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前世的记忆涌入了脑海,这样的感觉,宗谷誉觉得就像切断了与这个世界的连接,那些曾经属于他的遥远岁月被拂去灰尘,重新展页于眼下,只是才看几眼,便因被突然出现的一抹火红扰乱了心神。
他是生存在爱人体内的一缕灵魂,再不分你我。
小满做噩梦了。
宗谷誉小心翼翼化形而出,轻伏少女额前,暖洋洋的掌心捧起那张小脸,光芒浅浅照耀她睡颜倦态,淡眉拧尽一生闷苦,气嘟嘟又说了句梦话,不禁逗笑了他。
就这样为她的一呼一吸而活着,即便是从雾崎口中得知了结局,也毫不在意。
小石榴花,他的小石榴花,唯一开在蛮荒之域,以一点微弱红色渲染无垠灰暗的小石榴花。
悲痛幻化为一颗光珠落下他鼻翼,砸碎在被面,细微,颤栗,转瞬即逝的光辉在她眼底扑腾了一下,那是,是初夏赐予石榴花的第一缕阳光。
是我生命的开端,亦是若干年后的诀别之默语。
生不离,死无别,我的心情当然欣喜,以为宇宙人死了之后还能用灵魂生活,有那么几秒钟,我甚至幻想起了与宗谷誉步入婚姻殿堂的样子,白纱鲜花,高朋满座,对证天地。
掀起头纱,新娘子却是一张病恹恹的面庞。
只是這身体状况,我难免低落对康复没有什么信心,瞧瞧我这爪子,被护士姐姐吊起来裹满绷带,还有我的jio,像两条刷了白漆的螳螂腿被大喇喇分开高高挂起,一整个的……
耳根有些烫了起来,我知道,宗谷誉对我的想法了如指掌,目光也隐隐露出野性,似禁腥已久的猛兽,略显躁动在笼内徘徊,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没人知道为什么前一天还呆若木乃伊的吴小姐一夜之间竟可以下床走动了,痊愈之快令隔壁床的大妹子都忍不住搭话:“请问……你是宇宙人吗?”
我和我身体里的宗谷誉双双愣住,不知为何,对方一脸虚弱无害的模样令我些许反感,吴满榴从不违背内心,我摇了摇头,想到外面晒晒太阳,护士推我出了病房,只留下身后的女人一脸探寻。
临近初秋,枝头绿中带金。
我让护士去忙,有事就传呼铃,享受了一会大自然后,我一边剥橘子一边和宗谷誉闲聊,对着空气说说笑笑在外人看来像个精神病患者跑出来发疯了,可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雾崎眼底,却美如一副展馆里的油画。
他又穿回了那件黑白衬衫,任凭周遭鸟语花香,雾崎静静站在树荫下,面上覆着万年不化的冰霜,每注视着小满一秒,就有一帧与她的画面浮现眼前,越是回想,心就越痛,不知不觉间竟湿了眼眶,落了此生仅此一颗的泪。
一阵风吹动树冠,树下空无一人。
话题不经意带到昨夜,宗谷誉完全放飞自我尽说些下流话,我恼着脸反驳,结果又被狠狠欺负了一顿。
浑身瘫软气喘吁吁,我用尽力气疯狂敲打传呼铃。
回到病房,泰哥又带着阿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