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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七上八下

纸鸢记

周枳笑得心慌,刚想从地上起来,宋沅却忽的伸手按在了周枳肩膀上,压得他只得坐在那儿。宋沅蹲下身,望着周枳,满眼堆笑,说:“郎君怎么不玩儿了?郎君玩得这么好,不如和妾身来一把?”

  周枳偏过头,不敢望宋沅,完了完了,宋沅这两天从没称过一句“妾身”,如今却忽然称了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他今天是在劫难逃。不,他干嘛要怕她?他要振夫纲,可不能让宋沅骑在自己头上,本来违了自己之前只纳妾的话已经够丢脸了,要是再传出他惧内,岂不是更颜面扫地?如此一想,底气瞬时足了起来,转过头,正眼对了上去,说道:“我不要玩儿了,这东西玩一次就好。你个妇人,不要干涉为夫的事!”

  宋沅眼睛微眯,看来只一个上午对他好了些,他便得寸进尺了,放在周枳肩膀上的手收力,捏得周枳肩膀疼,但周枳死好面子,眼睛就这么直直盯着宋沅,没露出半分疼的脸色。

  宋沅忽地一笑,重重地拍了两下周枳的肩膀。转身,去把地上的珠子捡起来。

  在宋沅转身捡珠子时,周枳突然咬着牙,用手揉了揉肩膀,在宋沅回头时,迅速放下,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宋元掂了掂手中的珠子,那副模样,与周枳之前和宋湘玩弹珠的样子一般无二,看得周枳心上发怵,本就是外强中干的气势,如今越发不足,咽了一口口水,搓着双手,心上又怵又虚。

  宋沅捻起一颗弹珠,往墙那儿弹,打在一块砖上反弹落地;又拿起一颗弹出去,打在刚刚的位置上再反弹落地;如此下来,将手中的弹珠全部打完。

  周枳的心就跟那弹珠一般,忽高忽低,偏偏宋沅打完了一手,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他仍不敢放松,见宋沅又捡起珠子,打在刚刚同一位置,又如之前一般全部打完也没个不同。周枳提着心看了宋沅玩了好几回,那心也渐渐地开始放松。眼睛也不那么一直盯着看了。

  宋沅把白墙上打出来一块儿小黑点,每次珠子都不偏不倚地落在那黑点处。

  宋沅又打完了一手,低头捡珠子,悄悄望了眼周枳,嘴角微勾,站起身,一如之前一般全将珠子打了上去,唯有些不同的便是,她稍多用了些力,将弹珠几乎全部都弹进了草丛,偏偏还飞的七零八落,到处都是,却没有一颗是落在周枳附近。

  周枳如今已经被宋沅的行为失了兴趣,只懒懒地抬头随意望了眼,便扬起头靠在墙上闭起眼假寐。

  宋沅打得只剩下最后一颗,在手上摸了两下,忽地攥紧,扔了出去。这一次,与之前大有不同,直直地冲向了周枳。周枳忽的睁开眼,转头便望见一颗弹珠飞也似的冲向了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中右眼,用手捂着脸,咬着牙,满脸的痛苦。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弹珠在地上反弹了一下又一下,最后悄悄地归于平静。

  宋沅抬步走到周枳面前,蹲下来说:“今日教郎君一招:攻其不备,攻心为上。”

  周枳捂着右眼,轻轻将手松开,再轻轻去碰,直疼得他龇牙咧嘴,还没好气的瞪了宋沅一眼。

  宋沅冷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说:“可怪不得我,只能说郎君戒备心不强。哦,对了,那些珠子是郎君的,郎君记得全都找回来,我可记得清楚,共有34颗,可别少了。”说完,便转身离去,徒留周枳一人坐在地上。

