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照顾

有些晃眼的晨曦将夜怀燃从睡梦中扰醒，他揉着眼睛，边伸懒腰边打了个哈欠，随后洗漱一番来到隔壁南风陌凉的院前，道：“请师尊安。”

　　风温柔地拂过夜怀燃的脸庞，吹起了身后墨发，刹那间，门轻轻开了。夜怀燃踏进院中，嘀咕道：“每次都要问安，真是烦死了。”

　　话音刚落，南风陌凉已执着剑从屋内出来，清冷道：“过来。”说完将手中的剑递给夜怀燃，道：“试试。”

　　只见此剑剑身皆已玄铁铸造,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

　　将剑从鞘中缓缓拔出，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冰上寒晶，清冽逼人。

　　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象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剑刃锋利无比当是真正的刃如秋霜。

　　夜怀燃眼中不禁露出惊讶之色，感叹道：看来南风陌凉炼剑还有两把刷子。

　　夜怀燃掂量了两下，对此剑十分满意，道：“谢师尊。”

　　南风陌凉嗯了一声，道：“为此剑取个名字吧。”

　　夜怀燃闻言微微怔了一下，取名字吗？上一世他拿到这把剑立即为它取名为归期，只因他的剑名为不问，所以不问归期，而如今想来自己问谁的归期呢？

　　夜怀燃握紧了剑柄，一丝痛苦的神色转瞬即逝，他换上了往日的模样，道：“此剑极为锋利，出鞘必见血封喉，所以便名为见血吧。”

　　宽大的白衣袖下南风陌凉的手闻言攥紧，看着这把剑道：“见血吗...不错，不错。”

　　夜怀燃没有过多注意到南风陌凉的震惊，只当他惊讶于自己会给剑取这么一个骇人的名字。

　　而后，南风陌凉恢复了以往疏离清冷的声音，道“日后卯初来到竹林，为师教你习剑。”

　　果然与上一世一模一样，夜怀燃勾唇暗笑道：“是，师尊。” 夜怀燃出了院落，径直朝竹林走去，上一世的心法口诀仍在，既如此那就先去试试。

　　他来到僻静幽深的竹林深处，执起剑将自己的元神释放出来尝试与剑共鸣。果不其然，见血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剑鸣，似是在回应夜怀燃。

　　随后夜怀燃收回元神，独自练剑，伴着风声随心起剑 ，挽了个剑花， 许久未试的生疏使得身形看上去有几分僵硬。

　　 回身 、跃起 、挑剑 ，尘封回忆中的一招一式缓缓揭露 。

　　漆墨的剑身随臂舞动 ，带着震敌的迫气。

　　 剑气破风，身形随着招式游走于庭中， 时轻如燕点剑而起 ，时而骤如雷落叶纷崩。

　　只见剑光一闪，巨石瞬间被划出一道深邃的剑痕令人却畏。

　　练完剑夜怀燃心情得到舒缓，他收起剑，看着南风陌凉的院子，他知道自己现在实力与他相差甚大，找他复仇还需养精蓄锐，储存实力。

　　夜怀燃的双眸渐渐升起了血色，他攥紧见血，一字一句道：“南风陌凉，前世之痛，我今生必还，你，且等着！”

　　山顶的风飒飒地吹着，使得少年刚毅的脸庞更显冷酷。

　　晚上，夜怀燃来到隔壁，道：“师尊，弟子想翻阅古籍。”结界倏地散去。

　　夜怀燃来到院中，心想：上一世他心法不熟，老是被南风陌凉责罚，这一世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可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迫切的渴望得到那个人的认可，不是吗？

　　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又敲了敲，“不应该啊，”夜怀燃诧异道，难道不在？可结界为什么开了？等了一会儿，夜怀燃推门而入。

　　只见南风陌凉晕倒在桌子上，旁边摆满了炼药、炼器的古书，这上古文字夜怀燃自然看不懂几个。

　　他连忙跑上前，小声道：“南风陌凉，醒醒？”他抬手覆上南风陌凉微微发烫的额头，原来是发烧了，心里紧着的心慢慢一松。

　　不对啊，他南风陌凉是死是活管他什么事，可上一世的仇还没来得及报呢，总不能让他烧死吧。

　　于是直起的腰身不得不弯下来将南风陌凉放到床上，替他盖上被子，然后打来清水用毛巾敷在他头上。

　　夜怀燃斜坐在床边，看着面色发白的南风陌凉，嘲讽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不过看着南风陌凉微蹙的眉头，他心里一点点的喜悦感顿时无影无踪。

　　他看着如神祗一般的人，一抹茫然浮上心头，道：“你也会受伤生病啊，不过你是为谁伤为谁病呢？”

　　回应的是南风陌凉轻微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夜怀燃坐在床边，脑海中闪现出了上一世他对掌门说的话，他说：“怀燃质本劣，性难除，无可渡。”神情满是清冷，毫无半点怜惜。

　　那九个字至今都在夜怀燃心头萦绕，不曾有一刻忘却。

　　他冰冷的开口有些神伤道：“南风陌凉，我在你心中真的就那么质本劣，性难除，无可渡吗？”

　　随后他又冷笑道：“总有一天，我要你收回这九个字！你且等着！”

　　而后夜怀燃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正在此时，南风陌凉缓缓睁开眼睛，他艰难的开口道：“不是。”随后昏了过去。声音太轻，夜怀燃转头看着还在睡的南风陌凉，只当他在呓语。

　　走出门外，夜怀燃才想起自己是来翻阅书籍的，况且，那人今晚要是不好，明日岂不是会耽误练剑。

　　这样想着，夜怀燃又折回来，刚刚进门就听到南风陌凉在咳嗽，他心一紧 ，下意识上前，替他查看灵识。可南风陌凉的灵识太过强硬，他怎么都进不去。

　　他只好把手搭在南风陌凉的脉搏上替他诊脉，忽而被紧紧捏住手腕，他看着在昏迷中还这么警觉的南风陌凉，绯腹道：真是个怪物，昏迷还这么警觉。

　　正当他绯腹时，手上的力度忽而松了很多，南风陌凉小声虚弱道：“不是。”

　　夜怀燃立马凑上前一怔，随后他双目睁圆 ，厉声道：“不是什么南风陌凉 ，你说清楚啊！”他抓着南风陌凉的衣袖，眼中满是迫切，像是在湖中溺水的人想抓住浮萍一般。

　　就这样夜怀燃守了南风陌凉一夜，中间替他换毛巾，擦冷汗不下数十次。他想了无数法子查探病因，可始终无果。

　　微弱的烛火在空中飘逸摇曳着，火光不大，但足以照亮黑暗中床边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