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方舒

［东海里没有纯粹的好人］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东海龙王之女海兰珠生辰赶的极巧，也是八月十五。而赋有“居家好父亲”之称的龙王将请帖发放到众派手中后就撒手不管…倒是为广大群众做了模范。

亦渡和禹司凤御剑来到东海，一望无际，也很清澈，但却看不见深处。在入口处站着虾兵蟹将。禹司凤将请帖交给他们检验后，得到两颗凝水珠。

怀生、褚璇玑和褚玲珑紧随其后，还有个煞风景的昊辰。要不是请帖明确限制人数，可能整个少阳派的都得来。

褚璇玑因为鲛人泪的原因，凝水珠对她没什么效果。众人往海底深入，期间几只小鱼围在褚璇玑的身旁转个不停，直到落地还有只小鱼在她头顶扑腾。

东海颇负盛名的姻缘鱼。

面前是一座宫殿，几处阶梯连通，中间的碑面雕着龙凤，盘旋缠绕，纹理清晰。灯笼悬挂飘扬，长明不熄，底下生着朵朵莲花，与其相交映，色泽鲜润。金灿灿的东海龙宫四字异常显眼。

“寿主至。”

海兰珠挥袖落座，轻纱衣角落于地面，闭眸摩挲起下巴，眉间一点红朱砂。略施粉黛，便已比肩清榕。

海兰珠“家父外出游历，所以这场宴会将由我主持。”

话音刚落，殿内重归静寂。东方清奇耐不住性子率先发声。总要有人做牺牲，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就只能委屈自己。

东方清奇“咳咳，想必诸位应该都知晓浮玉岛的酒品乃世绝。今日，大家便喝个痛快！”

东方清奇“寓意合合满满。”

东方清奇出位作揖后，唤小厮取来准备的祝寿酒，在每位杯中倒满，顿时满殿充斥着清酒香。有人迫不及待饮下，再看时已经昏昏沉沉，满脸通红。

褚玲珑“不得不说，这酒不错。”

褚玲珑“不愧是浮玉岛所产。对了，东方叔叔，怎么不见东方夫人？她是没来吗？”

东方清奇“清榕还在闹脾气，不肯来。不说这些了，我回去的时候再哄哄便是。”

虽然东方清奇强撑着，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的无奈。东方清奇终是太痴了，可能直到他死，才会放弃清榕。

趁着酒意，众人脾性变得张扬，整个大殿喧闹起来，连空气都是醉醺醺的。

海兰珠皱眉，就知道会发展成这样。她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始终是个姑娘，行事总有顾忌…反正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海兰珠唤来婢女吩咐，婢女听完匆匆退出大殿来到一处水下乐坊，付完银子叫上技艺最精湛的跟着回去更换衣物。

花瓣片片飘洒，偶有几瓣落入酒杯，顿觉香气扑鼻。伴着琴师温婉的音律，舞姬起舞，婀娜的身姿让人挪不开眼。动作柔中不乏刚，一颦一笑，皆是魅惑。

昊辰偶然对上舞姬。他已经很久没有留意过女子的眼睛了，他最喜欢的还是战神的眼睛。最初的战神，懵懂却又美好，可惜做了那上阵杀人的兵。

相比之下，舞姬显得——

昊辰“庸俗。”

话尽，昊辰匆匆侧身，不料碰上怀生一副看破烂式的目光。二人在暗里较量几番后沉稳下来，开始进行正面交锋。

怀生“若是不喜可先行一步。何必在这耽误时间。”

怀生端起酒杯，向昊辰挑了挑眉。昊辰无言，他可是堂堂柏麟帝君，跟个半神计较成何体统，实在有辱风气。

褚璇玑听见昊辰的言论很是疑惑，难道这世间还有不爱美人的吗？反正她挺喜欢的。想着想着取下头顶的小鱼。

褚璇玑“小鱼儿，你喜欢吗？”

那小鱼扑腾了会，水溅的到处都是。它先是盯着怀生，然后艰难转身，将目光放在褚璇玑身上，眨眨眼后再没动弹。

怀生和她…莫非昊辰师兄喜欢像她这样六识残缺的男人？褚璇玑似懂非懂的看向昊辰，得想办法帮他一把。

—

另一边亦渡和禹司凤根本没有进殿，而是在拿着地图瞎逛，毕竟难得来次东海。可是离得远了却发现没法回去，他们的咒术在东海如同虚无，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一开始都没感觉。

方舒.方柳柳“你们是迷路了吗？”

一条小白龙停在禹司凤身前，化身为俊俏的男孩，短短的龙角还没收回。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们。

