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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婚(一)

纸鸢记

金陵,溪济巷。翰林院学士宋述于今日嫁女,嫁的是当朝御史大夫西康伯周冶的五郎,溪济巷的百姓平日大多受宋家恩惠,皆为这位宋家三娘子惋惜。

  为何惋惜?

  论起西康伯周冶,人人都要树上个大拇指,一代贤臣不说,还经常救济百姓,贤名在外。可要说起这周五郎周枳,那当真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虽长相俊美,但到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经常出入金陵最大的温柔乡——红颜楼,到处欠债,偏偏自己又没有能力还。若非有些店家顾忌六大世家的势力,周枳恐怕不死也残。

  再说说这宋家三娘子——宋沅,那真真是个妙人,十岁时送长姐入宫选秀,一番话解决了汝州水患,被封蕙兰县主,顾名思义就是蕙质兰心,也因为这个,她长姐宋湉被封为宁嫔。此后几年更是在各大诗会上大展才华,凡是提及宋沅,人人皆道她是个贤惠、聪颖、美貌的妙娘子。便是宋家只是个三等世家中的翘楚,配那六大世家的嫡子也绰绰有余,更何况如今还配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庶子!

  一阵唏嘘,自然这些也传到了这位宋家三娘子的耳朵里。

  宋茯捧着妆奁站在一旁,宋苓拿起匣子里的簪钗就往宋沅头上装扮起来。宋茯望着宋沅姣好的面容,不禁叹了口气,一面看一面叹,竟叹了不下十声。

  宋沅好笑地瞥了一眼,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根簪子,轻轻敲了一下宋茯手中的匣子,又将簪子递给宋苓,说:“你今日怎么了?有话便说,叹的我难受。”

  宋茯眨巴了两下眼,又叹了口气,说:“娘子,你怎么不急,那周五郎实在不是个良配。婢子听说,哎,娘子也定是知道了。”

  宋沅又笑了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说:“纵使他再不好,也是我的夫郎,莫让人抓了把柄。更何况,这也没什么,咱便当换个地方玩玩便是。”

  “主君也是,怎么都不拦着陛下。”宋茯又咕哝了两句。

  宋沅偏头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说:“爹爹不过是个从四品的翰林学士,哪儿有机会面见陛下?我知道,你又要问,长姐怎不拦着。长姐那日与陛下不过随口一提我如今十六尚未婚配,哪知陛下去翻看金陵中未婚的郎君时,不小心御笔勾到了周五郎君。你也知道,御诏怎可随意修改,便是阿姐也无法,更何况阿姐自己在宫中虽封了个婕妤,但到底也是困难,她也不好多加阻拦。”

  宋茯低下头,可心底里却是对那周五郎颇多怨愤。

  宋沅瞧她那样,心知她不服,但也没再多言。

  宋苓将选中的簪子摆在梳妆台上,说:“娘子,你瞧瞧哪些好,婢子先去让林嬷嬷领全福老人来为你梳头。”

  “好,你去吧。

金陵,溪济巷。翰林院学士宋述于今日嫁女,嫁的是当朝御史大夫西康伯周冶的五郎,溪济巷的百姓平日大多受宋家恩惠,皆为这位宋家三娘子惋惜。

  为何惋惜?

  论起西康伯周冶,人人都要树上个大拇指,一代贤臣不说,还经常救济百姓,贤名在外。可要说起这周五郎周枳,那当真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虽长相俊美,但到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经常出入金陵最大的温柔乡——红颜楼,到处欠债,偏偏自己又没有能力还。若非有些店家顾忌六大世家的势力,周枳恐怕不死也残。

  再说说这宋家三娘子——宋沅,那真真是个妙人,十岁时送长姐入宫选秀,一番话解决了汝州水患,被封蕙兰县主,顾名思义就是蕙质兰心,也因为这个,她长姐宋湉被封为宁嫔。此后几年更是在各大诗会上大展才华,凡是提及宋沅,人人皆道她是个贤惠、聪颖、美貌的妙娘子。便是宋家只是个三等世家中的翘楚,配那六大世家的嫡子也绰绰有余,更何况如今还配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庶子!

