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果 X 艺人旻
01
保姆车停到家门口，车子只是刚刚停下，朴智旻就已经拉开了车门。
一天接着一天，这段时间他真的过得太累。
“智旻呐，智旻呐...”把车子熄了火，经纪人一边追上来一边再次提醒他明天的行程。
“明天早上要先去拍一个广告，我大概五点四十左右来接你，广告拍摄结束之后郑先生说想要和你一起用早餐，老板说了，你得好好表现看看能不能拿到他下一个广告的资源...”
朴智旻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怎知那经纪人也跟着他把速度提了上来。一边跟上来，嘴里还一直不停。
“还有，还有啊，早餐之后要去一去金氏，那位就是你上次见过的那位金先生说想要见见你。听老板说，那位金先生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来着...”
“然后呢，下午...”
一直没有理会那位尽职尽责的经纪人，朴智旻又一次地加快脚步走到门前，一声不吭地输入家门密码。
几乎是同时的，当门锁发出标志着解锁成功的声响时，朴智旻就已经压下了门把手。打开门，转身，掩门。
在门快要被关上的时候，那位经纪人眼疾手快地用手把门给抵住，想要继续把明天公司给安排的日程转告他。
“智旻呐，还有晚上，晚上...”
“哥。”朴智旻打断他。
“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那位经纪人看着那个和他相处了五年的艺人，等待着他的回答。
“今天我已经很累了，现在只想早点休息。”
朴智旻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的了。
看到朴智旻的这个反应，那位经纪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段时间他的日程是有多紧，嘴上说着不打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之类的话，但走之前他是十分不放心地重复了一句。
“记得明早五点四十我就来接你，还有，记得花点时间打扮打扮再出门。”
不等他说完，朴智旻就把门给关上，连同外面的那些纷纷扰扰的东西一起隔绝在门外。
放下随身带着的小包包，朴智旻就往沙发上靠，把头往后面一仰，就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四周安静极了，连带着他的内心也慢慢地归于平静。
滴答，滴答...
回荡在客厅里的，就只有挂钟秒针一步步往前走的声音。
没有名名利利，没有纷纷扰扰，有的只是只属于朴智旻一个人的小世界。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和谐，那么美好。
突然间，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氛围。
朴智旻缓缓地睁开眼睛，慢腾腾地踱步到他的小包包旁边，再慢悠悠地在里面翻找他的手机，他希望那通电话会在他找手机的路上挂掉，他不想被任何的东西占用他这不可多得的私人时间。
但当他翻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的那一刻，朴智旻手上按下通话键的动作变得迅速了起来。
“院长老师？”
只有和这个人通话的时候，朴智旻才用这种类似小孩子撒娇一样的语气，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傻孩子，叫方姨就好了。昨天院里来了人办手续想领走一个孩子，顾着忙就没听到你的电话，把手续弄完了，再打给你就已经是你经纪人接了。”
电话对面，一个老妇人也一边笑着慢慢地讲，无论是谁，都十分享受这个通话的过程。
“那智旻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你昨天不只是打了一通电话呢。”
“嗯嗯，我是想问问院长老...啊...方姨有没有柾国的消息？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住、在哪里读书之类的？”
把问题抛出来之后，朴智旻就定格在一个动作，想要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听清楚电话对面的那个回答上。
“柾国他，我也没有他的消息。”电话那头的那个人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但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顿了顿就接着往下说。
“但是，我们不是每个月都会给当月生日的孩子办生日会嘛，有一个孩子说，在今年10月生日会的那天好像看见过一个像是柾国的人。”
“唉...那孩子不怎么回来也没个消息，那时候你走了没多久，柾国就也离开了，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人究竟是去了哪里...但愿没有学坏就好...”
