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苔忽然跑走,江倚与金讶风皆是一愣。
人是自己带来的,忽然跑了没个交代,江倚也是面子上过不去,急忙向金讶风赔罪,转身追了出去。
其实守苔是怕说多了引人起疑,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停下话头,把头一缩就跑了出来。
她到底还知礼,只是跑到大牢门口等着。余覃等人估计回京兆府大堂了,门口只一左一右守着两个衙厮。
江倚不多时就追到了她,见她在门口冷冰冰的凳子边蹲着,皱着眉走近她。
守苔直起身,见江倚皱着眉,面有恼色,就抢先开了口。
“我打探出了不少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江倚正愁个话头,开口指责又没什么身份,就骑驴下坡:“什么消息?”
这时候长安的雪天不是很冷,风吹过来也没有凌冽的味道,只是吹起守苔额见乱发,眼里碎光隐隐约约。
江倚在她身边站定,听她顺藤摸瓜。
“你有没有记得他说自己想要来看看大牢是否结实?”
江倚与她对视,说出心中疑惑,“你是说他故意让人抓到?”
守苔道:“这我可说不准,谁知道他脑子里塞了什么东西!”
江倚:“他说要你别想着他出去后动手,是断定京兆府一定会放人。”
守苔:“而且他要在牢里过年,要是逃跑也要等到明年。”
江倚沉默不语,似是考量阮罡话里玄机。
守苔想着师傅卖得差不多了,应该够还了这个人情,剩下的就靠江倚自己推敲。
“想来阮罡软硬不吃,旁敲侧击或许会管事。”江倚又道。
守苔一惊,这娃悟性不错,正好给他找点事做做,忙道:“那你还不去试试?”
江倚又看了她一眼。
守苔摆摆手:“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我要回去卖香了。”
于是两人就此作别,守苔踏着薄雪回了西市的摊子。
江倚看着守苔留在地上的脚印,兀自瞎想。
她与阮罡的表现还是反常,不像是飞贼和讨债的的关系,具体哪里怪异却也说不上来。
江倚摇了摇头,尔后又折回牢里去了。
守苔慢慢走在熙攘的街市上,握紧了手里的提篮。
其实还有些话她没说。
阮罡说“贵重物品自是藏得好好的”,他又偷了什么东西出来?还故意传消息让她来?
守苔知道阮罡本事不小,既然说了他要在京都过年,那就是告诉她不要管他是死是活——反正她也没有能耐救他出来,等他呆够了自会想法子出来。
就怕他是“不得不”进去。
守苔想了一路,脑子实在不够用了,就回到自己摆摊的小桌子,摆开香料盒子,坐在凳子上发呆。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青帐帷幔,京都的姑娘家多数喜欢这么出门,反正无事,守苔就多看了几眼。
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个女的,看穿着是个丫鬟。
丫鬟下了马车就直奔她来,问她有没有味道清列的香,要可以醒梦提神的。
守苔就把仅剩的“南朝遗梦”给了她。
丫鬟付了钱以后,就回了马车。
守苔的眼睛跟着丫鬟走去,马车上的小姐正好挑了帘子看,隔着远,守苔也就看了个模糊的轮廓,想来是哪家爱香的贵女出门图个新鲜,不然这么个冷天也不会出门。
要不是得把香料卖完挣点年货钱,她倒是想窝在屋里睡大觉呢!
临近午时,守苔也卖完了最后一盒香料,到附近的小摊吃了碗馄饨,又去成衣店添了几件棉服,准备过冬,到处逛逛也就回了余府。
翠云龙翔已经制好了,守苔抽空去邹直那儿拿了香炉回来,找余嫣演示了几遍。
又过了几天,江倚一次都没来,守苔还挺不习惯的,不过也挺乐呵的,省的自己还要耗脑子应付。
就这么虚度着,点香会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