  一阵唏嘘,自然这些也传到了这位宋家三娘子的耳朵里。

  宋茯捧着妆奁站在一旁,宋苓拿起匣子里的簪钗就往宋沅头上装扮起来。宋茯望着宋沅姣好的面容,不禁叹了口气,一面看一面叹,竟叹了不下十声。

  宋沅好笑地瞥了一眼,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根簪子,轻轻敲了一下宋茯手中的匣子,又将簪子递给宋苓,说:“你今日怎么了?有话便说,叹的我难受。”

  宋茯眨巴了两下眼,又叹了口气,说:“娘子,你怎么不急,那周五郎实在不是个良配。婢子听说,哎,娘子也定是知道了。”

  宋沅又笑了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说:“纵使他再不好,也是我的夫郎,莫让人抓了把柄。更何况,这也没什么,咱便当换个地方玩玩便是。”

  “主君也是,怎么都不拦着陛下。”宋茯又咕哝了两句。

  宋沅偏头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说:“爹爹不过是个从四品的翰林学士,哪儿有机会面见陛下?我知道,你又要问,长姐怎不拦着。长姐那日与陛下不过随口一提我如今十六尚未婚配,哪知陛下去翻看金陵中未婚的郎君时,不小心御笔勾到了周五郎君。你也知道,御诏怎可随意修改,便是阿姐也无法,更何况阿姐自己在宫中虽封了个婕妤,但到底也是困难,她也不好多加阻拦。”

  宋茯低下头,可心底里却是对那周五郎颇多怨愤。

  宋沅瞧她那样,心知她不服,但也没再多言。

  宋苓将选中的簪子摆在梳妆台上,说:“娘子,你瞧瞧哪些好,婢子先去让林嬷嬷领全福老人来为你梳头。”

  “好,你去吧。”宋沅点点头,便选了起来。选了两只全金的对簪,又选了几只小簪。

  宋苓将林嬷嬷和全福老人领了来,全福老人请的是二等世家刘家的老夫人,这刘老夫人是个有福气的早年间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个个孝顺,且如今大儿子、二儿子入了仕,小儿子从了武,与刘老太爷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非常。

  宋沅站起来,盈盈一拜,道:“刘老夫人安。”

  刘老夫人笑了笑,用手扶起宋沅,并示意她坐下,接过宋苓递来的梳子,说:“三娘子这头发,老身瞧着着实是好,老身也为好多家娘子梳过头,却鲜少有人的发能比上娘子。”

  宋沅对镜一笑,说:“老夫人着实是夸赞了,这一大早赶来,想必是乏了,我让宋苓准备了些茶点,待会儿老夫人用些吧。”

  “好。”刘老夫人慈爱地笑了笑,心里对这位宋三娘子又多了几分怜爱。来时,她便听说了这位三娘子的事,心里便惋惜。如今见她从容不迫、冷静贤淑,越发难受。

  “一梳梳到底,恩爱两不疑;二梳梳到底,与君共长生;三梳梳到底,一生一世一双人。”刘老夫人口中念念有词,接过宋苓递来的凤冠往宋沅头上压了下来,一面调整一面问:“娘子若是觉得哪儿不好,一定要与老身说,老身帮娘子调调,免得压伤了额头。”

  宋沅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凤冠,说:“不必了,这样便很好。”

  刘老夫人拿起宋沅刚刚选的对簪和小簪,帮忙一一戴上。

  宋沅站起来,转身对刘老夫人行了个礼,说:“多谢老夫人,老夫人跟宋苓去歇息一下,顺便喝几杯喜酒吧。”

  刘老夫人点了点头,便随着宋苓离开了。

  “我的阿沅,怎么偏偏要嫁那周家五郎啊。”柳氏待刘老夫人离开后,便进来。

  宋沅走上前来,牵过柳氏的手,说:“娘亲,好了,沅儿今日大婚,娘亲为沅儿穿嫁衣如何?”