这个话题进行到这里，电话两头的人都同时陷入了沉默。
“那...寄回去的钱...柾国他有领吗？”
一早就出来做艺人，朴智旻每年都把自己收入的大部分寄回那个养育自己多年的孤儿院里，想着哪怕能多供一个孩子读书就多供一个孩子读书。
结果，那个原本最喜欢黏自己的小屁孩却没了踪影，竟是一个联系方式也找不到。
两人这通电话聊了很久，但是还没能说几句别的，话题就又不知不觉地转到田柾国身上，谈着谈着，对话又会戛然而止，一阵安静之后，总会有一方打破沉默，开始新一轮的死循环。
平时也没怎么看出端倪来，那位平时一直负责他的经纪人突然就说要辞职，原因是，要结婚了。
公司的招聘要求一发出去，就收到大量的简历投递，公司花了大量精力来面试筛选人选然后给那人做了将近半个月的培训。
社长说，明天新的经纪人就可以过来了。
朴智旻没有多期待。所谓的经纪人，不过是公司派来控制他的绳索罢了。不仅仅不能了解他、替他解开心结，反而还成为他的枷锁。
02
那位新的经纪人和他是在片场见面的。
拍完一个系列的照片，朴智旻刚想把那杯浓得发黑的冰咖啡灌进肚子里提提神，一个不留神，那杯咖啡就被人从自己手里抽了去，被换上来的是一杯正适合喝的热可可。
“你已经喝了二杯黑咖啡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朴智旻转过头来，结果看到那人，手上一个没注意，差点把那杯可可撒到地上。
那个人，无论是虽然头发长度变了、衣着变了、气质变了，但那个五官分明就是有某个人的影子。他与那孩子已经将近十年没有见面，但是他不可能忘记那孩子的模样。
“柾...柾国？”
朴智旻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就连负责人通知他去拍下一组照片他都没有听到。
他是怔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对方确是十分坦然。
“你好，我是公司应聘的新经纪人，我叫田柾国。”
看朴智旻还没有从那个懵圈的状态走出来，新任经纪人很快地就开始适应新工作，提醒道。
“那边，负责人在找你，我想你应该尽快去了。”
虽然说是把人给劝走了，后半场的拍摄朴智旻整个人显然不在状态。在工作人员调整摄像机的空当，朴智旻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往摄像师身后的人群中飘。可能是由于找不到人，在短时间内，他并不能把精力完完全全地集中到对于拍摄主题的解读上，最终导致辛苦拍了半小时的照片没有几张是可以用的。
因为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一些怨声、一些责备不可避免地就传到朴智旻的耳朵里。但现在，这些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他穿梭在人群中，只想把田柾国抓住。
朴智旻很迫切，他已经想念了他十年。
在找到田柾国这件事面前，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怕他已经离开了这里，就他出道之后再回孤儿院发现他已经不在的那样。
一刻没能找到人，朴智旻都觉得那莫名放大的心跳声惹他心烦，有一种原本握在掌心里的东西突然消失的那种虚无感。
“柾国啊！柾国啊！”他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直到冲出人群，朴智旻才被人拦住脚步，那是个有热度的怀抱，很陌生，却又很让人心安。
看到了那张脸，朴智旻的心里才踏实下来。
“还好，你没走。”
03
回家途中，田柾国不说话，只是一心一意地驾驶；朴智旻怕打扰他开车，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只盯着后视镜观察着这个已经完全长开了的小孩。
可能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吧，以前在孤儿院里成天追着他屁股跑的小孩现在变得沉稳了，甚至沉稳地有点过分了。
朴智旻想要走进他，但他却一只保持着距离，就像是局外人，旁观者。
每天他都是安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从不会逾越哪怕只是一小步。朴智旻很想拉着他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聊聊这十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各自又经历过什么。
但是每每他提出这样的事情，田柾国总会那理由搪塞过去。不像在是逃避，更像是在刻意地隐瞒。
朴智旻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按照他原本的方式生活。不过，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现在有一个自己日思夜想了许久的人陪在身边。
似乎和之前那个经纪人没有什么不同，田柾国每天都会恪守本分，按照公司所要求的那天接送朴智旻跑行程、替他做一些他不方便出门做的事情。
