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体（六）

十二

王一博和肖战的恋爱像所有人一样青涩。

他们会给对方买早餐，会把中午食堂发的水果分享给彼此，会在突然对上眼神的时候看着人傻笑，会在临睡前互道晚安，最后谁也不肯提前结束聊天，又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磨磨唧唧了半天。

他们对彼此细心得无微不至又有些做作。王一博感了冒肖战给他买药，还要写张便利贴叮嘱奥肯只能吃一片，后来那张便签被王一博夹在书里藏了好久好久。王一博会给肖战买打篮球用的护腕，会在小齐老师指使班里男生干苦工的时候把肖战那份也给干了。

最先察觉到这件事情的是小胖，原因是他敏感地到发现肖战跟他提起王一博的次数直线上升，并且由一开始的不屑变成了最后带点肉麻的甜蜜感。

“就跟我姐提到他男朋友的时候一模一样。”小胖说。

了解了整个事情经过后的他装模作样地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他说战宝，爹爹很欣慰。

肖战给了他一脚让他滚蛋，然后王一博顺理成章地霸占了小胖的座位，借着请教作文的缘故凑过去和肖战讲小话。

站在一边儿的小胖同学嘤嘤嘤，说肖战是个小没良心的，当初还是他托宣传部的人要了好几张王一博联欢会跳舞的高清照片给了肖战，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王一博听了笑得脸上有个小括弧，趴在肖战耳边说你以后要是想要我给你发啊，从七岁到十七岁的我全都有。

最后肖战羞得让王一博也麻溜滚蛋了。

十三

和肖战确定关系后的直男脑小王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分分钟升级成为恋爱小天才。一个接一个的直球撩得肖战节节败退，每天心里都小鹿乱撞。

一中放学的时间点正赶上周边写字楼的下班时间，晚高峰的地铁车厢像密封的沙丁鱼罐头。人群几乎密不透风，肖战和王一博紧挨在一起，他在跟王一博吐槽着晚自习的数学考试，对方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椭圆那道题好变态啊，我花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算得对不对。还有导数第三问，我用了

二次求导还是解不出根来。选择最后一道题到底......”

肖战说不下去了。他觉得王一博的手贴着他的手背往下滑，绕过他的指尖，从下往上一兜，五根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里收紧。

拥挤的人潮里，他们十指紧扣。

那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绯红从肖战的脸上一直爬到耳尖，他整个人像是一只熟透的虾子。肖战听见王一博徐徐开口：

“椭圆最后OM和ON绝对值下相乘等于2。”

“嗯。”

“导数二次求导走不通可以试试赋值法。”

“嗯。”

“选择最后一题选C。”

“......”

王一博嘿嘿笑了两声问肖战：“你怎么不嗯了？”

被他紧紧握着手的人瞪了他一眼，气急败坏，“我选错了！”

王一博笑得更欢了，他在底下用手指挠了挠肖战的掌心以表安抚，说：“没事，我教你啊。”

肖战的脸更红了。

他们在同一站下车，没有再牵着手，王一博亦步亦趋地跟着肖战。

到了第一个路口他就该右转说再见了，肖战抬眼看他，眼神飘忽着说了明天见。

王一博没走，他把肖战在地铁里被挤掉的书包带往上提了提，说：“我送你回家。”

“我又不是小姑娘。”

“我没把你当小姑娘。”王一博伸手拉着肖战的手腕子往前走，那手腕太细，他觉得自己能一手握住两个，“我就想跟你多待会儿。”

操。肖战觉得自己就是个完蛋玩意儿，被撩得道都不会走差点顺拐。想把心里那只上窜下跳的兔子拎着耳朵揪出来问问，你到底能不能消停点。

十四

忙忙碌碌到了高三，市一中高三年级每个老师和同学都蓄势待发，谁都知道有场硬仗要打。而像王一博和肖战这样的艺考生，更是多了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他们要暂别校园，去上更专业的考前辅导课。

王一博和肖战报的是同一家艺考辅导机构，但是舞蹈和美术专业不在一个地方。他们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封闭式的培训模式，每周唯一一次的见面，就是周末王一博打车去画室找肖战。

他会在路过市中心的面包店的时候进去买走两块核桃起酥面包，会去星巴克买一杯红莓冰摇黑加仑打包。

进门前，王一博会对着画室外的镜子拨拢好头发，脱离了一中的仪容仪表检查，他对自己造型满意了不少。

肖战抬头看见他大包小包地推门而入，脸上毫无隐藏地露出甜蜜而幸福的笑容，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雀跃，“你来啦！”

周末的画室里只有肖战一个人，王一博跟着他把多余的画具都收拾好，搬了把椅子坐在肖战旁边。

“我今天打车花了20块5。”

“嗯？”

“倒过来就是520。”

肖战：？？？

王一博开始傻笑，他说：“肖战，520。”

肖战翻了个白眼，“王一博，我看你像个二百五。”说着伸出手去捏王一博的脸。

他中指的指节上还蹭了素描的铅笔印，王一博轻车熟路地从包里掏出一张湿纸巾给肖战擦手，然后又把面包和果茶递过去。

如果非要说出一件让肖战感到幸福的食物的话，那一定是小面包。王一博看见他吃得眼睛都眯起来，起酥皮上的白色糖霜留在了嘴角，肖战又喝了一口饮料，鼓起腮帮子像仓鼠囤食。王一博不自觉得跟着吞了吞口水。

肖战心满意足地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拍了拍手抖掉碎渣，他说王一博，我给你画幅画吧。

他拿了张崭新的画纸出来，指挥着王一博站到画室前面的空地上。

“就在那里，你做个舞蹈动作也行。”

bking王一博单手撑地做了个Nike定格。

“......”

肖战看着他站起来一脸求表扬的样子，觉得有些无语。

男朋友是个傻子怎么办，在线等，急。

“你要是能这样坚持一个多小时，那我没问题。”

“......”

最后王一博还是选择了之前在联欢会上跳的那支舞的EndingPose。他双臂举起面向肖战，一只肩膀后拉，做出一个狙击的动作。

肖战手里的画笔跟着照进来的阳光一起描摹过王一博的面庞。

肖战勾完了最后一笔，叫王一博过来看。王一博歪着身子凑过去看画，眼神、发丝、肌肉的线条都像是要从画里跑出来。

“我能把这幅画拿走嘛？”

“不可以。”肖战摇摇头，“我要自己留着。”

“为什么？”

肖战冲他甜甜地一笑，“这样我想你的时候就能拿出来看看呀。”

小王同学毫不意外地脸红了，他结结巴巴地反驳：“你，你想我，我就来看你呀，干嘛看画。”

肖战伸手揉了揉凑在他身边的脑袋，王一博就势在他掌心蹭了蹭，他听见肖战说：

“可是我无时无刻都会想你呀。”

谁说只有王一博会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