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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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山姥切放下手中的耕作工具，回忆起昨晚的回应自己的那句话，以及残留在肩膀上的温度，思维不禁有些混乱

那种问题，自己心里明明也应该清楚的答案，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毫无意义，原本也只想作为那一刻的自言自语，却被另一人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没有不屑，没有冷漠，平静而自然

为什么……这样想着，山姥切看向已经完成工作、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一端稍作歇息的付丧神

不过…还是稍微道谢一下会比较好吧……

山姥切默默组织着语言，一边慢慢向着那个方向走去，无奈已经走到那人的面前，脑海中的文字仍无法串连成一句完整的话，他在石凳的另一端坐下，低着头，最终也只是憋出了两个词

『…昨天…谢谢……』

大俱利伽罗偏过视线，只是看见几乎被披在身上的白布遮住的侧脸，仅仅留下似乎是垂在额前而裸露出的一星半点的金色发丝，过了几秒后，开口道

『……没什么。』

语毕之后是一时的寂静，偶尔会听见风扫过树叶沙沙的响声，伴着小鸟无规律而依旧稚嫩的啼叫，从两人的耳旁轻轻穿过

『你昨晚…没睡着……？』

『…你开门的时候，冷风灌进来了』

『！…抱、抱歉……』

果然，不应该开门走出去的…如果是别人的话，说不定根本不会在意换房间这种事，也不会因为睡不着而吵醒另一个人，果然，身为仿制品的自己还是……

『……没事，突然搬进陌生的房间，睡不着很正常。』大俱利伽罗偏过头，看着对方两膝之间交握的双手愈握愈紧，又将视线转向不远处正在嬉闹的其他刀剑上，暗金色的瞳中似乎流动着什么说不清的情感，『…还有，我很高兴，搬过来的是你。』

『…………？！！』

山姥切诧异地抬起头，翠绿的眸中满是惊讶，怔怔地看向那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的面庞

两人像这样对视着，双方似乎能透过铺在瞳中的色泽，听到不知名的声音，混着灌木丛随风轻微散出的树叶摩擦的声音，渐渐消弥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山姥切先生…？』

五虎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山姥切猛地回过神，转过头发现白发短刀正站在他们面前，手中拿着印有字符、折痕整齐的白纸

『那个、主公有出阵的命令…』『嗯…我知道了……』山姥切站起身，同时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垂在头顶的布沿，呼吸似乎稍稍有些乱了节奏

若不是有谁出声叫住他，山姥切甚至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或许是维持那个状态继续注视着，或许…………他忽然有些不敢往下想

从池塘处传来细碎的铃铛声，扰乱了平静的湖面，荡起淡淡的涟漪，在映着景色的水面上扩散

昏暗的天空铺着黑压压的云层，残留的时间溯行军闪烁着猩红的目光，刀刃上缠绕着黑雾，与刀剑男士们泛白的锋芒一次次碰撞

山姥切甩开刀刃上的血渍，视线投向堀川国广那边，不得不说，他与和泉守兼定的配合真正是天衣无缝

『不愧是兼先生！』

『国广也不赖啊！』

『因为我是兼先生的搭档和助手啊！』

每次堀川说出这句话，脸上总是带着自信而喜悦的笑容

可能对于兄弟堀川国广来说，那便是他存在的意义吧，山姥切这样想着，横举起刀刃，深色的刀纹上方，模模糊糊映出自己因光线而显成暗色的绿瞳

那么自己呢…

忽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某人黑色的背影、夜间的话语、以及好似安抚的那若即若离的温度

山姥切闭上眼睛，尔后慢慢睁开，眼前的景象却只剩下一片漆黑

『……兄弟？』

『……』

『……和泉守？』

『……』

『……蜂须贺？』

山姥切尝试喊着一同出阵同伴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只是一片死寂，和不知何处角落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

他紧缩着眉，一滴冷汗从额上滑下，手本能地向腰间置放武器的地方伸去，却仅仅是触碰到了一片空气

沉重而粗犷的呼吸声渐渐靠近着他，黑暗中隐约闪烁着星星点点掺着惨白的红光，山姥切不由得将出阵时的敌军对号入座，然而，没了武器，他想要逃离，双腿却仿佛被死死地钉在地上，无法挪动半分

狰狞的面孔被破烂的斗笠遮住，仅仅留下参差不齐尖锐的獠牙，慢慢浮现在他的面前，一步步靠近，同时，耳畔开始响着谁轻微的啜泣……

蛐蛐零零散散的声音在夜晚寂静的空气中回响，在山姥切出阵后不久，大俱利伽罗便接到了远征的任务，回到本丸整理好报告之后，已是深夜

他轻轻拉开房门，看到角落里一如既往蜷着的白色身影似乎已经熟睡，安静地一直在同一个地方，双手紧紧攥着裹在身上的被褥，借着门外照进的月光，隐约能看见表情略微扭曲的侧脸

大俱利伽罗稍稍愣了一下，不禁有些疑惑，他慢慢靠近对方蹲下，发现那双扯住被褥的手竟在微微颤抖，贴在侧脸的发丝被汗水浸润

他不由得心头一紧，伸手拨开对方盖在眼上的刘海，和他预想的一样，那紧紧闭阖的双目与泛白的双手一样颤抖着，仿佛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大俱利伽罗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在山姥切身旁侧身躺下，将蜷缩着的身躯揽进怀里，轻轻安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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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