  柳氏看着宋沅嫣然一笑的样子,心里越发难受,嘴张了张有闭上。最后,跺了跺脚说:“林嬷嬷,把我的添妆拿来。”

  宋沅瞧着自家娘亲同意了,着实送了口气。为了她这婚事,娘亲与爹爹闹了好几天了,若是让外人晓得,主君主母生了嫌隙,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是东市铜花巷的一间成衣铺,这是铃木巷的一间酒肆,这是东市主街的一间胭脂铺,其他两个铺子你可以少费点心,唯有这个胭脂铺,这铺子名叫‘如玉美人’,是金陵最大的胭脂铺,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你多费心,小心旁人生事,还有……”柳氏低头一张一张地契地数着。

  宋沅拿过地契说:“娘亲,沅儿都站这儿许久了,娘亲帮沅儿穿嫁衣吧。”

  “哎呀,我还没说完呢。咱宋家拢共也就十来间铺子,之前你阿姐入宫,去了大房的五间,如今咋们二房只有七间,你爹把最值钱的三间给了你。另外,这是三万两银票你好生收着,娘亲自你出生便为你存的,反正湘儿还有五六年,你拿好了。这是蓝田暖玉,娘亲的添妆。”

  宋沅一一接过,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拉着柳氏进内室换衣。柳氏一面整理嫁衣,一面不停地说着。宋沅都一一应了。

  宋沅换好了嫁衣,林嬷嬷帮着宋沅净面。净面后,林嬷嬷拿过遮面扇,让宋沅拿在手上,又让在闺阁外等候的宋二郎君宋淮进来将宋沅背到主院。

  宋沅趴在自家兄长的背上,说:“阿兄以后多宽慰宽慰娘亲,免得她与爹爹闹得不愉快,让旁人瞧了笑话。”

  宋淮点点头,说:“你如今不似小时候了,有主见了,在夫家受了委屈便回娘家来,有阿兄还有你阿嫂在呢,娘亲与爹也会希望你多回来的。”

  “好,阿嫂如今有了身孕,阿兄一定要多了多加小心。”

  “嗯。”宋淮应了下来,将宋沅放在主院的红绸上。

  周枳带着独亲队伍入了溪济巷,瞧着宋家小门小户的样子,着实不爽。自己被莫名其妙地指了婚,结果自家老爹却还说:“那宋三娘子嫁你真是可惜了,若非陛下选错了人,这等好事哪儿论得着你?你好好与我去迎亲,若出了差错,我非揭你一层皮。”

  到宋家家门,递上迎亲帖,并迎亲的鸿准。

  门口小厮往里报:”周五郎君,携一百担迎亲礼并鸿雁,求娶宋三娘子。”

  坐在主座之上的宋述和柳氏,异口同声地说:“允。”

  只听小厮一声声地往大门传报:”允。”

  周枳上马,带着迎亲礼进入宋家。到宋家主院,一眼就瞧见了站在红绸上的宋沅:一袭裁剪的合身的嫁衣,上面的刺绣都是用金线勾勒,嫁衣上的凤凰似要飞了出来。身段玲珑妩媚,虽用遮面扇遮住了脸,但依稀可见那绝美的客题。

  这么一看,着实映了他老爹的话,可惜了。

  喜婆见周枳见宋三娘子惊艳的目光,笑得合不拢嘴,说:”请新郎念却扇诗。”

  周枳虽不学术,但到底将这些权贵间的浓词艳曲多少学了个精通。张口便来:”料峭桃花开,疑以佳人来。一帘竹幽梦,盈盈语未声。”

