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张

医生寻根究底

正这么想着，赵若怀电话就进来了。他说：“都这么晚了，和谁说这么长时间电话呢？”

“没有啊！”

“还说没有？十分钟前我都开始拨你的电话。这么晚了，也不想着给我打电话。我女儿呢，睡着了吗？”

“睡了！她在杨柳妈屋里。”

“今天忙啥去了？怎么这么晚回家？女儿睡之前打过电话投诉你了。”

“那是！她就是你安插的奸细嘛！”

“你真这么认为的话，那说明你心里有鬼，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我说过我怕了吗？你现在是在哪里呀？”

“在家。躺在床上看电视。”

“嗯，今晚还不错！十一点到家了，难为你了！今晚喝酒没？”

“在杨木那里吃的饭，哪有机会喝酒？”

“这还差不多！以后都在杨木那里去吃。胃药要按时吃！最近胃没什么不适吧？”

“喂，我问了两个问题，你可是一个都没有回答，想蒙混过关？”

“唉呀，我得做生意，今晚的客人喝酒的时间长了点，关门就晚了点，这也能劳你费心？”

“生意有钟诚、何宴，还有那么些员工，用得着你亲自出面吗？心仪，我再说一遍！你那里赚不赚钱没关系，不急！有我呢，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母女俩饿着！那……电话呢？你说过不再和同学们联系，杨柳、老傅、文若都在你身边，这么晚给谁打电话呢？”

“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思虑不要太重！会伤神的！咱俩现今分居两地，这一天二十四小时下来，你是喝着赌着还是嫖着？我过问得着吗？”

赵若怀生气了，“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咱俩如今各不相干？应该互不相问？你吃着喝着嫖着我都不得过问，对不对？我还是你老公！”

“是是是！没说你不是！我是说咱俩现在这样，你一个电话都得追根溯源，确实不大现实嘛，你说呢？那，我有问过你一天都打了多少电话吗？”

“你问呀，我让你不问了吗？你没兴趣问。”

“又要胡搅蛮缠？这大半夜吵架，是利于身心健康呢还是有益睡眠？若怀，你要注意休息！调整心态！南山项目的事情，不要太往心里去了。困难要实在太多，咱不做也罢！我就希望你能省点心。”

“你让我省心，我才能省心！”

“你那是多疑！”

“老婆，我想你！天天想，时时想，你呢，你想我吗？”

心里掠过一阵暖流，但是嘴上说出的却是：“咱俩都多大年纪了？为人父母，又不是小青年，什么想不想的？”

“喂，谁规定三十多岁的人就不能想老婆老公啦？三十多岁，正当盛年，正是想老婆的时候。三十多你就嫌我老啦？”

“没有！我不敢嫌你！”

“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我掰着手指算了算，这十来年下来，咱俩前前后后呆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总共不到一年。太少了！太亏了！”

“那又怎样？就咱俩眼下这状态，不是你亲自造成的吗？”

“有老婆只能别居，我想想我都……恨！”后面这句是真恨，他应该是咬着牙说的。

“若怀，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担心你！真的，我会寝食难安。若怀，你记着，千万不要想着报仇的事情。没事的，婚礼那事，我没往心里去，那并没影响到咱俩的感情，真的，亲朋好友面前，咱也不算丢人。若怀，你在听吗？我离开这两月，渝都有人找过我吗？”

“你都希望哪些人找你？”

“我问的是客观上——有没有人找过我，与主观愿望无关！”

“客观上……我想想，有啊，林风、孙思都找过。”

我心里一紧，“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你也没问呀。再说了，去到蓉城那边，都有哪些人找过你，你不是也没禀告吗？”

“你又来了！他们找你干什么？”

“问我要人啊！找我拼命！指责我负了我，所以你才离开了。”赵若怀说这些话时，全是玩世不恭的挑衅语气。

“动手啦？若怀，你照实说，不要吓我！”

“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照实了吗？刚来的时候，他们都是气势汹汹的。要相信你老公，对付这两人，我还是有办法的！”后面那个‘的’，拖得比较长，这就相当到位，把属于赵若怀的那份自信和倔强，清晰地表现出来了，透过电话，我都能感受出他正倔强地叼起的嘴角。真想亲亲那嘴角。

“若怀，你把当时的情况给我讲讲！”

“怎么？他们没有向你汇报？”

“唉呀，我不是换电话了吗？他们怎么找得到我？”

“这么说，你还真恪守了承诺，你至今都还没给他们打过电话？好老婆！值得嘉奖！那刚才那个电话……”

“唉呀，你不要万变不离其中，好不好？写散文呀，形散而神不散？合着今天晚上的主题，就是追问那个电话？不是不能告诉你！就是不能助长你那多疑的性格，一个电话至于都要问，那还了得？我再说一遍，林风，孙思那里，是真没有联系过。”

“那刚才那电话，就更值得问了。到底是谁？”

“唉呀，怕你了，是应扬，我嘱咐他把店看仔细点。那个梁阿满，我放心不下！记住这个时间吧，下次回来，翻通话记录给你看，如何？”

“我再慎重地提醒你一下：你不想坏你老公的事，还想让你老公轻松一点的话，就照办！林风、孙思二人，至少目前，你不能和他们通电话！啥时候解禁了，能通电话了，我通知你！”

“是吗？这事你还有主动解禁的时候？”我揶揄着，又生恐引起赵若怀新一轮生气，于是快速增加一句：“好好好！我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