两人各自向前，彼此的生活轨迹并没有太多的相交点。
可是，在某一刻，有那么一条直线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转折，原本几乎是平行发展的两条直线有了相交甚至是重合的迹象。
那天，田柾国又一次把朴智旻送到金氏酒店，因为那位位投资商说在确定合作之前，想要再和合作的艺人见个面，商谈一些小细节。
田柾国并没有怀疑什么，上级是这么说的，他也就那么信了。于是在把朴智旻送到楼上之后，他也就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到楼下的咖啡厅点了一杯喝的就乖乖地等着。
没有过一会，有一位工作人员把朴智旻的手机送了下来，说是因为涉及商业机密，在洽谈的时候不允许带手机，把朴智旻的手机拿下来让他保管着。
这么多年让自己强忍着不去见朴智旻，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想要知道他这几年究竟过得好不好。纠结了好一会，田柾国还是用之前朴智旻告诉过他的那个密码打开了他的手机，点进了相册。
田柾国把相片划到最上面，从这部手机拥有的最早记录开始看起。
田柾国看得很慢很慢，但可能是朴智旻经常换手机的缘故吧，照片也就就么些，田柾国颠来倒去看也只是花了几个小时罢了。
看了眼时间，电梯门一次次地打开，没有哪一次是朴智旻从那里走出来。
田柾国再一次地点进朴智旻的手机相册，为了可以慢慢去看之前的照片，他很自然的就先忽略掉和他见面以后拍的照片。
与以往一样，有拍风景的，但占据更大内存的，分明是就一个人的人物照。有在开车的照片，有在搬东西的照片，还有在那人背影的照片。但无论是哪张照片，主人公都是田柾国。
这段时间可能是因为太忙，朴智旻还没来得及整理这段时间的照片。其中混杂了一些乍眼一看看不住来是拍什么东西的照片。
田柾国看了看点进去看，照片很模糊，像是按错键无意间拍到的一样，但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坐不住了。
因为，时间就在今天，还是刚才工作人员把手机拿下来之前的十分钟拍的。
已经没有空闲等电梯，田柾国冲进应急通道就一路楼梯跑到了顶楼。
朴智旻所在的房间不难找，其中一个房间前面站着几个身材魁梧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刚才把手机拿给他的人。
见田柾国的动作不对劲，那几个守在门外的人下意识就去拦他。
其中一人嘴里的那句“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这里。”还没有完全说出口，田柾国的拳头就已经砸他脸上了。
虽然就个头来完全没有优势，但不用多久，田柾国就已经把那几个人撂翻在地。
无暇理会刚才那几个人给自己的伤，田柾国冲到门前就一边用手砸门一边大喊着朴智旻的名字。
但酒店顶楼VIP房间收费贵有贵的道理，起码让田柾国砸了几分钟，门都还没有松动的痕迹。
最终还是里面的人给开的门。
那人开门开得很匆忙，身上披着的浴袍都是穿得松松垮垮的，身上全是汗的味道。
那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责备门外那几个人的办事不得力，就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田柾国好几拳，捂着渗血出来的嘴唇，坐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
田柾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那人纠缠上，冲进里屋就去找朴智旻。
找到他的时候，朴智旻正急急忙忙的穿着上衣。但是因为手一直在哆嗦，衣服上的纽扣一只都扣不上，印着红印子的皮肤露出了大半。
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田柾国在他面前蹲下一个一个扣子地帮他扣上。
朴智旻低着头，看着田柾国那些大大小小正在往外渗血的伤口，快要哭了出来。
替朴智旻整理好衣服，田柾国把人拉起来就往外走。
可能是愤怒的缘故，田柾国走得很急，步子越迈越大。朴智旻挣不开他的手，只好尽量的加快脚步，踉踉跄跄地跟在他后面。
直至到了停车场，打开车门，田柾国这才肯把人松开，直接丢进车里。
田柾国启动了车子，猛地一踩油门窜了出去。
朴智旻不知道田柾国要带他去哪里，只是心惊胆战地把着车里可以借力的地方；田柾国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是把车子开得尽可能地快，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那些将近失控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车子就在路上狂奔了很久，最终终于因为油被耗尽停在了路边，那时，天空已经挂上了星星。
04
“下车吧，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住的地方。”田柾国给朴智旻拉开车门。
