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团

“授权通过，正在解冻……改造体Black-33已苏醒。”

　　视野由黑变亮，透过冷冻舱的玻璃盖，枫看见了一个女人。他想看看周围，但是自己的头无法移动。

　　“滋——”舱盖打开时，由于内外温差而形成了一团雾气，慢慢沉入地里。

　　起身的时候，枫感觉视野自己转动了，他看见周围围成圈的几台冷冻舱也一次打开了舱盖，起来的是几乎一样的黑衣人。

　　“任务。”他听见从四周传来的无法辨别方向的男音，就仿佛是从内心深处传来的。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不是他的身体。

　　“I级甲等戒备，全球范围。任务代号‘X’，目标以最小损失消灭‘虚’。不可死亡，死亡无法重塑。”那个女人用极快的语气讲明任务指标。

　　突然视野一阵眩晕，速度快的一切只剩下残影，连灯光都变成了一条条的光缆。

　　视野突然变暗，出现了几个小字之后重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不断移动的光圈。

　　前面的墙壁自行打开，透进了天光，下一秒他就看见自己脚下腾空，一片乌压压的人群和倒塌的楼房。

　　视线向上，远处有一坨白色的庞大怪物，长得很像布丁，上窄下宽，身体中央和头顶都套有光圈，头部有一圈很粗的黑线。

　　再往上，是数以百计的战舰和飞机向怪物飞去。

　　失重感，他感到俯冲的失重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感觉，没有害怕、没有震惊、没有任何感情。

　　甚至没有任何思维。

　　一阵颠簸以后，不再下落，而是开始滑翔。

　　视野里的白色光圈汇在那个怪物身上，并显现出了几个小字——

　　生物代号“虚”，V代。注意避开头部白色射线，切勿靠近、冲撞、接触光环及本体。攻击无效，无实体。

　　“探测弱点。”又是那个无法辨别方向的声音。

　　小字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行大字——

　　头部黑色区域

　　突然加速，视野里冒出了一只手，比了个手枪的手势。他看见从黑衣服里翻出了点点黄色碎片，一片片覆盖在手臂上，逐渐汇集成了一把枪，边上的黑色条纹由暗变亮，紧接着轰出了一团光。

　　那团光在视野里逐渐变小，几秒后轰在那怪物的黑圈里炸出了一片金光。

　　视野里散开了其余的黑衣人，用各自的武器向怪物进攻着，每一种光的颜色各不相同，炸在那圈黑线里显得异常绚丽。

　　从怪物的黑线里射出一条白色光线，被射中的地方都变成了白色。

　　突然怪物停止了攻击，套在身上的巨大光环亮了起来，异常的刺眼，隐约能看见头部的黑线变得很细很细，几乎快看不见了。

　　当黑圈变成细线的时候，黑线突然变粗，一个白环从黑圈里钻出，白环不断扩大，甚至能看见白环四周的光墙。

　　白环所到之处都被炸开变成了白色，天上的战舰都变成了一块块白色掉落到地面，融进白色里。

　　视野往右偏转，他看见有一个黑衣人因为靠的太紧而被白环弹了出去砸进一栋建筑里，触碰到的一瞬间就变成了白色。

　　“伍确认死亡，远程进攻，不许靠近。”这回到声音是从右耳进来的。

　　“叁收到。”

　　画面突然中断，像老旧的电视被关掉的一瞬间，只剩下黑幕中央的白线，然后消失。

那是什么？

　　枫思考了一整天，连吃饭都心不在焉的。

　　布诺和陈浩早就看出来了，但是没有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A区找跟踪仪。”陈浩说，“等会教你怎么使用散离枪和防护服。”

　　“散离枪？”枫抬头看向挂在门口的那把黑色的枪。

　　长得和“白须鲸”很想，枪身中央是一个球，里面飘着混沌的白色雾气，枪口呈现一个圆弧状，枪尾有橘黄色的手把和蓄力条。

　　只不过和“白须鲸”相反是黑色的。

　　黑须鲸？

　　陈浩点点头，把散离枪端了过来放在桌上：“也就是俗称的‘白须鲸’。具体原理不能透露，你只要知道怎么使用就行。”

　　他把枪尾的手把拔起往上一推，扣在了上段的缺口里。与此同时，蓄力条闪起了微弱的光。

　　“这是闸阀杆，不用的时候一定要把它装回去。开闸的时候蓄力条会闪烁示意。”陈浩递过散离枪。

　　枫按着陈浩说的端着枪，发现它的按钮是在内部，大半只手都伸了进去。至于另一只手，需要拖在前面的平板上。

　　很沉，如果有铁骨的帮助估计就会好些。

　　“能摸到一个手把吗……对，握住，然后把食指放在扳机上……对，按下扳机就能攻击，按下之前记得瞄准。长按可以蓄力，蓄力越久威力越大，蓄力条变成红色闪烁的时候你必须松开，否则会自行攻击。”

　　枫看着上面光秃秃的散离枪，心想这怎么瞄准，连个凸起都没有。

　　他迷茫的看着手里的散离枪。

　　“使用的时候会和防护服配合，头盔上会显示准心。”布诺解释道。

　　“最好往虚的黑洞里打，不然你击中了也不知道。”陈浩补充说。

　　“虚？虚是什么？”刚才在梦里他也听见了虚。

　　“冰原的生物。”布诺说，“代表死亡。”

　　枫诧异的转过头去：“冰原里还有生物？”

　　他从不知道高墙后面的冰原里还会存在生命，那个被称为死亡的禁地，居然会有生命的存在。

　　布诺点头，但没有说话。

　　枫开始试穿防护服，突然听见布诺开口：“马上就知道了。”

　　“什么？”枫下意识的问，但布诺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回应，这让枫有些毛骨悚然。

　　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你的能力，你的一切。

　　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从你被检测出是煞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一个谜团。

　　没有风能拨开的迷雾。

　　但马上就能看见浓雾里的那片森林了。

　　只是时间问题。

江凰拿着资料走到他身边，把资料放在桌上，为他换了一杯茶。

　　茶不香，只是白开水里缀了点叶子，有一丝的苦涩，但布诺仍然喝的挺欢。

　　“Black-33，代号‘叁’，是改造体计划最终实验体之一。改造体信息权限为最高级别，还进行了加密，以我的水平，只能拿到这么点。”江凰在一边坐下，看着布诺。

　　白纸上的黑字不足三行，只是寥寥几个字有用罢了，绝大多数都是重复的五个字——

　　无权限查看。

　　“状态死亡？”布诺惊异的抬头，“改造体的最终七号不是不会死亡的吗？为什么状态是死亡？”

　　江凰无奈的摇摇头：“恐怕只有王知道了。”

　　“Black-33的能力是触发接触物近期状态，说白了就是用某种特殊的方式感知接触物的记忆。和布罗格刚才实验里表现的很像。”布诺摸摸下巴。

　　“只凭那个画面？”江凰摇头，“不会，或许只是相似，但他的真正能力肯定会让我们所有人大吃一惊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布诺很快问道。

　　江凰抬眼看他，又垂下目光扭头看向窗外远处隐约的废焦，嘴角几乎不可见的扬了扬：“因为他是我儿子。”

　　无论是什么，母亲总是最懂孩子的那一个，即使一切都是预感，依旧会坚定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