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迟雨晗再见到秦笙时，已是过了小半月。

　　迟雨晗的爹爹是海关局税务处处长，那日迟父打电话到家中，说是局中有个很重要的会议，便不回去吃午饭了。迟母差迟雨晗到局中给迟父送饭，一向乖巧的迟雨晗欣然答应。

　　迟雨晗家离海关局不远，拎着饭盒走几步路就到了。门口值勤的人看见来人是迟雨晗打了个招呼：“迟小姐，来给池处长送饭啊！”迟雨晗甚为礼貌：“嗯，是的。”

　　迟雨晗刚走进大堂，就被一个小女孩扑上来抱着大腿。小女孩是海关局局长的孙女，名叫芽芽。吃迟雨晗蹲下身抱起芽芽：“芽芽，爷爷呢？”芽芽搂着迟雨晗的脖颈：“爷爷在开会呢，雨晗姐姐是来找迟伯伯的吗？”芽芽小脑瓜机灵，活泼可爱的样子让迟雨晗很喜欢。

　　迟雨晗在芽芽的脸上啄了一口：“芽芽真聪明，姐姐待会儿领你去买红豆酥吃好不好？”小丫头奋力地点了点头。

　　“雨晗。”迟雨晗扭头便看见迟父和局长，迟雨晗把小丫头放下，小丫头一骨碌跑到局长身边，牵着局长的手，局长刮了下小丫头的鼻尖：“芽芽又淘气了，是不是？”小丫头摇摇头：“才没有，爷爷乱说芽芽，芽芽会难过的。”迟父和迟雨晗不禁笑了笑。

　　迟雨晗将饭递给迟父：“爹，您还回家午睡么？”迟父摇摇头：“不了，我在办公室小憩一会儿便好。”说完迟父拍了拍局长的肩：“叶局，一起吃口，小酌两杯？”局长无奈地耸耸肩：“老迟，你还是这样，工作呢！”“哈哈哈~”工作上迟父和叶局是上下级，私下他们和时浅的爹爹是多年的好友。

　　芽芽拽了拽局长的裤子：“爷爷，我要和雨晗姐姐去买红豆酥吃！”局长被小丫头磨的不行，看向迟雨晗：“小晗，这......”“哦，没事的，叶伯，我带芽芽去就好，刚好今天我不用去上课。”局长把芽芽牵给迟雨晗，摸了摸芽芽的头：“不能乱跑，要乖乖听姐姐的话哦！”“好！”丫芽芽很高兴地笑了。

　　迟雨晗牵着芽芽的手走在街上，时不时有几辆车鸣着笛从人群中穿过，背着香烟盒子的中年人走进一家又一家的店铺。天气不算寒冷，很温和，大多人都是披肩旗袍的扮相，迟雨晗也有几条旗袍，但她不喜欢穿，她嫌旗袍有些束缚，她喜欢穿背带裙，今儿个她穿着娃娃领的衬衣，领口还有个白色丝带系成的蝴蝶结，米奇格白格相间的背带裙，脚上穿着小皮鞋，头发和平时一样，两股麻花辫，只不过多了顶白色的小礼帽。

　　王记酥氏的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他家的生意向来都是这样好，迟雨晗牵着芽芽的手站进队列中。

　　迟雨晗隐约感觉有人在看她，扭过头便看见秦笙站在身后。秦笙笑笑：“姑娘，又见面了。”迟雨晗摇摇手：“你好。”秦笙将目光转向芽芽：“小妹妹你好呀！”芽芽属于自来熟，朝秦笙露出大大的笑容：“哥哥好！”

　　“想来姑娘必是相当喜爱这红豆酥罢。”秦笙颔首望着招牌。

　　“我自幼便喜爱这红豆酥，我娘说我尚未出世，王记酥氏便在晋城开了十年之久，也是有三十几年的招牌了。”

　　“姑娘是晋城人？”

　　“嗯，大致算是，我爹是晋城人，我娘是平城人。”

　　“那，姑娘还在念书？”

　　”元道的学生，已在元道念了两年书，先生呢？”

　　“我？不念书两年，已经工作了，元道，晋城名校，姑娘很厉害。”

　　“先生过誉了。”

　　迟雨晗那日未细看，今日才发现秦笙不仅生了双极好看的眸子，鼻子生的也极好，挺鼻如峰，真是一张女子看了都会羡煞的脸！迟雨晗心想。

　　秦笙见迟雨晗望自己有些出神，抿了抿嘴，启唇道：“姑娘，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迟雨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令人蒙羞，红着耳根不敢再看秦笙：“没有，就是......就是......”

　　秦酱挑了挑眉：“就是什么？”芽芽用手捂着小嘴咯咯地笑起来，迟雨晗看着芽芽：“小芽芽，你乐个什么劲儿？”芽芽放下手，抬头看秦笙：“哥哥，雨晗姐姐是觉得你生的好看，唔……”迟雨晗意识到小丫头要说什么，连忙捂住她的嘴。

　　迟雨晗烧红了整张脸，捂着小丫头的嘴说：“先生，你别听小孩子乱说。”秦笙原本勾着的唇角加深了几分，觉得很是有趣。见迟雨晗放开了手，摸了摸芽芽的头：“小丫头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秦笙长得好，芽芽看得心里开心，很愿意与他搭话：“我叫芽芽，今年八岁了。”“芽芽念书了吗？”“嗯，已经会背《三字经》，《弟子规》和唐诗了。”秦笙从兜里掏出个水果糖，摊开手递给芽芽：“芽芽很聪明呢，哥哥很喜欢芽芽。”小丫头欣喜地接过糖：“谢谢哥哥，芽芽也很喜欢哥哥呢。”

　　谈话间，队伍中的人渐渐散去，只剩迟雨晗和秦笙，老板看到迟雨晗，有些苍老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丫头，今儿个还是两盒红豆酥？”迟雨涵掏出钱递给老板：“是的，王婶。”老板接过钱，将红豆酥递给迟雨晗，拉着迟雨晗的手，对秦笙说：“小伙子，方才我见你与雨晗这丫头交谈甚欢，想来是朋友吧？”

　　迟雨晗看着秦笙：与他，不过两面之缘，朋友谈不上，怕只是相识之人。秦笙看了眼迟雨晗，点点头：“大婶好眼神，这红豆酥也是她推荐于我的。”老板眯着眼，笑着说：”这丫头自小就吃我家的红豆酥，我也算看着她长大，今儿的红豆酥只剩四盒，就送于你们吧。”说着将钱还给迟雨晗。

　　迟雨晗连忙摆手：“王婶，您做生意不容易，这钱您好生收着。”说着从兜里又掏钱塞给老板：“还有这位先生的，您一并收好，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将红豆酥地递给芽芽，推搡着秦笙离开，老板攥着钱，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

　　走出东巷，秦笙掂掂手中的红豆酥：“两次见面，姑娘都请我吃红豆酥，着实不好。”迟雨晗摇摇头：“这有何？先生曾救我一次，小小红豆酥，不足谢意，还请先生莫要嫌弃才是。”秦笙将半卷在小臂的袖口放下：“怎会嫌弃，既是姑娘一片心意，我便收下了，日后再会。”说完秦笙，提着红豆酥朝左边路口走去。

　　“哎，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迟雨晗踮踮脚看着秦笙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再也望不见，迟雨晗才捏紧芽芽的手离开。而小丫头提着红豆酥，嘴里含着水果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迟雨晗还未褪去的红晕，想是知道些什么，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