怀里抱着那个扁扁的手提包，眼睛红红的，他隐隐约约听见远处自家院子里响起了嘈杂的重物碰撞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马嘉祺背着小孩儿跑阿跑，几乎是在寒冬腊月里跑出了一身热汗，才终于停在了一座湿漉漉的码头桥边。

夜里的海风很凉爽，撩起了哥哥额前的碎发，拨弄得亚轩的脸痒痒的。

他埋在哥哥肩头，看着哥哥从手提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沓东西，然后塞进靠岸的一艘小船。

不一会儿小船的竹帘被掀开了，一豆橘色的昏黄灯光透过缝隙洒在木头桥面上，哥哥把自己又往肩上提了提，才迈腿跨进小船，又放下了竹帘。

小船随着浪花晃呀晃，亚轩的脑袋也随着小船晃呀晃，他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

宋亚轩哥哥…我们去哪里啊？

马嘉祺乖，轩轩睡，哥哥带你去海的那头，我们去听海鸥唱歌。

宋亚轩海鸥唱歌比妈妈好听吗？

马嘉祺…好听，海鸥唱歌可好听了。

宋亚轩真的吗？海鸥会和妈妈一样唱摇篮曲吗？

宋亚轩哥哥，妈妈在哪里？我好想妈妈…

马嘉祺妈妈…妈妈去另一座小岛上，教海鸥唱摇篮曲去了。

宋亚轩啊？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马嘉祺很快了。

马嘉祺摸摸小孩的圆脑袋。

马嘉祺等你见到一只海鸥，夜里向你唱起摇篮曲的时候，妈妈就回来了。

宋亚轩嗯…那海鸥得学快点儿。

小孩儿听到了答复，满意地沉沉睡去，也不再闹着回家。

只留下马嘉祺一人仍睁眼望着帘外的一角天空。

小船一上一下地颠簸，天边翻出的鱼肚白晃得他眼角生疼。

妈妈，海的那头真的会有海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