车子是一片田野附近停下来的，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能看见一户人家。
夜深了，虽然冬天过了没多久，但旷野的晚风还是凉得入骨。
走在前面的田柾国突然停下脚步，脱掉外套披在朴智旻身上。
“没事，我不冷，柾国你穿上吧。”
虽然声音是哆哆嗦嗦的，但朴智旻还是一边说着，一边拿下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
田柾国静静地走在前面，没有理他。
朴智旻追不上他，只好作罢。
在一片漆黑之中，最难得的莫过于看见一盏明灯了吧。
两人还算幸运，在饿了两个小时之后终于见到了一户亮着灯的人家。
田柾国的第一反应就是加快步伐去轻敲那户人家的大门。
还好，在田柾国说明了来意之后，住在这里的那对夫妇愿意把家里的那间客房给他们住一个晚上。
客房内。
田柾国很忙，在自己的包里找着什么。
朴智旻找不到事情做，又不好意思让田柾国一个人干活，也就静静地站在一遍，像是等着家长布置家务任务的孩子。
田柾国抬头，刚好对上朴智旻的视线。
“先洗澡吧。”
很神奇的，在田柾国说出这句话后，朴智旻十分乖巧地应允了一声就进到洗浴室里洗澡。
听到浴室里响起水声，田柾国才停下在包里翻找东西的动作。他并不需要找什么，只是心里的千言万语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起。
不一会，朴智旻便从洗浴室里出来。因为车上没有他的衣服，他也只能穿田柾国的衣服凑合着。衣服有点大，看起来不像是艺人，更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柾国，该你洗了。”朴智旻轻声道。
“嗯。我把晚餐拿进来了，趁热吃。”
留下这么一句，田柾国便拿上干净的衣服进了洗浴室。
看着那泛着热气的饭菜，朴智旻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也不管是否会被晾凉，他出了房间问那对夫妇有没有能够处理伤口的药酒。
田柾国就很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换上衣服便除了洗浴室。
但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朴智旻已经不在屋内了。
又一次地，那种无尽的虚无感又攀上心头，占据了他的整片情绪区。
顾不上把头发擦干，田柾国猛地拉开房门就打断冲出去。
也就是刚打开门的那瞬间，田柾国看到了一手拿着药酒棉棒，另一只手正准备开门，但是却又因为看到田柾国突然从屋里冲出来被吓一跳的朴智旻。
“柾国洗完了？”
“那正好，我找房主人要了点药，给你擦擦伤口。”
也不知道田柾国究竟是怎么想的，在搞清楚状况之后，他猛地把朴智旻拉到房间里，把门关上，一个向前就用嘴把朴智旻准备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这个吻没有缠绵，也没有迁就，有的只是田柾国倾泻而出的情绪，以及积累了多年的…思念。
许久，田柾国才肯把人放开。
“智旻哥，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05
朴智旻坐在床上，转过身来一点一点地帮田柾国上药。
田柾国收起之前揍人的那副狠厉模样，任由朴智旻帮他上药，乖巧得很。
一个借着上药的名义细细地端详另一个人的样子，另一个是在享受着那人细致的照顾。
两人都希望把这段时间拉长，甚至就想让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但老天总就是不能让事情尽善尽美。
一个十分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不要接。”田柾国把着朴智旻的手把人拉回来。
打电话的那人很急迫，一通没有人接，就又大一通电话过来。
“手机关机好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田柾国虽然语气温柔，但里面多少透露着不耐。
也只是纠结了一小会，朴智旻就把手机关机。田柾国把手机关了机，放回到口袋里。
“好了，柾国有什么话想要说？”
田柾国抬起头来，盯着朴智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把话说了出来。
“智旻哥，你不要再做这份工作了，好吗？”
“…不行。”
朴智旻已经厌倦了这份工作。原本，他作为哥哥，就想着早一些出来赚钱供弟弟妹妹们上学。有人对他说，建议他去做练习生，因为，如果能够出道，那这收入便已经能让一些孩子上学了。
恰好朴智旻从小就对学习舞蹈情有独钟，因此便也向着这条路走。
当时，因为脑子里只有出道这一个念头，朴智旻几乎是每天都泡在练习室里，虽然辛苦，但因为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倒也过得开心。
练习了五年，终于能用手够到这个漫长征程的终点线。
怎知，他梦寐以求的出道，却成为了打开地狱的门匙。
他不断地被公司安排去接待一个又一个的投资人，他们的要求也越来越过分。