  这次周枳可没有想过要去振夫纲,只站起身,忍着痛去捡珠子,偏偏那些珠子大多都是草绿,混在草里,更是不好找,气得周枳想一把拔了那些草。对了,拔草!眼神一亮,计上心来,他卷起袖子,蹲下身,开始拔草,将宋沅屋前的一片草地拔了个精光!捡起珠子,算着时辰似是到了午时开饭,便抬步往正厅去了。

  一进正厅,见大家都到齐了,周枳忙行礼道:“小婿刚刚……”

  “哎,姑爷,你这眼睛怎么了?怎么青了?”柳氏还没等周枳说完,便开口询问。

  周枳一愣抬手摸了摸眼角,还隐隐作痛,放下手仍行了礼道:“小婿刚刚不小心与沅儿走散了,一时着急了些,在青石道上滑了一跤,不小心磕着了。”

  “这,这怎么弄成这样?算了,左右也是沅儿没照看好你,姑爷快坐下吧。”柳氏心知周枳这伤必与宋沅脱不了关系,但见周枳不欲说,自己这个做岳母的,也不好多干预小两口的事儿。

  宋湘如今规矩了,只坐在那儿,垂着头,也不敢东张西望。

  宋述举起酒杯,对周枳敬道:“姑爷,沅儿就劳烦姑爷多关照了,来,干了这杯。”

  周枳忙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宋述给周枳介绍宋淮,说:“这是大舅哥,沅儿的哥哥宋淮,这是他妻子,咱们宋家人口简单,姑爷好认得多。”

  周枳点点头,打量了下宋淮:一身乌青墨色长袍,袖口还绑着束袖,头戴青玉冠,身上挂了枚玉佩,除此以外,别的什么配饰一概没有。也是,宋淮是个武将,不似宋述,是个文臣。宋淮,是两年前武举第六名,如今就任正六品五城兵马司执事,在这遍地权贵的金陵这样的官职并不少,可像宋淮这样双十年华,便有此位的却并不多。

  周枳端起酒杯,欲敬宋淮。宋淮却抢先端起酒杯,不给周枳一句话,就仰脖喝下。喝完放下酒杯,却是连瞧也没瞧周枳一眼。

  周枳放下酒杯,摸了摸鼻子,又是一个看不惯他的人,恐怕这位大舅哥没忍住揍自己一顿已是不错。偏头望了眼宋沅,心中不愤,他周枳怎么老是因为她遭旁人嫌弃,难不成,她嫁给自己就是来克自己的?一通胡思乱想,将过错全推上宋沅,就是因为宋沅太优秀了!哎,早说了不娶,如今娶便娶了,还娶了个不好惹的。

  这一顿饭吃的周枳心里五味杂陈、七上八下,简直比他这三年在周家虚与委蛇还累。以至于,一上马车就瘫在了那儿,深深地叹了好几口气。

  宋沅坐在周枳旁边,好笑地问:“郎君如今还认为你所谓的夫纲在我这儿有用吗?”

  周枳没起身,眼睛望着车顶,说:“哎,你能给我条活路吗?我难得在你这儿硬气一回,还被你打了一下,真是太过分了。”

  “郎君要知道,湘儿是个女子。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有几分不公的。湘儿若是往后行为举止被郎君变得不一样了,对她名声有损,可是,若是郎君去红颜喽、去斗鸡耍狗,做些取乐子的事儿,旁人顶多来句年少风流,若郎君往后有个一官半职,那旁人更会说是风流潇洒。我虽不想在意旁人闲言碎语,但这却不得不影响着。尤其像湘儿这般年幼,不加以管控,以后会吃不少苦的。”宋沅垂眸解释。

  周枳望了眼宋沅,微带怜惜,倒也没说什么。他在回味着宋沅的话,为什么她会这么清楚?说的似是亲眼见过那样的悲剧一般,这样的宋沅,没了之前的自信、骄傲,倒平添了几分害怕,几分恐惧。

  车子行了好长时间,按理早到周家,可偏偏车外行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几分叫卖声此起彼伏。周枳忽的地坐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带恐惧地望了眼宋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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