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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睹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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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阿离,颠沛流离的离,你呢?”

  “许长安。”

  “长安,好像是地名吧?”我好奇地问道。

  “对,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暮色余辉打在他清秀面庞,眼眸中流露出三分怅惘,七分追忆。

  我穷目远眺,看到西斜的落日,撇嘴不服气问道:“很远,那是多远?长安与日,孰远?”

  “长安。”

  “为何?”我挑眉,困惑不解。

  “举头见日,不见长安。”他声音清冽,却带有些许哽咽。

  “长安,是怎样的地方?”我小心翼翼问道。

  “长安,歌尽了繁华。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秦时风,汉朝韵,唐之魂,皆在那十三朝的古都。”许长安苍白脸上,泛起了红晕。黑色的眸子中,闪着奇异的光辉。

  许长安离开后,我开始喜欢发呆。枕着手臂躺在屋顶上,听远处的人群在嬉闹。看村庄晚饭时分,有炊烟袅袅腾升而起。我常捧着唐诗三百,静默地吟诵记忆,可总也按捺不住飘远的思绪。暗自在心尖上一笔一画,勾勒长安城的模样。秦楼月,乐游原,灞桥风雪,雁塔晨钟。那是我无时无刻,不疯狂思念的长安城。

  相思令人苦,既然如此,何不去一睹长安的芳容?我背上行囊,踏上青石板道路,在渡口乘坐一叶小舟,目送家乡渐行渐远。一路风餐露宿,看过闽南的渔民撒网满船鱼,金陵秦淮不夜纸醉金迷,洛阳牡丹花开倾国色……四季的风依次抚过我的头发,清风明月宛如一阙歌。

  我路过的风景,实在是无限好。只是啊,它们都不是长安,无法让我停留。在夜深人静时,我也曾辗转反侧,想念炊烟轻袅,人声嬉闹的家乡。但是,更多时候在思念长安城。一砖一瓦,都反复描摹点染。秦扫六和,汉度关山,唐诗锦绣。我还没到达长安,只能一直地,一直地向前走。

  终于抵达长安城,我雀跃而笨拙,缓缓推开巍峨的丹凤门。耳畔依稀听闻,有人吟诵唐诗三百。可推门后的长安城,却远非我心中所想。那个才人辈出,鲜衣怒马,宝车香车遍地的长安城,湮灭在岁月流年中。长安城开始下雨,湿了繁华沧桑。我慌张的置身于人潮中,人们都面无表情,匆匆赶路。可我却似乎遗忘了来时方向。

  一个人走过万水千山,未觉孤独。开始觉得孤独,竟是到长安以后的事了。我无措地靠在城门旁,恍惚中,看到许长安。萧瑟西风中,他骑了一匹瘦马从城门出来,青衫落拓,俊秀清冽。他脸色苍白,眉目间的那一抹忧伤,正如咸阳古道连天衰草的颜色。他缓缓走过,策马长啸:“不见长安,见尘雾;长安不见,使人愁……”

  “阿离!阿离!快到站了,你丫快醒醒!”

  我睁眼,正听到介绍词:“旅客朋友,你们好!欢迎来到西安,上一刻,人们还在回望历史,这里是丝绸之路的起点;下一秒,人们融入现代都市的节奏,西安作为工业与高新产业城市,重新开启一带一路战略征程,聚焦世界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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