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sixty-forthstring】蚊音
好香啊……像是厚蛋烧的味道，还有炖在锅上的咖喱……
小心闻着香味马上就感觉肚子饿了，但又不想马上起来，
很不情愿地在床上翻滚了两下，
最
后总算是睁开了眼。
扎眼的阳光还是一如既往，
刚睁开眼就有些不适应，
本能地马上又闭上：
“伽罗，把窗帘拉上……”
说出口的瞬间就愣住，消沉下来。
那个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自己又在瞎喊什么呢……
窗帘滑索发出了摩擦声，
将那强烈的光束拦在了窗帘布后。
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变得昏暗了
起来，然后听到了有人轻步走动时的发出的声响。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昨天晚上的混乱场景断断续续地闪现在脑海里，
太阳穴像是在灼烧的那
般疼痛，直到听到了来自于那个人的声音——
“起来吧，
饭都做好了。
我给你装了日式便当，
你下午一个人在后台要是饿了可以直接打开
饭盒吃的。”伽罗说完吹了一下碗里的云吞，用勺子稍微舀了两下，“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我早上就买了点菜随便做了，你吃好后我送你去剧院。”
前一晚的记忆总算拼凑完整，小心傻在那儿睁大了眼，不知应该回应些什么：“……你？”
“嗯？怎么了？”
伽罗看着床上的那人一脸的迟疑，
看样子貌似还不确定要用什么样心态来
面对自己的存在，只是愣愣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态，“你放心，我昨天睡的沙发，没对
你动手动脚。”
“我不是说这个……”房间已经被伽罗收拾干净，小心把视线撇到了一边去，不太敢直视站
在面前的那人。
伽罗并不意外小心会是这样的反应，
没有过多的回应，
只是默默舀起一个云
吞，稍稍用嘴唇碰了一下试温度，确认不烫了便直接上嘴咬了一口。
“再不起床，我就把你的早餐吃完了哦。”伽罗挑起眉来晃了晃手里的勺子，看着小心那有
些动摇的表情，作势又要吃掉一个——
“放那里，我现在起来。”小心说罢便从床上翻身下来，结果在有所动作的下一刻，小心就
看到自己身上或深或浅的红点点，脑袋里空了一阵。
昨天貌似把这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不知道伽罗他有没有看见……
“要换的衣服我给你准备好了，记得扣好领口。”伽罗转身走出房间，语气平静如常。
——他绝对看见了。
“……现在几点？”
小心没有提有关先前所想的话题，
或者是说没有理由要提——现在的他
和伽罗不存在什么特殊关系，没必要跟他解释事情的起因经过，否则只会徒增麻烦而已。
“嗯……再过一刻钟就十一点了吧。”“……十一点？！”小心惊慌地喊了出来，一脸难以适从地看向依旧冷静的伽罗，
“你怎么
不叫我？！还有一小时……”
“还有一小时选手报到——放心，
有我在你不会迟到的，
先起来把早餐吃了吧，
牙膏我都给
你挤好了。”伽罗在小心看不见的客厅里端着碗走了一圈，态度依旧是从容淡定，这才想起
来这客厅里连张桌子都没有，“花心要不要那么小气啊，让你住这种地方。”
“是我要求的。
”小心在房间里匆匆忙忙地收拾自己的着装，
没有过多在意伽罗提到花心时
语气里那种隐隐若现的煞气。
“为了躲我？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我还是一下子就找到你了不是吗？”
“……”小心当然明白，只要伽罗安心想找，自己就是躲得再远他也能找得到。那自己这又
是何苦呢？只是出于对自身的惩罚成分吗？
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一脸的蠢样——什么都不明白，
什么都处理不好，
什么立场都坚定不下来，
也摆脱不了这份已然根深蒂固的依赖感。
或者说，不是伽罗找到自己了，是自己回去找伽罗了。
一开始小心就已经有了类似的心理暗示——伽罗会找到自己，
无论如何都会找到自己，
所以
只要做做样子躲起来就是了，这样就算坚持不下去回到他身边，也不会让良心负压太重。
真是太恶心了。
--------------------------------------------------
伽罗的确没让自己迟到，
飙了一路的车，
到那里的时候距离开始报到还有十分钟富余的时间。
报完到后去抽签分组，听一个关于赛程安排的小会，
之后便是自由时间，在后台坐下调整状
态。整个过程伽罗都跟在小心身边，小心从头到尾虽然对伽罗不理不睬，但也没有要赶他走
的意思。“你选的什么曲子啊？”伽罗一早就知道了这次比赛的主题是‘爱意’，自然会有些在意小
心的选曲。小心没有马上回答，像是在思索什么一样，之后才开口：“和你无关的曲子。”
“……哦。”伽罗倒也不意外，可是却难免且少见地感觉到了一种失落感。
在他心里，自己的存在究竟还占据多少位置？
这个答案伽罗并不想知道，
或许是心里已然有数的原因，
另外也有几分伽罗天性里的执拗作
祟——小心的心里不可能完全将这份感情丢弃，
即便是主观上否定，
小心内心深处也一定会
有一个角落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所以小心迟早会回到自己身边——伽罗固执地这么认为着，
貌似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不去想更多。
爱情最有意思的一点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即便是再有经验的情场高手都一样。
