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抉择【回忆篇结束】

蓝启仁跪在宗祠内静思己过，可是思绪却总是不受控制的想起聂季清来。

清晨时分，他原以为那人已经睡熟，谁知却被人更紧地抱入怀中，而后便听人说了句：“下次见面，唤我聂清然吧……聂伯洵的聂，‘清然一世，不同流俗’的清然……”

他听着，莫名就想到了“聂二”这个名号，为什么明明排行第四，却固执地非要让满江湖的人都叫他“二爷”？

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只觉得悲凉入骨，忍不住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可那人却松了手，翻过身去不再看他。

聂季清应当早就料到他会离开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蓝启仁一向笔直的脊背忍不住往下伏了伏，肩骨战耸。

“蓝钤，你与那聂四到底是什么关系？”

蓝梓长老站在先祖们的牌位前威严审问。

“秉长老，弟子与聂四……”他伏得更低，声音几乎不成调了，顿了良久才哑着嗓子道：“并无干系……”

他跪在祠堂中，骗了自己，也骗了列祖列宗。

蓝启仁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云深不知处山门外，那个不可一世骄傲得不得了的少年头一回跪了不相干的人，只等着他一句回答。

“并无干系。”

这句话由蓝家长老亲自传于他耳中。

聂季清的心脏猛然揪起，彻骨地疼着，可是他仍然勾起嘴角，似是铜浇铁铸的塑像一般，“您看，果然是没有关系吧？罚他做甚，我才是罪魁祸首。”

那长老还是有些怀疑他的态度，按照蓝梓的嘱咐语重心长地说道：“蓝家如今只有两个嫡系子孙，大公子刚接任家主便闭关不出，少夫人又将将诞下一子，只剩二公子支撑门庭，想来是没有时间再同聂公子交游了。”

聂季清只是笑，“我知道。此次游玩都是我一时兴起，缠着蓝二公子不放，他心善可怜我，才放下族中事务不管。所以他的罚，我一并领了。”

这就是要求把错全推到他身上了，虽然能保住蓝启仁的名声，但……那长老看着他身后的一众聂家子弟，有些犹豫。

“您也看见了，我还要回不净世，您就赶紧罚吧。”

聂季清嫌他优柔寡断，直接脱了自己的外衫扔进一名聂家弟子怀里，坚决地吐出两个字：“开始。”

… …

回了不净世，酷刑却依旧没有终止，这次的抉择，聂季清把它交到了聂伯洵手里。

聂伯洵并不知道他还替蓝启仁领了罚，踌躇再三最终驳回了二族老严惩的请求，给聂季清减了刑，并嘱咐了行刑弟子下手轻一点。

聂季清心里清楚，这已经是即将继任宗主的聂伯洵能为他做到的所有了。

他站在宗祠中生生受了八杖戒尺，异常清醒地感受到“不忠不孝”的烙印烙在了自己的后背上，成为永远的屈辱。

受完刑，聂季清拒绝搀扶，自己一个人慢慢地走到思过崖，慢慢地爬了上去，慢慢地摸进洞穴内，最终倒在了聂父床前的地上，昏了过去。

后来他是怎么被人救醒，又是怎么在几天之后熬过丧父之痛的，蓝启仁无从得知。

直到三年后那个没有下雪的隆冬，他才终于得到了一个关于聂季清的消息，却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聂家族中长老被杀害，聂四被聂宗主关至思过崖，期限未知。”

这两件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蓝启仁不敢深究，也不愿深究。

他只知道，再见到那个人时，已然是十年后了……

——————————————————————————————————————————————

重明上一章被锁了，这一章也被锁了一次，求求审核让我过吧，啥也没写真的不能再改了😭

重明然后这一章终于把回忆篇给写完了，比较简单的概括了一下，怕大家看烦了，咱们就开始回到现在篇吧！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