  宋沅却了扇,露出了那绝美的容颜:一弯娇俏似水非是水的柳叶眉,一双眼波似情非是情的桃花眼,一张樱桃小口,一个高挺鼻梁,面容姣好。盈盈一笑,醉卧温柔不知处;微微含嗔,梦里娇娥竟掩羞。

  宋茯用盖头盖了宋沅的脸,和宋苓二人一同将宋沅扶上了花桥。

  周枳摸了摸鼻子,这新娘美则美矣,就是脑子不好,嫁谁不好,嫁给他。

  周枳纵马领队。宋沅坐在花轿中,回想了刚刚与周枳的匆匆一瞥。那长相还真是养眼,就中他也这长相,嫁了也不亏。

  到了周家,那规模比宋家不知好了多少倍。不愧是六大世家之一的周家,六大世家分别是:汾阳周氏、临洮李氏、余杭王氏、中兴郑氏、清河云氏、洛阳赵氏。本来六大世家不相上下,可近年来,汾阳周氏的爵位并未被剥夺,反而周氏越发蒸蒸日上。如今周家家主周冶又是御史大夫,周冶的嫡子周梧又连中三元,官拜正三品谏议大夫,这一下让周家有隐隐成为六大世家之首的样子。

  喜婆待周枳下了马,将打好的红花结递了上去,又将另一头递给宋沅说:“请新郎踢轿门,迎新娘。”

  周枳走到轿门前,轻轻踢了两下。喜婆掀开轿帘,扶宋沅出轿。旁边宋苓扶着,后面宋茯捧着个茶钟。

  刚到周家大门,喜婆扬了扬那尖尖的嗓子,说:“请新郎新根共跨门槛,往后艰辛共患难!”

  周枳和宋沅一同跨过了门槛。周枳的内心五味陈杂,他之前还与朋友们说,他此生永不娶妻,只纳妾,尽享齐人之福。可如今到好,彻彻底底地要被笑活了。

  喜婆说:”请新郎带新娘跨火盆,从此红红火火!”

  周枳用红绸拉宋沅过了火盆。

  “请新娘扔茶钟,从此岁岁平安!”

  宋沅接过宋茯手里的茶钟摔在地上。那清脆的声音,让满堂的人都笑了起来,纷始互相道喜。

  周枳将宋沅牵到主院。这次换喜婆来扶宋沅。

  周家请的另一位喜婆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宋沅被众人送进了洞房。而周枳往日的好友都纷纷上前来凑热闹。

  “周五郎君不是发过誓,说此生只纳妾,不娶妻,怎么这才几月不见,竟娶了这么个大美人回家。”说话的是,临洮李氏的十一郎君李玟。

  “李十一郎不知,咱们五郎君向来爱美人,这宋家三娘子可算个金陵的大美人,五郎君怎能放过这样的大美人?”说话的是,中兴郑氏的八郎郑厥。

  “好了,你们又不是不知这门婚事是怎么来的,我就是想推脱也我推脱不得,往后怕是难与你们一起去红颜楼听灵儿姑娘弹琴了。”周枳打断他们,丧气地说。

  李玟拍了拍周枳的肩膀说:”那又怎样,你若要去,那宋三娘子敢拦?”

  周枳拂掉李玟的手,说:“就算她不敢,我爹也不会允的。原本我去红颜楼我爹就不赞同,如今娶了这宋三娘子,往后我爹就管得更严了。”

  ”莫非,周御史向着宋三娘子?”郑厥问道。

  “嗯。谁让人家是宋家嫡房嫡女,还是个带封号的县主呢。”

  “那,你自求多福。算了,这喜宴之类的宴会咱们平常也没机会参加,如今沾你的光。走,喝酒去。”李玟揽着周枳的肩膀去喝酒。

  没办法,周枳、李玟、郑厥都是家中庶子,平常都不受重视。有个什么宴会,他们也大都是做个倍衬,哪能像今日是个角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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