伽罗当然也不例外，
一而再再而三地揣摩着小心的想法，
但实际上是在乱自己的阵脚，等回
过神来时，自己早就已经陷进去太深了。
论谁都会在感情的事情上有私心，因为“爱”这个东西，从本质上来说就是建立在人性的自
私面上的。毫无私心的人，自然也就不会爱人——那种人只会平等地，客观地待人，反过来
也是一样。
伽罗自己对于这份感情也存在私心，
可以的话，
他一点也不想看小心这样没完没了地纠结那
些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
也不想他参加比赛后跑回奥地利当什么家主——又不是没有能力养
他，何必闹得这么辛苦呢？他只要一心想着自己就够了，
好好地以自己恋人的身份，
在自己
身边专心致志地爱自己，只注视自己，只认同自己，只想着有关于自己的事。两人的结合会
从心跳到感情再到身体最后到灵魂，
然后等他再大一点的时候，
伽罗会以婚姻的方式给予他
正式的名分，难不成这些会是比强迫自身丢弃依赖已久的感情还要困难的事情吗？
小心不过是没有勇气去承认自己潜意识里的选择而已——伽罗会自私地这么认为，
实际上根
本原因是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照顾小心对感情的飘忽不定。
到了这一步，
伽罗甚至开始认真地考虑起了阿卡斯先前的提议——虽然当时状态不好没忍住
把阿卡斯拍在了桌子上，但现在想想他的想法可能还蛮实用。不是说伽罗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但目前伽罗交往过的对象，
大多是出于利益上的目的才与其
接触，只有极少数会让他稍稍投入点心思。或男或女，或贵或贱，但不管是哪一种，伽罗都
是主导局势的一方，自然从来没有吃过亏。
当然那些人最后的结局一般都不会很乐观，
因为他们最初的目的无一例外，
都是冲着伽罗高
高在上的身份和权力，
为了接近他也做过不少恶心的事，
只是从未料到自己会真的沦陷到能
为这个人付出一切，
有几个甚至到最后的最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被伽罗连身带心耍了
个遍。
而伽罗这个天性里带着冷漠的人，从未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付出过真心，
也不希望自
己会有任何的软肋，利用完后就毫不犹豫地丢到一边，没过两天就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伽罗到现在还没记起来自己第一次是跟谁做的。
小心不在他们其中。在伽罗眼里，他是最年幼，最纯粹，最特殊的一个，也是唯一让伽罗动
心的一个。
原本伽罗以为他涉世不深，
稍加谋略他就会和以前接触过的那些人一样，
能够抛
弃一切只为和自己在一起。
但实际上这个想法不多的小孩儿把自己和家族放在差不多的位置
上，时不时就会把心往其中的一项上偏。伽罗一开始没有在意，因为这孩子毕竟还是没有歪
心思，
却没有料到这样的小心把感情的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到头来没有能力支配，也没有能
力被支配，不知不觉地就开始追着自认为的理智跑了。
他分不清哪种感情是特殊的，
哪种感情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是与生俱来还是别人给予，一切
平等，
要放一起放，
要扛一起扛——这种情况伽罗还是第一次遇到，却没有办法去改变小心
这样直来直去的思维模式。
说不定少顾虑一点他的感受，自己能索得的爱还会多一点。
爱情实际上是个洞，
需要对应那个人用同样的感情来填，
要是一直空着，就会塌陷成占有欲
——这场博弈的本质，就是谁更自私，谁获得的爱就更多。
“小心，比赛结束后，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小心正在吃伽罗先前准备的便当，听到伽罗这
么说，倒也没有犹豫太长时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去哪里吃？”小心咽下嘴里的东西，抬头问道。
伽罗想了一下，伸出手帮小心擦掉嘴角的两点酱汁，话里含笑：
“我公司名下新开业的酒店
吧，环境很好，晚上在高层还能看看夜景。”“那吃完后……”
“就在那里开个房住下，可能会折腾得比较晚，回去会很累。”小心没听出来伽罗这话里有
暧昧的成分，单纯地以为是以为比赛结束的晚，所以才会回去的晚。
“不用的，晚上我自己打个车就回去了。”
“随你啰，只要你到时候真的有那个精力。”伽罗耸耸肩，脸上的笑容意义不明，“也可以
跟我回家吃啊——家里的床更舒服。”
“吃饭就是吃饭，关床什么事。”小心还是没有听出来伽罗话里有话，嘴里嚼着东西还在看
手里粗心重新修改过的乐谱。其实小心这样迟钝也不是坏事，省了伽罗不少心思。
“那我先打个电话给你订房间，你在这里等一下。”伽罗趁机揉了一把小心的头发，看着他
脸上天然的表情，转身走到他视听觉之外的地方去——
“喂，麦果，最近你管的那家酒店收益不错嘛，我都听说了。”
“我晚上带我家小孩过去吃个饭，另外再开个房间出来。”
“怎么？这两天埃利奥特把‘小少夫人’喊得那么欢实，你能没听见？”
“懂了就照办，帮我在房间里开瓶红酒，里面加点东西——”
“另外把洗澡水放好……”伽罗看了一眼小心所在的方向，嘴边的笑容多了分玩味，
“你又
不是不清楚，不就是床上的那几样玩意儿嘛。”
————————TBC————————
津ICP备2022002164号-2 © 2016-2023 iHuaBen.com 版权保护声明 不良信息举报:jubao@ihuaben.com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