禹司凤“不…认识路。”

禹司凤收起地图，就要说出实情，这时亦渡递给他一记狠冽的目光，话锋迅速扭转。谁知道那白龙竟然傻傻的相信了，难道东海的都这么容易被骗？

方舒.方柳柳“那我捎你们一程。”

方舒.方柳柳“对了，我的名字是方柳柳，你们可以叫我柳柳。”

禹司凤“禹司凤。”

亦渡“你可以唤我，风度。”

听亦渡未报真名，禹司凤暗恼，他竟忘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男孩变回真身，亦渡拉着禹司凤一跃而上。虽然方柳柳说他是首次当坐骑，但看起来很娴熟，完全不像第一次。

方柳柳潜行的速度适中，在前往主殿的过程还可以再看看风景。过了会亦渡觉得肩上软软的，往后一瞥发现有只泡泡样的东西。亦渡将它捏起放在手中。

禹司凤“还是把它放了吧。”

亦渡“不急。”

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什么特别，正准备放生时从它口中吐出了五色泡泡，以星形居多，没多久他们就被包围，泡泡在身边转来转去，与蔚蓝的海底相融合。

他们欣赏，方柳柳也欣赏，但泡泡很快就堵住方柳柳的视线，让他看不清路。泡泡吸引了水母的注意，众多水母接连赶来，都想争先戳破泡泡。漂远的泡泡被解决，就剩下粘在方柳柳身上的了。

“砰砰——”

随着水母的长须接触方柳柳，电流刺激全身，顷刻他精力充沛，一路横冲直撞，把他们甩的直犯晕，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两人已消失不见，只有穷追不舍的水母。方柳柳抖了抖身子，继续躲避。

方舒.方柳柳“你们不要追我了啊！”

言语里求饶的意味尽显。

—

亦渡虽被搀扶，但眼前仍是天昏地暗，这也导致她连路都走不稳，只能留在原地。眼皮渐渐支撑不住，闭合。这时禹司凤匆匆赶回，将她背去落脚处休息。

小息了会亦渡醒来，似是想到什么事，拿过泡泡鱼举起端详——它的双眼原本是纯白的，而此时却多了些灰黑。但亦渡今日一身绿衣，显然不是映衬的她。

那方正的框架里仿佛装有重要的物什。说来也怪，一只泡泡鱼竟这般奇异，即使自己和它对眼也没能显现…

亦渡“小司凤，接着。”

禹司凤“好。”

亦渡把泡泡鱼放在禹司凤的手里，转身望向远处那座宫殿的后方。果然，里面的东西他们是无法看清的，再加上咒术失效一事…如今倒是解释的通。

看来是一场鸿门宴呢。

泡泡鱼再次喷出泡泡。在五色交杂的泡泡中，亦渡循着规律才得以看清飘飞的方向——是那座宫殿的后方。亦渡拉过禹司凤，两人踩着泡泡顺利登顶。

—

怀生醉了，昊辰也跟着醉了。褚璇玑本来只想带怀生回去，可是昊辰紧紧攥着怀生，无奈之下只能把他们都拖走。

“已为您备好卧房。”

门口的虾兵蟹将等了许久，见终于有人出来，热情的上前推销。刚好褚璇玑也有些累了，就顺手把昊辰推给他们。

褚璇玑“你们带走昊辰师兄就行了，怀生轻些拖得动。”

昊辰被虾兵蟹将磕磕绊绊的带到一处卧房扔在床上就没再管。但是在看见拖着怀生的褚璇玑赶到时立刻又换了副嘴脸，迎着她前往另一间上好的卧房。

褚璇玑道谢后看着虾兵蟹将，也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冷淡，他们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在虾兵蟹将远去后褚璇玑逐渐回神，拍去灰尘将怀生抱到床上，牵过棉被盖着。那平坦柔软的床也随之陷下几分。做完一切的她上前轻轻关了房门。

这天，似乎放慢了很多。

褚璇玑在他对面拉了纱帐准备休息，却发现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无奈只能取出雪球消磨时间。在黑寂的夜里它是明亮的，亮的雪白，这不禁拉远她的思绪。

夜深，月勾。

不知何时，徐徐琴声传来耳畔，时断时续。脑海中随之浮现出一段陌生记忆。是一位男子，他的身旁似乎站着…

褚璇玑努力去看，却发现脑海里的人皆是模糊不清。恍惚间竟与今日宴会上的琴师身影重合。但那女子却不是舞姬。

拂过琴弦，悠长余音。

“再为你抚琴一曲。”

“此后便作天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