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插曲（3）

.

宋奕欢梦到大海是坏事吗？

奕欢认真地盯着金硕珍的眼睛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金硕珍看着她，却弯了弯嘴角反问道。

金硕珍你梦到大海之后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吗？

奕欢认真想了想罢，摇了摇头。

金硕珍梦魇只是梦魇而已，你现在并没有在梦里。

这句话就跟劝她活得现实一点没什么两样，她听得多了，金硕珍也没见她能摆脱过。

对奕欢来说，确实是苍白无比的一句废话罢了。

宋奕欢我不止梦到了大海……

奕欢凝着金硕珍这般温和的模样，用尽了浑身解数般缓慢且认真地解释着

宋奕欢在我的梦里，他好像一直跟在我背后……不止在梦里，我看见他也跟在我身后。

宋奕欢我也梦到他在我没成为宋朝云的时候就跟在我身后了。

这些是她的心事，是她的秘密。

奕欢还不能确定金硕珍是敌是友就冒昧地告诉他这些，着实是有些冒险。

可她心底却莫名有些期待，她只想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倒戈到她这边的可能。

虽然可能性为零点开头。

金硕珍你说他一直都在图谋不轨跟踪你？

金硕珍倒是反应得极快，紧张在他的脸上一览无余。

奕欢听着皱起眉毛，心想着他说的不对。

金硕珍可是学心理的，他太知道擅自下定义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了。

宋奕欢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奕欢解释着。

宋奕欢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图谋不轨的。

.

她想起了那个梦，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场景。

只是在梦里她是那个穿着白裙子，裸露着双腿对世界仍抱着期许的宋奕欢。

穿着白裙子的宋奕欢一直走在那个闷热的盛夏里。

深蓝色的天空低垂，压得城市里亮起一盏盏反抗的灯，她朝着肮脏不堪的黑暗里走去。

穿着白衬衫的黑发少年跟着她的身后亦步亦趋，看似满怀恶意，跟着她永不停歇。

然后少年掉落到了大海里，融为一体。

上面悬着无数朵祭奠的玫瑰花，沾染着湿漉漉的蓝色液体，混和不清。

奕欢溺在泥泞里。

是他让泥泞变成大海的。

是他化成蓝色的玫瑰花。

蓝色的大海在梦境的最后将她包裹着，爬上她的眼膜，给予着最后的温情。

.

玫瑰的尖刺和他的跟踪一样被人误会。

可哪朵玫瑰没有荆棘？

哪个在别人印象里的他在又闷又热的夏夜里刺她满怀的伤？

他是蓝色的玫瑰花，从纯白一片被沾染上悲凉透彻的蓝色。

是黑暗化就了一盏乳白色的灯，是被人误解的奇迹，是满怀柔情的守护。

.

他的蓝色，是四面八方涌起浪潮的大海，将她视为一座孤岛包裹着。

是掉光了繁华绿叶的枝桠，将天空割裂着。

也是地狱里伸起的一双双手，交缠着将她悄无声息地束缚保护着。

.

奕欢为那个遥远且长久的微笑感到酸涩。

俞瑞丽偷偷给过奕欢信息，高二4班的郑号锡同学是来自桐城高中的转学生……

上次郑号锡同学来找过你，在窗口望了一眼之后就回去了……

奕欢突然感觉到跟着自己的少年的很可怜，也为从前的奕欢感到欢愉，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那个穿白裙子的奕欢，并且站在她身后许多年。

素不相识却付衷情，这世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奕欢将那个少年在她梦里对她的守护深埋在心底，缄默着，并未透露出一字一句给金硕珍。

.

金硕珍在送别奕欢的时候这样告诉她

金硕珍你要学会保护好你自己，若是他还是跟着你，记得告诉我。

奕欢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向他故作乖巧点点头。

打开车门，看了一眼金硕珍藏在黑暗里半明半亮的脸，然后回头。

他是温和平静地在看着她朝着灯火通明的闵家大宅走去。

或许她以后再也梦不到蓝色了，她在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她又要重复着血腥粘稠的噩梦了，并且经久不息。

.

她的秘密变成了忌讳。

奕欢发现郑号锡消失在自己的身边了。

后来每一次上下学，都有司机专门接送了。直到又突然被转到了新学校的时候，奕欢没有再见过郑号锡。

奕欢终究还是不能全心全意地相信金硕珍，即使他能洞悉她在撒谎，但也不能从她这里探寻到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