朴智旻不是没有反抗过，但反抗又能怎样？那一个个舞台不是他能每天泡在练习室里不分昼夜地练习就能得到的，那一点点累积起来的人气并不是完全没有那一个个广告的功劳。
慢慢地，他也就接受了这个诡异又没有尽头的死循环。
在这段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每隔一段时间把钱寄回那个把他养育长大的孤儿院就成为他唯一的慰籍，那张被他一直宝贝着的他与田柾国的合照就成为了他唯一的寄托。
“不行。我知道你喜欢跳舞，但这段时间呆在你身边观察了这么久，才发现这已经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了，你也过得不开心。”
听到了田柾国的这番话，朴智旻的鼻子不禁有些发酸。
这个孩子，真的暴风成长了。
“原来…柾国做我经纪人就是想看看我过得开不开心吗？我很开心，很开心的。想着你们能追逐自己的梦想，能要到自己憧憬的人生，我很开心。”
“智旻哥…让我们过得好不是你的义务。现在我们长大了，该换我们替你想想了。”
田柾国想了想，又开始补充。
“如果因为是哥哥的这个身份的话，那我这几年应该就努力对了。”
这十年，田柾国也是咬着牙过的。
他用尽自己能用的力气让自己连跳几级，在半工半读的状态下完成了初高中的学业，甚至还在20岁成年的那年就拿到了大学两个专业的本科毕业证。
田柾国把自己这些年积攒的这些红红绿绿的毕业证放到朴智旻面前。
“如果是这样，可以算得上赶上你了吗？”
“现在的我或许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了、可以你一起承担那些被你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责任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不叫你作哥哥了。”
因为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田柾国停下要说的话。他抬头，看了看朴智旻。
既然那人还没能从那一大堆毕业证的冲击中走出来，那田柾国便继续往下说。
“方姨替我保管了每年你寄过来的钱，我一直没有用过，足够用来支付你的违约金。”
“所以，智旻，不要再为别人作打算了。现在开始，为自己想想，去为自己而活好吗？”
朴智旻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弟弟已经给自己规划好了道路，亲手把他从这片困了他将近十年的泥沼中解脱出来。
良久，朴智旻终于从嘴里挤出字来。
“...好。”
听到这回答，田柾国终于笑了。这是朴智旻将近十年没有见到过的笑容，似乎又回到了在孤儿院生活的日子。
“不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06
一年后。
原本在山坡上那间孤儿院已经从里到外地被翻新了一次，不仅如此，院区旁边不知什么时候放置了一间小房子，房子里的墙壁上挂满了朴智旻的或者是两人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照片和手绘图。
田柾国从那里走了出来，伴着钟声一路小跑地跑进孤儿院里。
孩童们若有若无的声音从小房间里面传出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听到那一把声音，田柾国不禁翘起了嘴角。
他轻轻地敲了敲那道半掩的门，穿着舞鞋孩子们也十分顺便地从房间有说有笑地跑了出去，经过田柾国的时候还会甜甜地说上一句“柾国哥哥拜拜”。
给孩子们回了几句把孩子们给送走，田柾国就抱着手倚在门边等朴智旻换衣服。
朴智旻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从换衣间里出来，一眼就能看到倚在门边等他的那个人。不像田柾国，朴智旻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向心上人。
人到了身边，田柾国很自然地就接过朴智旻手上的东西，还腾出一只手搭上他的腰，，把人勾到了怀里。
“朴老师辛苦了~”
对这个称呼，朴智旻好像有点不喜欢：“小混蛋，没大没小的。”
“那...”田柾国倒还装出思考状的样子：“亲爱的？”
朴智旻红了脸，十分小声地“嗯”了一声。
对方脸红红的样子可爱极了，田柾国没能忍住在朴智旻红红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走吧，给你做了好吃的。”
田柾国牵起朴智旻的手，就着他的步子慢慢地往前走。
两人把孩子们吵吵闹闹用晚餐的声音越抛越远，等待着他们的，是那个仅仅属于两人的小屋，还有，那仅仅属于两人的未来。
二十年的人生，我花了一半的时间追逐你的脚步。
很庆幸，我咬牙坚持下来了。
在那终点处，你的身影，就是对我最好的奖励。
现在，我需要做的，只是完成这最后的两步，向前、再向前，直至我可以拥你入怀，直至我可以用尽我为你积攒的所有力气...
亲吻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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